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也是一怔,擡頭望去,卻見古城廢棄的土牆上多了一個身影,卻是宋昌金,宋昌金在羅獵不辭而別之後,也離開了隊伍,想不到居然在這裡出現。宋昌金罵道:“放你孃的屁,你有什麼資格跟我侄子比?我算明白了,你嫉妒他,所以才幾次向軍警告密對不對?”
肖恩看了看手掌上的血跡,不禁惱羞成怒,他掏出手槍,想要瞄準宋昌金,可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是你壞了我的事情?”
肖恩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拋了起來,然後重重摔落在地上,他的手槍也脫手飛了出去,肖恩想要去拾起手槍,可是他的周身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這壓力讓他甚至連擡起一根手指都難。
麻雀吃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沒有察覺到這女人何時來到他們的身邊,這女人她應當見過,在船上,羅獵就是和她交談之後的當晚消失了蹤影。
那女人道:“我叫風九青,你收到的關於九鼎的資料就是我寄給你的。”
麻雀望着風九青,咬了咬嘴脣道:“我見過你,在船上。”
風九青搖了搖頭道:“那是我的妹妹,她現在和羅獵在一起。”
麻雀道:“羅獵?他在什麼地方?”
風九青道:“最近幾天就會過來,你破譯了那段文字對不對?”
麻雀點了點頭。
風九青笑了起來,她的目光不屑地掃了地上的肖恩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是他幾次出賣了羅獵,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
麻雀搖了搖頭,雖然她也猜到是肖恩出賣了羅獵,可肖恩的出發點卻是爲了自己,這樣的行爲還不至於奪走他的性命。
風九青冷冷道:“婦人之仁,走吧,趁着我沒改變主意之前離開我的視線。”
肖恩感覺周身一鬆,身體的壓力在頃刻間完全消失,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甚至沒有顧得上去撿手槍,也沒有顧得上麻雀,就倉皇向古城外逃去。
麻雀眼前一晃,風九青的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了。
宋昌金從土牆上跳了下來,慢慢走到麻雀的面前,麻雀道:“您真是羅獵的叔叔?”
宋昌金道:“如假包換,我是他三叔。”
麻雀道:“我見過羅行木。”
宋昌金笑道:“我自小被送了人,所以跟老羅家不熟。”
麻雀道:“風九青是什麼人?她因何知道九鼎的事情?”
宋昌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我只知道她很厲害。”
麻雀道:“我感覺她在利用我,她給我提供了不少關於九鼎的線索,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你別問我,這些事或許羅獵才清楚,等他來了也許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在宋昌金看來,麻雀的入局其實是爲了要挾羅獵,麻雀在尋找九鼎一事上的重要性應當無法和羅獵相比。
天馬灣雖然沒有天馬,可是並不缺乏馬匹,朝陽初升,兩匹駿馬在淺灘上飲水,融入周圍的景緻形成一幅絕美的靜謐畫面。
這畫面被一陣清越的馬蹄聲驚動,羅獵一行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七天,不過他們終究還是來到了目的地。
風輕語指着遠方的營地道:“那裡就是考古隊的營地。”
羅獵道:“你還真有點未卜先知的本事。”通過這段時間和風輕語的接觸,他發現風輕語和風九青之間很可能存在某種不爲人知的交流方式,通過這一點來判斷,風九青應該已經到了天馬灣。
眼前的平靜只是暫時的,風九青尋找九鼎的動機絕不單純,麻雀的這支考古隊並不是風九青想要倚重的,之所以將麻雀引入其中,也不是想利用麻雀在這方面的知識,很可能只是想利用麻雀來制衡自己。
吳傑道:“我從未到過西海,這裡是不是很美?”
羅獵沒說話,風輕語卻道:“很美,只可惜你看不到。”
這一路之上,吳傑沒有少受她的挖苦和打擊,吳傑道:“看不到也就沒有太多的遺憾,見過美景之後,如果再也看不到那纔是真正的遺憾。”
風輕語冷冷道:“你在威脅要殺掉我嗎?”
吳傑道:“如果有機會,我不會猶豫。”
風輕語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她指着營地向羅獵道:“你們過去吧,我還有事,今晚我會過去找你。”
羅獵點了點頭:“最好早點來,如果我先找到了九鼎,很可能會據爲己有。”
風輕語呵呵笑道:“你不敢!”
