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就站在十二塊黃金雕版的中心,在他的周圍有獸首人身的十二生肖雕像圍護,水銀洞的正中一具西式的石棺極其突兀地橫在那裡。
鑽地鼠的雙目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那十二塊黃金雕板之上,這些雕版如果全都是純金打造,那麼只要取下其中的一塊就能讓自己終生榮華富貴受用不盡,因爲激動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可惜在屏氣的狀態下這讓他的耗氧量迅速增加,鑽地鼠是第一個轉身離去換氣的人。
白雲飛靜靜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正中的石棺。
羅獵望着白雲飛點了點頭,他懂得白雲飛的意思,秘密或許就在石棺之中。
羅獵向陸威霖招了招手,陸威霖選擇好固定點之後,也沿着繩索滑到了洞內。只有靠近這座石棺方纔能夠感覺到它的詭異,來到羅獵的身邊,石棺頂蓋現在的位置已經和他們的頭頂平齊,躬下身去從下方向上望去,可以看到石棺的首位處各有一根羅馬柱承託,石棺和羅馬柱之間並非一體,在石棺的底部還有一面浮雕,雕刻的卻是一個赤裸半身的女子,上半身爲人形,下半身卻是蛇尾,也就是傳說中常見的美女蛇。
羅獵卻早已分辨出石棺底部的浮雕是美杜莎,這女子非但是蛇身,而且她的髮辮全都是一條條的小蛇。羅獵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因,張太虛因何要將梅洛的棺槨藏在這裡,從剛纔的機關來看,張太虛當年還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
陸威霖道:“打開嗎?”
羅獵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棺槨要比尋常的更大一些?”
陸威霖經他提醒方纔意識到了這一點,石棺沉重,畢竟和中式常見的棺槨不同。儘管如此,他相信如果與羅獵合力還是應當可以將石棺開啓。
羅獵道:“你將面具讓給白雲飛,他應當有辦法。”
陸威霖內心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羅獵對白雲飛並不信任,和他們同來的三人之中白雲飛顯然是最厲害的一個,將這樣的一個人留在外面是非常不安全的,這纔是羅獵並不急於開啓石棺的原因。
白雲飛聽陸威霖轉述之後立時就明白羅獵的用意,他點了點頭,從陸威霖手上接過防毒面具,沿着繩索下行來到羅獵的身邊。因爲帶着防毒面具說話自然吃力,白雲飛大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羅獵道:“打開這石棺。”
白雲飛點了點頭,而後又道:“看不出你的疑心病還真是很重。”
羅獵道:“若是疑心,白先生根本走不到這裡。”
白雲飛內心一沉,卻無法否認羅獵所說的話很有道理,其實這一路走來,羅獵擺脫他們的機會很多,尤其是在遭遇那潮水般的屍蟲之時,羅獵完全可以設下圈套,讓他們陷入屍蟲的包圍中,羅獵並沒有那樣做,而是選擇捨身涉險爲他們解圍。
羅獵拍了拍石棺的底部道:“這石棺在東方很少見,反倒是歐洲很多。”
白雲飛道:“清朝皇帝爲何花費那麼大的功夫從歐羅巴運來一具棺材?”
羅獵搖了搖頭道:“應當是就地取材,圓明園建設的時候曾經聘用了不少歐洲的工匠,這些工匠能夠設計大水法遠瀛觀那樣的建築,區區一具棺材自然難不倒他們。”
白雲飛道:“裡面躺着的該不是什麼怪物吧?”
