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真正瞭解孤狼的只有羅獵,在同伴開槍的時候,他始終冷靜等待着機會,他知道子彈不可能對孤狼造成致命傷,唯有用地玄晶鍛造的飛刀方能完成對孤狼的致命一擊。
黑暗的地穴中,孤狼的瞳孔驟然收縮,揚起手中太刀準確無誤地劈斬在飛刀之上,噹!的一聲鳴響,雙刀交匯之處迸射出無數火星,又一柄飛刀倏然而至,羅獵的第一刀只是爲了吸引孤狼的注意力,第二刀方纔是真正的殺招,飛刀劃出一道藍色幽光,射入孤狼的咽喉。
藍色的幽光在孤狼的咽喉迅速擴展開來,很快蔓延到了他的面部。
白雲飛和陸威霖幾乎在同時換好了彈夾,再度瞄準孤狼開始發射,孤狼的身體踉蹌後退,終於跌倒在了地上。
羅獵擔心這廝仍然未死,又是一刀射入孤狼的右目之中。
孤狼的身體仍然在地上一陣陣抽搐,陸威霖湊上去,端起衝鋒槍,瞄準他的面孔連續發射,將槍膛內的子彈全都射空,孤狼的腦袋被轟得稀爛,羅獵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陸威霖的肩頭,觀察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孤狼,確信孤狼真的氣絕,這才俯身將射入孤狼身體的飛刀拔出。
白雲飛來到穆三壽身邊,穆三壽仍未氣絕,他指着白雲飛的方向似乎有話要說,白雲飛原本對穆三壽利用自己的做法極其反感,可是看到他已經是必死無疑,也無意再落井下石,早一步取他的性命。
穆三壽染血的手掌哆哆嗦嗦將腰間的煙桿兒抽了出來,然後朝白雲飛遞了過去。
白雲飛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接過道:“給我的?”
穆三壽點了點頭,似乎有話要說,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腦袋一歪已然氣絕。
因爲此前鑽地鼠和孤狼的死而不僵,陸威霖擔心其中有詐,端着槍又來到穆三壽的面前,其實他絕沒有在穆三壽的腦袋上補上幾槍的意思,雖然他不齒穆三壽的手段,但是內心深處對穆三壽還是存有敬畏的。
羅獵蹲下去摸了摸穆三壽的頸側動脈,確信穆三壽的確已經死了,藉着手電筒的光束可以看到穆三壽的肌膚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在他的臉上密密麻麻插着鋼針,這些鋼針喂有奇毒,就算沒有剛纔的槍擊,穆三壽也會毒發身亡。
白雲飛將穆三壽的煙桿兒插入腰間,心中暗忖,穆三壽臨終之前將這煙桿兒交給自己應當別有用意,只是現在他們被困在這遠離地表的黑暗地宮之中,就算這煙桿兒價值連城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望着地上的兩具屍體,白雲飛暗自感嘆,其實大家或許沒有分別,最終都要死在這裡,只不過是先後而已。
羅獵走向水銀洞,發現水銀洞已經被因坍塌墜落的石塊填滿,此前的石棺也被亂石掩埋。
剛纔發現保險櫃的地洞已經被他們搜索了一遍,並沒有其他的出口,可是水銀洞既然被堵住,他們總不能活活在裡面困死,白雲飛和陸威霖兩人並不甘心又轉身去搜尋了一遍,畢竟剛纔進入鬼櫻洞取出保險櫃的是羅獵,或許他會有所疏漏。
這倒不是因爲他們對羅獵並不信任,而是因爲他們內心深處對生的渴望。
羅獵能夠體諒他們的心情,不過他並未隨同兩人前往,他對自己的觀察力向來極有信心。果然沒過多久,兩人就垂頭喪氣地回來,素來堅強的陸威霖此刻也明顯沮喪起來,朝着羅獵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他的出路。”
白雲飛默不作聲,尋了塊岩石坐下,一個人獨自發呆,右手落在腰間摸到穆三壽剛剛送給他的煙桿兒,和田玉菸嘴在掌心溫潤滑膩似乎天然帶着溫度,可白雲飛卻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涌入心頭。
羅獵仍然站在那裡,於藍色的幽光下點燃了一支香菸,三人誰也沒有說話,白雲飛和陸威霖靜靜望着羅獵,羅獵靜靜抽着煙。一連抽了兩支菸後,羅獵終於開口道:“水銀去了什麼地方?”
