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心裡仔細過了一下最近做的事情道:“我思來想去確實行過一次劫運術,但那個殄官想要對付鼠妖,我是爲了保護鼠妖的。”
“殄官雖然不討喜,大多性情暴烈,相貌醜陋,但其本性剛烈正義,嫉惡如仇,說到底鼠妖爲妖,殄官不僅是人,而且是正氣凜然之人,你爲了妖物劫取殄官氣數自然要受報應,這次左臂折斷便是因此。”
“是啊,我記住了。”嘴裡這麼說,但我心裡不以爲然。
廖叔何等眼力,自然看出我的心思道:“這麼說你可能不太理解,咱們就說許隊吧,他爲什麼會死?”
“什麼……您、您知道許隊死了?”我大吃了一驚。
“這不奇怪,監獄也不是完全封閉,很多消息我是知道的,許隊死於心肌梗塞,其實看到他第一眼我就覺得此人命不長久,雖然乍一看此人精氣十足,面相飽滿,其實眼眶深凹,面色呆板,他的髮質你有沒有仔細看過?”
“他髮質油光澤亮,且根根飽滿,是……”
“是典型的壯年頭對嗎?但你想過沒有,明明是壯年,爲何要梳背頭?”
廖叔這句話要普及一下“專業知識”,所謂“壯年頭”,就是人的頭髮根部飽滿,不枯黃、不分叉,油光可鑑,這也是身體好,無病無災的一種髮質。
但凡“壯年頭”因爲髮質堅硬,所以不適合梳背頭,因爲弄不好就會有頭髮豎立而起,讓滿腦袋頭髮看起來像亂草一般,但許隊卻總以背頭形象示人。
想到這兒我有些奇怪的道:“難道是我看走眼了,他其實不是壯年頭?”
“當然不是,他那個叫妖發,其人在家裡暗施妖法,祈求平安,使用妖法超過十年,人就會生長妖發,這種頭髮看似髮質極好,但根本就不是人應該有的,雖然暫時能以行功方式鎮妖,保持自身運道,但必然遭到反噬,他死前表情必有異動,你若見到便可知我所言不虛。”
我被廖叔震驚了,雖然他和許隊沒有半點交集,但對於許隊的描述不差分毫,許隊確實在家裡布了“雙屍抱門”的風水奇局,而“強屍”既然是妖物,許隊所行自然就是妖法,他活着時招惹成妖的黃鼠狼臨身,臨死前雖然極度痛苦,但臉上卻掛着一抹詭異笑容……
想到這兒我嘆了口氣道:“廖叔,我和許隊多有交集,他做的一些事情我也清楚,確實如你所言,分毫不差。”
“這並非我料事如神,頭髮的狀況足可以將這個人深藏的秘
密暴露無遺,所以串子,你的道行還淺得很。”廖叔這句話猶如小錘,點點敲在我的心頭。
我這人雖然優點不多,但總算還不是特別傻,說到現在我心念一動問道:“廖叔,你是不是看出我要走黴運了?”
廖叔道:“串子,你覺得自己會走黴運嗎?”
“我……是人都有倒黴的時候。”我道。
廖叔想了想道:“你記住我的叮囑,七天之內不要去陰氣重的地方,七天之內不要食用葷腥,七天之內決不可近女色,你能做到嗎?”
廖叔說的十分鄭重,我心知這事兒非同小可道:“您的叮囑我都記在心裡了。”
廖叔點點頭道:“那成,你走吧,最近我在研究一些典籍,不想被人打擾,你也不用惦記我,照顧好自己就成了。”龍空那些打賞之物我並沒有告訴廖叔,因爲錢這種東西對廖叔而言實在太俗氣了。
“串子,廖叔叮囑你肯定是看出問題了,所以這些天咱們一定要加小心。”洛奇道。
“廖叔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讓我們七天之內戒葷戒色,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麼。”
“他肯定看出你有問題,但也不會是很嚴重的問題,否則不會輕鬆說幾句了事。”
“那還能怎辦?廖叔身在監獄,就算明知道我被人追殺他又能如何?這事兒我感覺小不了,否則廖叔不會特意叮囑的。”
洛奇想了想道:“兄弟,廖哥說七天內不能入陰鬼地,咱們那新房子算是嗎?”