羅獵沒說話,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在九幽秘境冰棺內的那個紅衣少女,西夏國的公主,歷經八百餘年仍然栩栩如生,那具女屍已經被顏天心帶往甘邊寧夏,用意是讓她魂歸故土,了卻孤魂數百年的幽怨。
白雲飛又道:“只怕是白骨一堆了。”
羅獵攀上石棺,右掌落在正面的武士浮雕之上,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他慌忙將手掌從冰冷的石棺上移開,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再次將手掌貼了上去。
白雲飛來到了石棺的另外一端,他同樣通過觸摸的方式來感受石棺內的動靜,雖然白雲飛從不信邪,可今天自從進入地宮之後,所經歷的一切已經顛覆了他過去的認知。
羅獵掌心傳來冰冷堅硬的感覺,隱藏於水銀池內的石棺因爲隔絕空氣,所以並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從外表上看石棺很新,仍然保持着最初完工時候的模樣,羅獵閉上雙目,屏除心中雜念,他並沒有從石棺內察覺到任何的生命力,甚至在他們的周邊,在水銀洞內,除了他和白雲飛再沒有其他生命體的存在。
羅獵睜開雙目仔細觀察了一下棺蓋的縫隙部分,棺蓋和棺體之間用一種類似於臘的物質封閉,抽出飛刀想要插入縫隙,輕薄的鋒刃都無法自如插入其中,可見做工之精密。
兩人圍繞石棺周邊仔細查找,在石棺近頂部的邊緣發現了一個豁口,這豁口足以插入一根撬棍,羅獵從外觀判斷這具石棺當初應當被人打開過,這豁口應當是人爲破壞的痕跡,羅獵取出隨身攜帶的撬棍,尖端從豁口插入,雙膀用力將棺蓋翹起,白雲飛抓住棺蓋邊緣幫忙向一旁推開。因爲石棺的位置較高,兩人不好發力,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方纔將棺蓋推開,他們生怕棺蓋直接砸到地面觸動機關,兩人合力擡起棺蓋,將棺蓋槊到一旁。
石棺裡面並沒有任何的機關暗器,躺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髏,骷髏身穿黃金鎧甲,頭戴金盔,雙手合攏在胸前,和棺蓋上浮雕武士保持着幾乎相同的姿勢,只不過他的手中並沒有握持任何的兵器。死者的身軀大半淹沒在金幣之中,陪葬的金幣幾乎佔據了石棺的一半。
白雲飛也留意到了這一點,心中猜測很可能是有人將死者手中的寶劍盜走。雖然棺槨中寶物不少,可是並沒有白雲飛想要尋找的保險櫃,他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平心而論,他不想繼續在這個詭異的地下世界呆下去,潛在的意願很想盡快離開這裡。
羅獵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石棺,他的內心中似乎聽到了某種聲音的呼喚,他要一探究竟。
陸威霖換氣之後再次來到水銀洞前,居高臨下觀察下方的情況,因爲隔着一段距離,他並不能看清石棺內的細節。就在他努力觀察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有異,轉身望去,卻見鑽地鼠歪着頭站在自己的身後,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怪異地望着自己。
陸威霖因爲擔心吸入水銀蒸汽所以並未開口發問,可一種不祥的感覺卻涌現心頭。鑽地鼠腳步踉蹌地向他走了過來,陸威霖向後退去,他對危險有着極其敏銳的感覺。
鑽地鼠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然後張開雙臂向陸威霖撲了上來,陸威霖一把抓住他的雙臂試圖將他從身邊推開,鑽地鼠狀如瘋魔,張開嘴巴,牙縫中鮮血淋漓,白森森的牙齒試圖撕咬陸威霖的咽喉。
陸威霖擡腳抵住鑽地鼠的小腹,讓他無法得逞,然後用盡全力將鑽地鼠從身邊蹬了出去,鑽地鼠摔倒在了地上,很快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屁股撅起,下頜貼地,擡起頭仰視陸威霖,喉頭髮出古怪至極的笑聲。
陸威霖此時已經感到窒息,他想要出去換氣卻被鑽地鼠擋住去路。鑽地鼠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再度向陸威霖發動攻擊。
陸威霖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危急之中揚起槍托狠狠砸在鑽地鼠的面門上,鑽地鼠的腦袋因陸威霖的這次重擊而轉向一邊,不過他似乎喪失了痛感,仍然不惜代價地向陸威霖逼近。
陸威霖在擊中鑽地鼠之後試圖從他身邊的縫隙逃離,先到外面換氣再考慮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不曾想鑽地鼠飛撲過來,一把抓住他的左腿,然後張開嘴巴試圖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咬上一口。
陸威霖不清楚這廝到底是不是因爲被碩鼠咬中方纔發生這樣的變化,看到鑽地鼠又要咬自己,情急之中擡起右腳狠狠踹在鑽地鼠的面門上,鑽地鼠被他踹得頭顱向後仰起,卻仍然不肯放鬆陸威霖。
陸威霖已經無法強撐下去,舉起手槍瞄準了鑽地鼠的右肩射擊。
鑽地鼠中槍之後,手臂稍稍放鬆,陸威霖掙脫之後,迅速向洞口逃去。來到空氣清新之處,用力呼吸了幾口空氣,窒息的感覺方纔消失。而此時鑽地鼠又追蹤而至,受傷的肩頭流出的全都是黑色的血液,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看來已經神志不清。
陸威霖怒吼道:“給我站住,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的威脅對鑽地鼠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鑽地鼠仍然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陸威霖沒奈何舉起手槍射中鑽地鼠的右腿,鑽地鼠右腿一屈,然後拖着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向陸威霖靠近。
陸威霖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場景,他再次射中鑽地鼠的左腿,鑽地鼠雙腿受傷卻仍然沒有倒地,拖着兩條受傷的腿仍然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