白雲飛和陸威霖經他提醒目光同時都是一亮,是啊,此前這水銀洞內滿是水銀,羅獵啓動機關之後,水銀經由水銀洞底部的開口流了出去,武士石棺方纔現身。可當兩人的目光投向水銀洞的方向,馬上又變得黯淡起來,水銀洞內堆滿了石塊,就算下方有出口,他們也不可能憑藉雙手扒開一條通路。
羅獵自然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輕聲道:“石棺擋住了許多落石,在石棺的下方應當會有一個未被落石波及的空間,從我們現在的位置到石棺的距離應當不到三米,我們可以挖出一條通道直達石棺的下方。”
白雲飛點了點頭,卻又提出了他的顧慮:“這些落石相互支撐,如果我們挖空下面的部分,上方很快就會有石塊滾落下來填充。”
羅獵微笑道:“那就只能賭上一把了,如果運氣不好,我們或許會遇到一塊巨石,那麼我的這個計劃就會全部落空。”
陸威霖已經取出了工兵鏟,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意味着生命,困在這裡的時間越久逃生的機會就越渺茫,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挖通道路,其實陸威霖也想過,即便是他們抵達石棺的下部,找到水銀流出的洞口,從那裡也未必能夠找到通路,就算有通路,首先也要考慮他們能不能熬過水銀蒸汽的毒害。眼前之計,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好他們的運氣並不算壞,既沒有遭遇到二度坍塌,也沒有遇到阻擋他們前行的巨石,順利挖掘到了石棺下方,考慮到挖掘的範圍越大,坍塌的可能也就越大,所以他們挖出的通道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人通行,陸威霖率先爬入石棺下方,羅獵猜得不錯,石棺下面的空間果然沒被落石波及。
可是沒等陸威霖看清石棺底部的狀況,就感覺到冰冷的刀鋒橫在了他的喉頭,陸威霖立時嚇得噤若寒蟬,不敢擅動。
白雲飛和羅獵尚不清楚裡面的狀況,白雲飛大聲道:“裡面狀況如何?”
陸威霖不敢回頭,在這狹窄黑暗的空間內並沒有多少活動的餘地,他心中暗自苦笑,自己今天已經是二度被制。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裡面景緻不錯!”
白雲飛內心一怔,這聲音顯然不屬於陸威霖,他對這聲音並無任何的印象。
羅獵卻從說話聲中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聲音明顯是福伯所發。
羅獵道:“福伯,是您老人家嗎?”他早已從蘭喜妹那裡得知了福伯的真正身份,但是並不確定福伯是否已經知道身份已經暴露,眼前這種狀況下最好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好。
福山宇治將手中刀從陸威霖的頸部移開,故作驚喜道:“羅獵?”他目前尚無法確定羅獵是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陸威霖重回自由之後沿着原來的通道重新爬了出去,福山宇治也緊隨其後,剛纔洞穴因來自上方的爆炸而坍塌,福山宇治自然遭遇了驚魂一刻,他和孤狼一樣選擇跳入了水銀洞內,當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選擇,福山宇治審時度勢的能力顯然要比孤狼強大得多,他在滅頂之災尚未到來之前,選擇鑽到了石棺的底部。
幸運的是這具石棺居然扛住了上方如雨落石,福山宇治也因爲這具石棺的存在而逃過一劫。水銀洞內除了石棺下方,其他的地方全都被落石阻塞,福山宇治想要從這裡離開也唯有徒手挖出一條通路。還好他並未等待太久,同樣躲過劫數的羅獵三人就打通了一條直達他身邊的通道。
出現在羅獵三人面前的只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人,福山宇治老謀深算,自然不會穿着忍者服出現在幾人的面前,若是如此等於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福山宇治沒有說自己因何來到這裡,羅獵幾人也沒有問,羅獵自然是心知肚明,白雲飛和陸威霖雖然並不清楚福山宇治的底細,可也能夠猜到他來到地宮十有八九也是爲了尋寶。
福山宇治第一時間看到了死去的穆三壽,然後又看到了孤狼佐田右兵衛的屍體,兩人死相都是極慘,對穆三壽的死他並不意外,畢竟穆三壽此前已經被保險櫃內的毒針射中,佐田右兵衛的死卻讓福山宇治感到心驚,孤狼是平度哲也一手改造的追風者,他的體內已經注入了化神激素,擁有着超強的再生能力,普通的武器是無法將之殺死的。
雖然孤狼的頭顱被打得稀爛,可福山宇治仍然在他的胸口上找到了致命傷,那是地玄晶鑄造的武器留下的特有印記,傷口處仍然泛着透明的藍光,福山宇治推斷出殺死孤狼的應當是一柄飛刀,從武器特徵不難判斷出殺死孤狼的人就是羅獵。
這種環境下聚在一起每個人都不好受,但是他們可以放棄尷尬,放棄立場,因爲他們所面臨得一個共同難題就是如何從這裡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