“是啊,你不說這茬我都忘了,絕對算是。”我想起來今天早上小串子的食盆裡又擺放着兩塊奇形怪狀的骨頭,肯定是怪人又在衛生間活吃了一個大地懶。
我忍不住笑道:“洛哥,咱兩是不是二逼?明知道屋子裡鬧鬼,昨晚上還睡的又香又甜的,是不是……”說到這兒我忽然覺得不對頭,仔細想了會兒道:“我知道廖叔爲啥看出我有黴運了。”
“哦,因爲啥?”洛奇奇道。
“咱兩現在身染鬼氣,已經不算正常人了,明明是鬧鬼的屋子,根本不把這當回事,這說明咱兩的心理對於詭物已經習以爲常了,這可不是我兩心大,《破災鑲星術》將這點歸爲身染鬼氣,有的人說自己膽子大,火氣旺,其實根本不是,這就是身染鬼氣了。”
“按你的說法,那個看門老頭就是身染鬼氣的人了。”洛奇道。
“一點沒錯,我總是在想這個老頭算怎麼個說法,但總想不起來,今天和你一
聊我想起來了,他就是身染了鬼氣,所以根本不怕詭物,這並不是他膽子大,你看他副模樣,像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嗎?”
“我操,按你這說法,咱兩豈不是變成看門老頭了。”洛奇驚訝的道。
我卻陷入了沉思中,身染鬼氣說起來輕鬆,卻是個非常可怕的症狀,嚴重者譬如那個看門老頭,真到那份上大羅金仙也救不了,而且這種人下場之悲慘,簡直無法想象。
簡而言之,身染鬼氣最直接的結果就是運道全失,而且永不復來,一個人倒黴一時並不可怕,倒黴一世……
想到這兒我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簡直都要跪了,就如廖叔所言,行劫運之事,只會損自身運道,這下可好,連鬼氣都招惹上身了。
我終於明白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困局,也明白了廖叔叮囑我“三不沾”的深層次原因。
如果說之前廖叔是我心目中的“神”,那麼到今天在我心目中他已經真的和“神仙”畫等號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也沒別的好辦法了,還是住賓館去吧,於是回屋子裡將滿滿一箱現金取出招呼小串子一起走。
讓我沒想到的是小串子居然不願離開?
連喊了幾聲它懶洋洋的趴在陽臺上動也不動,我走過去拍了它腦袋一下道:“走,在這裡準備修煉成神呢?”小串子嗚咽了一聲,動也不動。
連續叫了幾聲它仍舊是毫無動靜了,我正打算去抱它,小串子起身竄進陽臺吊櫃下,我也看出來它就是不想走了,心中不免奇怪,伸手摸到小串子兩條後腿,往外一拖。
只聽嘩啦聲響,被我拖出的小串子帶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硬殼。
仔細一看也不是硬殼,只見又長的、尖的、扁的、圓的、各種形狀顏色都有,我撿起其中一個,只覺得又硬又鋒利,而且入手極爲陰沉,就像摸着一個冰塊。
這是個妖物的手爪,妖物之所以爲妖就是因爲身體有別於正常生物,類似這尖爪又冷又硬,猶如鐵鑄一般自然是妖物所有。
想到這兒我驚叫道:“洛哥,我知道小串子吃的是什麼東西的骨頭了。”
洛奇聞訊而來道:“是啥?”
“這個骨頭並非是從變異動物身體上弄下來的,而是從妖物身體弄下的,這是妖骨啊。”
“妖物還有骨頭?”洛奇不解道。
“妖物也是活物修煉而成的,當然有骨頭,那個怪人吃的不是動物,而是妖物。”我無比震驚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