第159章 回憶殺

這個時間段的魔鬼三角海域還沒有迎來月光莫利亞的入駐,而且大約永遠不會再等到他了。因此也就沒有了那座龐大的島船,只有無數零零散散飄蕩在暗色霧靄之中的破舊帆船,影影幢幢,十分詭異。

但這些可嚇不到凱多、海希這種級別的人物,他們進來後完全可以用橫衝直闖來形容。海希捲起寒風,將大量殘破的船隻聚攏到一起,以冰凍的海面連接,形成了一片另類的落腳點。

凱多提着酒葫蘆“噸噸噸”了一會兒,大聲道:“老子什麼時候才能打回和之國?”

‘看來那一場失利頗爲刻骨銘心呢。’

海希心中暗想,嘴上卻激將道,“新世界自然隨時都能回去,但我們的目標難道只是區區一個和之國嗎?”

“嗯?你什麼意思?”凱多怒目圓瞪。

“上個時代的三位傳奇海賊,如今紛紛隕落,只剩下一個白鬍子苟延殘喘,新世界也該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

海希說道,“總盯着光月御田有什麼意思?他是誰?羅傑海賊團的四把手?還是白鬍子海賊團的前任二番隊隊長?”

光月御田這傢伙雖然在和之國篇裡面被描述得都快要上天了,甚至一度跟洛克斯、羅傑、白鬍子、紅髮這上中下三個時代的海賊傳奇相提並論。

但細究他的生平就會發現,他在白鬍子船上是二番隊隊長,上面還有個一番隊隊長馬爾科;加入羅傑海賊團後,副船長是雷利,他只能跟賈巴爭奪三把手的位置。他的價值更多來源於光月一族的歷史,是雕刻並保存歷史正文的石匠一族賦予他的底蘊。

就船上地位來說,更像是後來草帽團的歷史學家妮可·羅賓。

說實話,以他這樣的身份根本無法與凱多對等,更別提隱隱壓凱多半頭了。

“就算打敗了光月御田又有什麼意義呢?”

海希目光灼灼,“我們的目標應該放在白鬍子身上纔對!只要能跟白鬍子打平,我們立刻就能成爲新世界海域的霸主之一,介時區區和之國,翻掌可下。”

“有道理!噢囉囉囉囉囉囉——”

凱多大笑起來,“很久都沒見過那個老傢伙了!小的們,出發!”

……

……

莫比迪克號。

“老爹,快看啊,凱多可是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呢!”

馬爾科手裡舉着一張照片,視角是從下往上拍的,硝煙瀰漫的街道、殘魄垮塌的豪宅、雷電翻涌的雲層,以及一頭見首不見尾的巨龍。

構圖、意境全都非常完美,十分清晰地表明瞭“凱多摧毀瑪麗喬亞”這個事實。

有一說一,馬爾科有些嫉妒。

在他心裡,白鬍子當然是天下無敵,即便是羅傑來了,他仍舊認爲是白鬍子的個人實力更強一籌。

但打上世界政府總部瑪麗喬亞這種事,任誰聽了都會感到震驚,彷彿一股激流陡然貫穿全身。

這麼帥氣的成就,竟然被凱多搶了先,他有點不甘心。

說起來,這也的確是白鬍子的弱項。

因爲野心不足,他實力雖強卻很少參與這些轟動世界的大事件。

當初在上一代的三大傳奇海賊中,他的名聲就遜色於羅傑和金獅子。如今更年輕的一代已經開始登上舞臺了,白鬍子再這麼默默無聞下去,難道又要跟別人齊名?

跟羅傑、金獅子齊名,馬爾科可以接受,但如果老爹要淪落到跟凱多甚至夏洛特·玲玲齊名的話,他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

“庫哈哈哈哈——”

白鬍子瞥了一眼照片,發出豪邁的笑聲,“這小子,從來就是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

“老爹,”

馬爾科見白鬍子心情不錯,趁機提議道,“這種事凱多能做,我們也可以啊!他既然襲擊了瑪麗喬亞,那我們不如去馬林梵多幹一票大的如何?”

這個提議瞬間得到了大量隊長的支持。

“沒錯,咱們已經好久都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

“最近闖入新世界的小鬼越來越多,一個個都不知道要尊敬前輩,我們也該發出點自己的聲音了!”

