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兒道:“我聽說你們要出海去辦點事兒,帶我去吧?”她只是知道羅獵一行準備出海,可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去做什麼,優越的家庭條件決定唐寶兒看世界的角度和多數同齡人都有着很大的分別,她更像是溫室中的花朵,對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其實她早就向葉青虹提出了請求,可葉青虹想都不想就把她拒絕,所以唐寶兒纔會轉而向羅獵求助。
羅獵道:“去倒也沒什麼?”
葉青虹聽他這樣說慌忙向他遞眼色,帶上唐寶兒這位大小姐等於帶上了一個大麻煩,更何況他們此去很可能要面臨出生入死的兇險處境,如果唐寶兒有什麼閃失,她該如何向唐寶兒的家人交代?
唐寶兒卻因羅獵的話大喜過望。
可羅獵話鋒一轉又道:“我們要在海上呆一個多月,這是一條漁船,和郵輪的條件不能相提並論,你可能出海後就無法洗澡,甚至連刷牙的水都保證不了,你還要和我們這些人同吃同睡,船上還有老鼠和蟑螂。”
唐寶兒聽到這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一張紅撲撲的小圓臉開始發白了。
羅獵又道:“對了你暈船嗎?”
唐寶兒連連點頭。
羅獵道:“那上船後就得少吃東西,開始的幾天你會吃多少吐出多少,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吐得東西不會浪費,有老鼠幫你清理……”
唐寶兒忽然感到一陣噁心,捂着嘴巴向教堂外衝了出去。
葉青虹有些嗔怪地瞪了羅獵一眼:“你勸她打消了念頭就算了,何必說得如此噁心?”
羅獵道:“急症就得下猛藥,不給她點猛藥,打消不了她的好奇心。”
門外傳來唐寶兒的一聲尖叫,一個熟悉的男聲道:“喂!你怎麼往我身上吐啊!”
這聲音來自於陸威霖,陸威霖在得到羅獵的消息之後,連夜就從金陵趕了過來,不過他來到小教堂前,就被急火火衝出來的唐寶兒撞了個滿懷,更倒黴的是,唐寶兒張口就吐,吐得陸威霖滿身都是。
陸威霖這個鬱悶啊,本來滿懷期待地跟老友相見,可沒想到連門都沒進就被吐了一身,他跟唐寶兒可不認識,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個女孩子的份上,早就拎着她的領子將她扔出去了。
羅獵和葉青虹慌忙來到門外。
唐寶兒已經嚷嚷起來了,她惡人先告狀道:“你有沒有長眼睛啊?好狗不擋道知不知道?”
陸威霖被她吐了一身,又聽她非但沒有歉意反而出口傷人,頓時火了怒道:“信不信……”
“你敢怎樣?”唐寶兒有恃無恐道。
“威霖!”羅獵大聲道。
陸威霖看到羅獵也顧不上和這小丫頭一般計較,大笑着迎了上去,羅獵本來是準備和他握手,陸威霖卻給了他一個熱情的熊抱。羅獵已經洞悉了這貨的險惡動機,儘管看穿了也已經晚了,陸威霖一見面就送上了雨露均沾的見面禮。
葉青虹看到羅獵哭笑不得的模樣,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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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寶兒見他們幾個人的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她莫名其妙就委屈起來,抽抽噎噎道:“老羅,你欺負我,青虹,你也欺負我……”跺了跺腳居然走了,葉青虹擔心她小心眼兒,趕緊追上去勸她。
羅獵和陸威霖握了握手,招呼陸威霖進入小教堂,找了兩身衣服,他們各自換上。
陸威霖笑道:“真是倒黴啊,你小子走桃花運,我走黴運,還沒進門呢就被人吐了一身。誰啊,那是?”
羅獵將唐寶兒的身份說了,陸威霖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由得大笑起來,指着羅獵道:“該,你惹的禍,我弄了一身騷……”
羅獵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可陸威霖的話已經說出來了。
葉青虹剛將唐寶兒勸了回來,正好聽到陸威霖剛纔那句話,唐寶兒又火了,指着陸威霖的鼻子質問道:“臭小子,你說誰騷呢?”
陸威霖支支吾吾,他可沒這個意思,指了指羅獵道:“我們兩人說話當然是說他……”
羅獵總不能看着他們再發生衝突,點了點頭道:“得嘞,我招誰惹誰了,唐大小姐,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陸威霖。”他推了陸威霖一把道:“去,給唐小姐道歉。”
陸威霖瞪大了雙眼,憑什麼啊?自己被吐了一身,又捱了頓臭罵,怎麼還要道歉了?