羅獵望着風輕語的背影消失在遠方的草丘之後,吳傑看不到什麼,側耳聽着馬蹄聲漸行漸遠,他低聲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她。”
羅獵道:“她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吳傑道:“風九青利用九鼎的事情把咱們都引入局中,希望九鼎不是一個騙局。”兩人並轡向營地行去,來到中途的時候,就已經被營地負責瞭望的人發現。
接近營地之時,看到張長弓等人迎了出來,這顯然不在羅獵的意料之中,他翻身下馬,驚聲道:“張大哥,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張長弓走過來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道:“打虎不散親兄弟,怎麼,這次打算自己逞英雄啊?”
陸威霖和阿諾也過來分別捶了羅獵一拳,然後又上來跟吳傑打招呼,吳傑性情怪癖,雖然和這幫人幾度出生入死,可仍然沒有什麼熱情的表示。
衆人一起返回營帳,麻雀原本準備去古城再看看,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聽說羅獵回來,馬上放棄了即刻前往古城的念頭,第一時間過來相見,看到羅獵平安無事,麻雀懸了多日的心總算放下。
女人和男人看到的事情果然不同,比起其他人的噓寒問暖,麻雀首先問得卻是風輕語。
羅獵在此事上並未做過多的提及,他和吳傑安頓下來之後,張長弓幾人全都來到羅獵的營帳中,羅獵的歸來讓他們這羣人有了主心骨,雖然羅獵的年齡在其中最小,可所有人還是都將他視爲領袖。
既然在場都是自己人,羅獵說話也就沒了顧忌,他首先解釋了爲何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幾位朋友過來幫忙,羅獵始終認爲風九青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張長弓道:“按照你的說法,風九青很可能是在利用九鼎的事情想將咱們一網打盡,難道九鼎根本就不存在?”
羅獵搖了搖頭道:“如果單單是爲了對付我們,她也不必費那麼多的周折,我看九鼎也是真,想對付我們也是真的,她應當是要利用這次的機會一箭雙鵰。”
陸威霖道:“不管她怎麼想,咱們既然來了就必須做點事,這個風九青就是藤野晴子,她的存在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就不信她有天大的本事,這次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呢。”
阿諾道:“不錯,她把咱們都集中到這裡,現在反倒是我們的實力佔優,咱們將計就計,把她給滅了。”
張長弓和陸威霖同時點頭,他們的目光投向羅獵,等待着羅獵表態。
羅獵道:“風九青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應當掌握了黑日禁典,而且是一個強大的吞噬者。”
張長弓道:“她的實力不容小覷,在飛鷹堡,我和吳先生體內的半數力量都被她給吸走,如果不是羅獵及時出手,只怕我們連性命都保不住。”
羅獵道:“如果我們想要對付風九青,我想還是有機會的,至少她對我沒什麼辦法,再加上你們的協助,可以說我們還是佔了不少優勢的。我們清楚這一點,風九青同樣清楚這一點,可以說她召集我們來到這裡,還是冒着一定的風險的。”
陸威霖道:“難道她還有其他的幫手?”
羅獵道:“如果真想除掉我們,選擇逐個擊破纔是上策,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我們處在風九青的位置,我們會怎樣做?”
幾人同時沉默了下去,羅獵說得對,如果當真想要將他們除掉,選擇逐個擊破纔是最爲妥當的,而且風九青也擁有這樣的能力。
羅獵道:“我這一路上都在想,風九青是不是將我們當成她的敵人?她的最終目的到底又是什麼?我想來想去,她的野心或許更大,九鼎或許真實存在。”
吳傑站在西海邊,迎着陽光,聽着濤聲,他的鞋子已經被水打溼,可是他並沒有退後的打算,他來過這裡,不但來過,而且在這裡還留有讓他終生難忘的記憶。
吳傑時常會產生自己已經麻痹的錯覺,這種時候,他希望被外物喚醒,冷、熱、哪怕是疲憊和疼痛,浪花拍擊足面的感覺是真實的,陽光照射在面龐的感覺是親切的,這時吳傑才感覺自己仍然活着。
吳傑已經忘了,從何時開始就不再懼怕死亡,因爲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痛苦,雖然他很想將痛苦遺忘,可是隻要是活着,痛苦就會如此清晰地伴隨着他,如果死了可以遺忘,那麼死了就不再痛苦,這世上沒有比痛苦更讓他恐懼的事情。
吳傑彷彿看到一個宛如春花般美麗的女子踩着浪花向自己走來,他不由自主向前跨出一步。
身後響起麻雀的聲音:“吳先生!”
吳傑眼前的幻影全都消失了,他嗯了一聲。
麻雀道:“吳先生的鞋子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