“風頭不能全被凱多搶了!要讓他們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新世界之王!”

比斯塔、喬茲、薩奇等人一句接着一句起鬨,中心思想只有一個——白鬍子海賊團的聲望不能被凱多給壓了!老爹必須是世界第一!

“庫拉啦啦啦~真有活力啊!”

兒子們的心意白鬍子自然明白,能有這麼一羣爲自己着想的孩子,他非常高興。但是,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代價,無論是聲望、實力還是金錢,這是永恆不變的道理。

而這個代價很大可能就是這些孩子們的生命,他們願意付出性命來鑄就自己登頂的階梯,自己這個當老爹的又如何不能爲了兒子們的安全放棄那些虛無飄飄的東西呢?

白鬍子海賊團的成員之間雖然沒有血緣紐帶,但卻遠比隔壁的BIGMOM海賊團更像真正的一家人。

“嗯?”

就在他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忽然擡頭,發現一抹金色光澤出現在正上方的高空。

那是一位豪邁如雄獅的男人。

斷掉的雙腿以兩柄利刃代替,一身風塵僕僕,但卻神采奕奕。

“史基,你來幹什麼?”白鬍子站起身,全團都相當戒備地盯着那個突兀從天而降的男人。

“呵,這些小鬼的眼神不錯。”

金獅子並沒有一點陷入包圍的錯覺,“紐蓋特,要不要跟我聯手,再給海軍來一次大的?”

“你想做什麼?”

白鬍子眯起眼睛。

“凱多那小子幹得不賴,讓老子都有點熱血沸騰了!”

金獅子大笑道,“上次我一個人去馬林梵多,戰國和卡普太不要臉,沒能將那裡徹底毀滅。這次我們一起,看他們拿什麼來擋?”

“不必了,史基,我對那些沒有興趣。”

白鬍子搖頭,拒絕得很堅定。

“沒興趣?”

金獅子皺眉譏諷道,“那伱的興趣是什麼?整天陪着這些小鬼過家家?聽說現在每個進入新世界海賊要要來挑戰你一下,哈哈哈哈哈……玩得開心嗎?”

“你!”

“可惡,說誰過家家呢?!”

白鬍子還沒答話,他的一船兒子們就已經忍不了了。

你金獅子的確是前輩、是傳奇,但海賊這個行當什麼時候有必須尊敬前輩這一條規矩了?海賊的規矩從來都是後浪拍死前浪。

更別說金獅子現在斷了雙腿,腦袋上還插着一塊船舵,昔日稱雄天下的實力究竟還剩下幾分尚未可知。年輕的新生代們覺得他或許已經沒有如此囂張的資格了。

“桀哈哈哈哈——”

看着對面一羣小夥子怒目而視的眼神,金獅子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更加桀驁囂張。挑釁意味直接拉滿,就差指着他們的鼻子說“來打我呀”了。

年輕氣盛的船員們哪裡經得起挑逗,一個個摩拳擦掌就準備給老前輩好看。

“行了,史基。”

白鬍子終於開口,“你覺得我在過家家,我何嘗不認爲你的那些遊戲幼稚?道不同,不必多言。”

“哼,你會後悔的,紐蓋特。”

金獅子冷哼一聲,沖天而起。

白鬍子慈祥地注視着自己的兒子們,笑而不語,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

……

“咦,前面好像也有人在飛!”

“飛?是能力者嗎?”

凱多龍目一亮,“除了動物系能力者軍團之外,我最近還構思了一個飛行精英小隊,會飛的能力者多多益善!”

“那就攔下來談談吧。”

海希翻了個身,燼掉頭就衝着他手指的方向飛去。

但是在稍微靠近一些之後,三人都有點發愣。

“噢囉囉囉囉囉囉——”

凱多咧開大嘴,“看看這是誰?”

還能是誰?

金獅子史基唄!

他越獄之後,自知實力下滑明顯,但又不甘心就此隱退,於是千里迢迢來到新世界找白鬍子結盟。

可惜白鬍子所求與他實在是南轅北轍,壓根就不搭理他描述的宏偉藍圖。沒辦法,史基只好修改計劃自己折騰。

不過他還沒走出新世界海域呢,就遇見了新的麻煩。

“凱多,還有兩個沒見過的小鬼!”

