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戈壁上成功着陸,尾部拖起有若黃龍的長長塵煙,石島拉開艙門,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然後抓起周身麻痹的藤野忠信,將他從飛機上扔了下去。
藤野忠信掉落在戈壁上,因爲身體失去了移動的能力,面部直接撞在了地上,臉上的皮膚被堅硬的砂礫磨破多處。
石島夫人隨後跳了下去,擡腳狠狠踢在了藤野忠信的腹部,這一腳極重,踢得藤野忠信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抽搐起來,他雖然失去了移動的能力,可是並未失去痛覺。
藤野喘着粗氣,口脣中滿是血沫,他無力道:“你到底是誰?”
石島夫人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在藤野的面前蹲下,明澈的美目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和溫情,她冷冷道:“黑日禁典在什麼地方?”
藤野的臉色驟然一變,他幾乎能夠認定眼前的石島夫人絕非是爲了接應自己而來,她竟然知道黑日禁典的事情,她到底是誰?除了藤野家族內部的少數人知曉此事,她又是從何得知這個家族中最大的秘密?
石島夫人道:“我的耐性不好,你是不是想挑戰一下?”
藤野忠信呵呵笑了起來,他笑得時候口脣中又有血沫涌了出來,形容異常恐怖,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石島夫人的雙眼,可是石島卻突然揚起左拳,狠狠砸在他的右眼上,這一拳砸得藤野忠信眼冒金星,右眼烏青一片,瞬間就腫了起來。藤野忠信原本想用攝魂術對付石島,在關鍵時刻扳回一局找回主動,卻想不到石島如此機警,根本就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石島夫人道:“你那點微末道行以爲能夠傷得到我?就算是你老爹親來我也不怕!”她揚起手中的匕首刷!的一下扎入藤野忠信的大腿之中,藤野因疼痛發出一聲悶哼,可折磨仍未結束,石島夫人手腕緩緩轉動,柔聲道:“藤野俊生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如果再死一個,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匕首在血肉中攪動的疼痛一陣陣傳入內心深處,這種錐心的疼痛讓藤野忠信緊咬牙關,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
石島夫人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抽出血淋淋的匕首,藤野忠信剛剛感覺到疼痛緩解,那匕首卻又狠狠扎入了他的左腿,藤野忠信慘叫道:“賤人,我必將你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石島夫人輕笑道:“只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劇烈的疼痛讓藤野忠信無法說出話來,他吸了冷氣以此來減緩疼痛的衝擊,可惜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石島夫人道:“我可以刺你一千刀而不讓你死。”抽出匕首這次捅入了藤野忠信的小腹。
藤野忠信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糊住了他的雙眼,他咬牙切齒道:“我不知道什麼黑日禁典……你殺了我就是……”
石島夫人點了點頭道:“嘴巴還真硬,那你告訴我,你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藤野忠信沉默不語。
石島夫人道:“爲了慧心石吧?”
藤野忠信居然點了點頭,他低聲道:“你也是爲了慧心石……只可惜來晚了一步……”
石島夫人手中的匕首停止了攪動,藤野忠信也總算得以喘息,他不敢看對方的眼神,畢竟剛剛吃了虧,如果引起對方的誤會,這女人肯定會毫不吝惜地辣手對待自己。
藤野忠信道:“東西被一個叫羅獵的人搶走了……”
“羅獵?”石島夫人輕聲重複着這個名字,聲音卻在瞬間顯得柔和了許多,藤野忠信擅長心理分析,單從對方不經意的語氣變化已經推斷出她和羅獵很可能相識,詫異地擡起頭來。
藤野忠信還沒有看清石島夫人的目光,左眼就捱了一拳,這拳打得比此前更重,藤野忠信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嘴脣啃到了不少的砂礫。
石島夫人道:“他在什麼地方?”
藤野忠信道:“新滿營!”他其實並不知道羅獵去了哪裡,可是因爲對眼前女子的憎恨讓他生出歹意,如果自己無法逃過今日之劫,那麼何不將石島夫人引入新滿營?
石島夫人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反轉匕首,用匕首堅硬的手柄重擊在藤野忠信的鼻樑上,藤野忠信聽到清脆的骨骼碎裂聲,他意識到自己的鼻樑骨斷了,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低估了這女人的能力。蝮蛇舌中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在眼前女子的身上當真體現得淋漓盡致。
石島夫人冷冷道:“你故意想將我引入死地對不對?”