唐寶兒這會兒算是回過神來了,居然非常大度地擺了擺手道:“算了,都是朋友。”
陸威霖被噎着了,合着自己真錯了不成?
葉青虹笑道:“陸威霖,你堂堂男子漢,氣量該不會那麼窄吧?”
陸威霖道:“唐小姐,不好意思啊,剛纔沒讓您吐個痛快,以後還有機會。”
唐寶兒聽他這麼說居然格格笑了起來,感覺這個不苟言笑的傢伙還蠻有幽默感。
羅獵道:“我和威霖去碼頭一趟。”
葉青虹道:“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吃飯嗎?”
唐寶兒拽了拽葉青虹的衣袖,她剛吐了陸威霖一身,自己也好不到哪裡,現在最需要的是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葉青虹明白了她的意思,向羅獵道:“那,我陪寶兒先回去,咱們晚上再約。”
羅獵道:“這樣吧,晚上我們幾個都去你的莊園去住,咱們那邊再聚。”
能夠看到羅獵從低潮中走出,身爲好友的陸威霖由衷感到高興,雖然他知道羅獵善於隱藏自己,可至少表面上羅獵已經有了笑容。張長弓和瞎子兩人都因爲陸威霖的到來而開心,他們幾人都有過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陸威霖雖然不苟言笑,可他絕非冷血無情之人,對待朋友夠仗義有擔當。
當天中午,他們就在碼頭的魚館隨便吃了些。
陸威霖從窗口眺望着碼頭上還在刷漆的那艘大船道:“準備出海?”
羅獵點了點頭道:“十天之後準時出發。”
陸威霖的臉上流露出一個爲難的表情:“我暈船。”
張長弓道:“我不會游泳。”
瞎子道:“暈船慢慢能夠習慣,不會游泳可以學。”
張長弓道:“我認爲不會游泳最好的辦法就是老老實實呆在船上。”
陸威霖道:“陸地上最安全,不過捨命陪君子,既然羅獵決定了,我就陪着走一趟。”
羅獵喝了口酒道:“有件事我想你們應該有必要知道,任忠昌的兒子任天駿可能收到了一些消息,他已經初步鎖定了幾個和他父親遇刺相關的嫌疑人。”
張長弓倒沒有什麼,畢竟他對此事一無所知,也不可能被人鎖定爲嫌疑人之列,瞎子和陸威霖兩人卻都是當天晚上在現場的人,而且陸威霖就是槍殺任忠昌的真兇。
瞎子道:“那個任天駿是不是很厲害?”
羅獵道:“這裡是黃浦,在這裡咱們的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
陸威霖道:“預防這種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爲強。”他的虎目中迸射出一絲殺機,如果任天駿當真將他們幾個鎖定,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將任天駿先行除掉。
羅獵搖了搖頭道:“我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
瞎子道:“不錯,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我,我殺你,周而復始至死方休。”
羅獵道:“先把手頭的這件事做好再說,我一直沒問你們的意見,你們誰想加入,誰想退出?”
瞎子道:“我們有選擇嗎?”
張長弓道:“我現在天天都在學游泳,可仍然浮不起來。”
陸威霖嘆了口氣道:“趁着沒上船之前,我得好好享受一下美味佳餚,不然以後就慘了。”
三人都沒有正面回答,卻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了要和羅獵共同進退的決心。
羅獵之所以選擇搬去葉青虹的莊園去住,就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小教堂已經無法作爲隱瞞他身份的地方了,白雲飛、趙虎臣、張凌峰都盯上了這裡,更何況他新近來了不少的朋友。
葉青虹的莊園不但地方夠大,而且足夠隱蔽,在他們出海之前,必須要好好地計劃一下。
對這些同生死共患難的夥伴,羅獵並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地方,他將白雲飛的委託向衆人詳細說明。在場人之中只有陸威霖是剛剛知道這件事,陸威霖起身看了看地圖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是日本海域了。”
瞎子道:“那又怎麼了?只許他們日本人來咱們這裡耀武揚威,不許咱們去他們家門口轉悠轉悠?”
陸威霖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瞎子道:“最好有寶貝,咱們去一網打盡,他姥姥的,小日本搶了咱們多少寶貝,有道是禮尚往來,咱們也該從他們那裡弄點好東西回來。”
葉青虹道:“他們能有什麼好東西?”
張長弓道:“不錯,本來就是咱們的東西,咱們去找回來,這叫物歸原主。”
羅獵道:“白雲飛準備派人蔘與行動。”
葉青虹道:“你不是已經拒絕了嗎?”
羅獵搖了搖頭道:“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瞎子愕然道:“不會吧?你明知道他要派個內奸過來,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