金獅子睥睨三人,“你們是來加入老子麾下的嗎?”

“……”*n

一句話讓所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海希才悠然開口:“沒想到進了一趟因佩爾頓,老人家還變幽默了些。燼,你們那裡平時還有節目表演?”

“額……有些獄卒是會自己玩玩,但是沒人敢到第六層去胡鬧。”

燼想了想,嚴謹地回答道。

深海大監獄作爲全世界最知名也是最大的監獄,上下共分六層,按照危險程度投放,第六層關押的都是那些最最危險的囚犯,擁有最高級別的安全措施。

比起他們兩個的調侃,凱多的反應就直接多了,也或許是金獅子的話給了他靈感:“史基,加入我吧!我們一起掀翻這個世界!”

“桀哈哈哈哈——”

金獅子突然狂笑起來,“凱多小鬼,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說什麼?老子可是金獅子啊!!!”

話音未落,他擡腿就是一劈,一道巨大的斬擊像光波似的橫掃而來。

“斬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難,凱多也不慣着他,畢竟一位合格的老前輩就是用來給優秀後輩當踏腳石的嘛!

他展開血盆大口,一道煊赫的光柱脫口而出:‘熱息!!’

轟——

金黃色的斬波與熾白的熱息針鋒相對。

沒有出現僵持,熱息摧枯拉朽地擊碎了斬波,去勢不止撞向了後面的金獅子。

“獅子·千切谷!”

金獅子面色陰沉,但並不慌亂,雙腿連續劈斬,數道劍氣齊發擊潰了襲來的光柱。

看似雙方都沒受傷,甚至無人後退半步。但前輩對後輩,兩招對一招,金獅子明白自己剛纔已經輸了一籌。

一般情況下,兩個海賊互相試探,發現打不過就該準備撤了。但正如史基所言,他可是金獅子,他有着遠超一般海賊的自尊心和榮耀。

被凱多這個後輩一招逼退?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再來!”

於是他再度舞動雙腿,“獅子威·御所地卷!”

這次,他發動了惡魔果實的力量,大量海水被他捲上天空,似乎想要將凱多包裹進去。

這就是金獅子強大的地方,也是他成爲海賊提督的最大依仗——超人系·飄飄果實!

除了是一位頂尖的大劍豪外,他對果實能力的開發也相當厲害,巔峰時期統治領域能從天空蔓延到大海。

普通能力者面對這種捲起海水的招式只能躲開,躲不開就只能束手就擒。

但凱多不太一樣,他的幻獸種青龍果實絲毫不遜色於飄飄果實,搖頭擺尾之間,風暴、雷霆、焰雲……一種又一種天象輪轉不息,統統砸向襲來的海浪。

那畢竟只是普通的海水,即便是又金獅子親手操縱的,也無法逆轉其根本屬性上的劣勢,很快就被徹底打散。

金獅子徒勞無功,凱多也不客氣,雷雲風暴一個接着一個朝他頭上猛砸。

而這幅場景卻是讓金獅子有些愣神。

他想到了那場關係到自己人生轉折的重要戰役——艾特·沃爾海戰!

那時他是正值巔峰的海賊提督,麾下艦船如雲,強者如雨,浩浩蕩蕩地去逼迫總共只有一艘小破船的羅傑臣服。

可就是這場無論怎麼看都十拿九穩,不知道該怎麼輸的戰鬥,生生讓他跌了出海以來最大的跟頭,從此一蹶不振。

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毀了他的一切,大艦隊毀滅、腦袋上的船舵都是拜它所賜。

而今天,再一次身處風暴中心的他,只感覺頭疼欲裂,往昔的回憶對他本就不算穩定的精神發起了激烈的進攻。

“啊——!!!”

金獅子發出淒厲的慘嚎,雙手抱頭在風暴中不斷抽搐,最終竟然將那塊深深嵌入他腦殼之中的船舵給拔了出來。

隨船舵一起離開他的還有大量鮮血與腦漿……

以及他的生命。

這位馳騁大海數十年的傳奇海賊,於今日畫下了人生句點。

死因——回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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