藤野忠信滿臉都是鮮血,他恨不能將這女子生吞活剝。
石島夫人手中的匕首正準備割裂他的咽喉,卻聽到一個聲音道:“流了好多血,好可惜……”她擡起頭來,看到前方一個身穿紅裙的小女孩赤裸着白嫩的雙足就站在粗糙的砂礫之上,面孔蒼白如紙,雙目靜靜望着她。
一個女孩出現在這裡原本就極其詭異,在她的身邊還有一頭體型碩大的獨目獸,這頭獨目獸毛色雪白,雄偉健壯,額頂獨目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石島夫人馬上轉身向飛機逃去,獨目獸迅速啓動,猶如一道白色閃電撲了過去。
藤野忠信雖然僥倖逃過了石島夫人對自己的割喉之刑,可是眼看着那獨目獸已經來到面前,他因惶恐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獨目獸對他竟視而不見,直接從他的身上躍了過去,它的目標是石島。
蓬!一團紫色的煙霧在石島身後炸裂彌散開來,將獨目獸籠罩在其中,石島及時扔出了一顆毒氣彈,獨目獸在毒氣的包圍中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奮力衝出毒氣的包圍。
石島卻抓住這難得的時機重新回到機艙內,並迅速啓動了引擎,飛機再度開始行進。獨目獸衝出煙霧馬上再度加速,眼看和機尾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石島瞄準獨目獸射出了一記閃光彈,昏暗的天地頓時變得異常明亮,獨目獸綠色的眼睛內瞳孔驟然縮小,因閃光彈強烈的光芒而不得不放慢了追逐的腳步,光芒之中紅衣少女的影像也隨之變得蒼白乃至完全消失。
石島長舒了一口氣,飛機雖然無法起飛,可是在地面上高速行進仍然擺脫了獨目獸的追擊,確信已經脫離了危險,她輕聲道:“羅獵!”然後摘下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眉目如畫的俏臉……
隔離兩個地道的洞口在上下雙方的共同努力下終於貫通,羅獵聽到了鐵娃的歡呼聲,他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意,他知道朋友們都在期待他的到來,他沒有辜負朋友們的期待,沒有讓他們失望。
張長弓從未對羅獵失望過,他最後一個爬到了上面,大笑着和羅獵互相拍擊了一下手掌,大聲道:“就知道你會來。”
羅獵道:“還是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他發現逃出來的人中並沒有老於頭,低聲道:“老於呢?”
衆人同時沉默了下去,羅獵沒有繼續追問,因爲他已經猜到了結果。顏天心發現叔叔顏拓疆也沒有逃出來,以爲他也遭遇了不測,問過之後方纔知道在他們離去後不久一個隱身人率領殭屍軍團攻陷了神仙居,阿諾是在迫不得已的前提下引爆了周圍的民宅,而第二次爆破軍火庫卻是老於頭犧牲自己爲同伴創造逃跑的機會。
宋昌金恍惚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如同做了一場夢,離開王宮寶庫到這裡的一段時間內腦海中全都是一片空白,雖然記不住過程,可是看到眼前的狀況他也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金銀珠寶一樣沒帶出來,反倒是幫忙找到了張長弓這羣人。宋昌金在清醒的狀態下絕幹不出來這種有良心有道義的事情,除非自己鬼迷心竅。
宋昌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鬼迷心竅,絕對是鬼迷心竅,他百分百被人給陰了,陰他的人就是他的親侄子羅獵無疑,宋昌金想到了攝魂術,狐疑又心虛的目光向羅獵偷偷瞥去。
其實是羅獵喚醒了宋昌金,否則宋昌金還要在被催眠的狀態中呆上一段時間。羅獵道:“三叔,人找到了,帶大家離開這裡吧。”
張長弓那羣人並不知道宋昌金因何在這裡出現,還以爲他良心發現,張長弓向宋昌金笑了笑道:“宋先生,謝了,過去有不敬的地方還望見諒。”
向來冷酷的陸威霖也向宋昌金露出感激的一笑,宋昌金看到衆人感激的目光,心中稍稍感到安慰,總算還是獲取了一些尊重,並不是一無所獲。他瞅了個機會,低聲向羅獵道:“咱們要不要回去把……”
羅獵道:“三叔覺得能夠改變我嗎?”
宋昌金嘆了口氣,心說老子遇到了你這個侄子算我倒了八輩子黴。可一個羅獵他已經對付不了,再加上又救出了他那麼多的朋友,自己更顯勢單力孤,胳膊畢竟拗不過大腿,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們走。”
顏天心找人要了幾顆手雷,向後走了一段距離,然後他們來時的地道丟了出去。宋昌金聽到爆炸聲已經明白顏天心的用意,她是要封死那條地道,將西夏王城重新掩埋在地下。宋昌金心中暗歎,顏天心的智慧也不過如此,自己既然過去能夠挖出那麼多條地道直達皇城,現在也是一樣,如果換成自己,與其浪費那麼多顆手雷還不如殺人滅口來得簡單快捷,想到這裡忽然有些心底發寒,只希望顏天心別這麼想纔好。
剛好顏天心返回冷冷看了他一眼,宋昌金從她雙眸中捕捉到隱藏的殺機,他忽然明白顏天心並非沒有想到這個辦法,想要保住地下王城的秘密最好就是殺了自己方能一了百了,可羅獵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顏天心一定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纔不好下手,自己能夠保住性命還多虧了和羅獵的這層關係,於是宋昌金不再說話,快步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