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明白過來,她是要在上陽宮的姬妾當中立威。
前些日子,因爲裴元灝的冷落,她丟盡了面子,這些女人也一定都看過她的笑話,如果不在他們的面前樹立起夫人的威信,她這個夫人永遠只是個空架子,正好裴元灝的那句話可以讓她借題發揮一下。
看着我跪在門外的樣子,那些姬妾一個個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當然不是同情我,只是他們都想到將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這時,姚映雪卻又笑盈盈的道:“算了,別提這些煩心的事。幾位妹妹前來,本夫人也該好好的做個東道。”
說完她便吩咐下去,很快便在屋子裡佈置了一桌酒席。
她站在門口,看着我跪在那裡的樣子,冷冷一笑,道:“至於你,你就好好在這兒跪着吧!”
說完,便將門關上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天氣陰涼,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衣,很快就被晨霧溼透,陣陣寒氣襲來,讓我瑟瑟發抖。但這還不是最難熬的,冰冷的地面寒氣一陣一陣的往身上涌,膝蓋好像被千萬根針扎着,痛得我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可就在一門之隔的屋子裡,卻是一片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的喧鬧,剛開始我還能聽見紅薇、綠荷他們奉承的聲音,可到後來,整個人都凍得有些恍惚了,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杯冰冷的水潑到了我的臉上。
“你好大的膽子,本夫人罰你在這兒跪着,你居然敢睡覺!”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昏睡了過去,屋子裡早已經人去樓空,只有姚映雪手裡拿着一個空杯子,正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
“請夫人恕罪。”我咬着牙扶着門框,慢慢的直起身來。
她看着我忍耐但平靜的樣子,突然冷笑道:“嶽青嬰,你是不是覺得很不服氣,或者,你覺得這個位置應該是你的啊?”
一聽這句話,我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不,我——奴婢沒有這樣想過。”
“沒有?”她冷笑了一聲,慢慢的俯身下來逼視着我的眼睛:“你當我是瞎子?嶽青嬰,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那天你跟我說什麼,爭寵是自降身份,你不就是希望我永遠被殿下冷落嗎。現在如何,在這上陽宮中,誰是夫人,誰纔是殿下最寵愛的人?”
“……”
“如果照你說,我送劉公公銀子是自降身份,那殿下怎麼會在他的寢殿裡召我陪寢?那些人還會來奉承我嗎?”
“……”
我沉默着沒有開口,她又冷哼道:“不過我也真的不該小瞧了你,看起來你是知道柳凝煙沒有了翻身之日,索性自己上了,是吧。”
什麼?我一愣,擡頭愕然的看着她。
她伸出一隻手捻起我的下巴,冷冷的看着我:“不過,你也該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你這幅模樣,也配去對殿下投懷送抱,你真以爲殿下的牀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