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們的洞房之夜?
我的腦子裡混沌了一下,回想起剛剛妙言躺在牀上,睡得那麼痛苦不安的樣子,還不停的喊着我,立刻全都明白過來了。
他,他是從妙言的嘴裡,聽到了我和裴元修新婚之夜的事?!
這一刻,我只覺得全身的血都涼了一下,擡頭看着他已經完全變得赤紅的眸子,想要開口解釋什麼,但一開口,卻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有喉嚨裡發出乾澀的嘶嘶的聲音,而讓這一刻的氣氛顯得緊繃詭異起來。
而裴元灝,他慢慢的俯下身,一直到平視我的眼睛,那張原本佈滿陰霾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點笑容。
他的牙齒雪白,這樣一笑,那笑容根本沒有一點溫良善意,反而像是野獸在捕食之前裂開嘴,露出鋒利的獠牙,我甚至毫不懷疑,下一刻他的暴怒就會將我整個人都撕成碎片。
我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是過來看妙言,以爲他被羣臣的奏摺惹得怒氣大盛想要勸慰一下,居然最後怒火燃燒到了我的身上。
他慢慢的說道:“煙火,河燈……還有一屋子的紅綢,他是不是就用那些紅綢,綁住你,綁了你那麼多年?”
我的雙手撐在身後,一點一點的往後挪,掌心按在那些凌亂的奏摺上,但這一刻,已經沒有人再有心思去在意那些記錄着國家大事的奏摺,裴元灝彷彿全身心的都被牽引回了當初那個夜晚,雖然,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看到。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不斷往後挪的腳踝:“他碰過你什麼地方?這兒?!”
我纖細的腳踝一下子落入他的掌心,而他此刻已經完全不控制自己的力道,用力的一捏,我痛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啊……”
但,這一聲痛呼完全沒有引起他的同情,甚至沒能讓他清醒一點,反而讓他的呼吸更加的沉重滾燙,那隻手用力一拉,我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都仰面跌倒下去。
我的頭重重的撞在地上,就感覺眼前一黑,等到終於能看見的時候,他已經覆身在我的上面,此刻更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死死的盯着我,他所有的尖牙利齒,都會在下一刻刺穿我的身體。
可是,他卻沒有。
他擡起手來,慢慢的放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以爲他要捏斷我的脖子,誰知他的力道卻是異樣的溫柔,只是,被他掌心和指腹帶着薄繭的肌膚一寸一寸的撫摸過,我的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好像被蛇爬過一樣。
他撫弄着我的脖子:“這兒,他碰過嗎?”
“……”
指尖慢慢往上,勾住了我的下巴。
“這裡呢?是不是也被他碰過?”
掌心托住了我的臉頰,他的拇指輕輕的揉弄着我的脣瓣:“還有這裡呢?”
……
他的聲音和手上的動作一樣溫柔,可那種溫柔是帶着壓抑的,他越溫柔,我顫抖得越厲害。
他對着我又是一笑:“你現在,很害怕,是不是?”
“……”
“不過,你真的不應該害怕。”
“……”
“你敢逃出宮去,敢嫁給他,就應該能想得到,有這一天!”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狠戾了起來,我頓時全身一陣戰慄,甚至已經來不及細想,翻身就想要往外跑。可這一動,剛剛被他捏得幾乎骨裂一般痛楚的腳踝又是一陣鑽心的痛,而他大手一抓,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已經伸過來抓住我的衣領,用力的一拉——
撕拉一聲,我的衣裳被狠狠的撕裂開來。
“啊——!”
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會落到這個境地,而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一雙眼睛充血通紅,一伸手抓住了我不停推拒捶打他的手腕,狠狠的壓在身體的兩側,便俯身下來,一下子擭住了我的脣。
“嗚!”
是咬,他的牙齒立刻咬破了我的嘴脣,鮮血涌了出來,在我和他脣瓣的廝磨間染上了脣舌,頓時口中一片鐵鏽味蔓延開來,刺激得我整個人都在哆嗦,可他根本毫不在意,拼命的在我的臉上,頸項間嗅吻着。
他的脣,滾燙的在肌膚上留下點點烙印,而我不管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那兩隻鐵鉗一般的手,反倒是被撕裂的衣衫更加凌亂,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冰冷的空氣裡,貼着地面的後背甚至已經開始發紅,那些揉碎了一地的奏摺就在我和他的身上,卻像是無數雙眼睛,在冷冷的看着這一幕。
他在瘋狂的肆虐間,甚至還惡狠狠的壓着我,問道:“他是不是就是這麼對你的,是不是!”
空蕩蕩的寢殿裡迴響着他的逼問,一聲聲,幾乎要將我逼上絕境。
他的逼問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但他似乎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反而更加瘋狂的在我的脣上肆虐,喘息和呻吟已經完全混雜在了一起,我甚至已經不知道舌尖嚐到的血腥味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只是看着他赤紅的眸子,彷彿已經不用再思考,無需再顧忌,他更深的壓住了我,一隻手往凌亂的衣衫裡探取。
“不要……”我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下臉龐。
這一聲低呼,卻反而點燃了他更盛的怒火,他臉上的表情竟也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彷彿有一團火在內心焚燒着,讓他五內俱化爲灰燼,理智盡失,只剩下了暴怒,他禁錮住我的身子,用力的扯開了我的腰帶,厲聲道:“不要?他碰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不要!”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
頓時,所有掙扎的力氣,求饒的柔軟,都在這一刻化爲烏有。
還能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
我這半生,在幾個男人的手上渡來渡去,我說“不要”,又有誰真的聽過?
似乎感覺到了我整個人癱軟下去,連最後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了,裴元灝終於緩下了動作,似乎也找回了一點理智,他慢慢的擡起頭來,看着我淚流滿面,一下子,臉上的表情抽痛了起來。
那隻已經探入了我的衣衫,甚至在我的肌膚上留下了不少印跡的手慢慢的退了出來,伸向我的臉頰。
我以爲他要撫摸我的臉,但那隻手卻只是伸向我的眼角,點了一點我汩汩而出的淚,最後,送入了口中。
淚,當然是苦澀的。
苦澀的滋味,立刻染上了他整個人的氣息。
他脣角甚至還有血跡,這樣看着我的時候,好像也痛得厲害,我不想看他,擡起手來捂着已經被眼淚沾溼的臉,低聲的哭泣。
他喘息着,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將我抱了起來,身後的衣衫已經完全零落,赤|裸的後背上斑斑點點,已經不知道是他留下的指印,還是御筆硃砂給我題下這一刻的恥辱。
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安了起來:“輕盈,輕盈你不要哭……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朕都給你……朕不要你哭,朕,朕只是不能失去你……”
他的話一出口,我哭得更厲害。
他環住我的腰肢,半點也不肯鬆手,不停的在我的肩上,頸項上吻着,感覺到我不停的顫抖,他以爲我只是冷,竟反手脫下了自己的衣袍,裹在我的身上,可他並沒有放開我,反而更緊的擁住了我,甚至拉下我的手,親吻着我滿是淚水的臉頰。
他大概還在壓抑着身體的衝動,吐息滾燙,抱着我的手沒有停下來,彷彿恨不得將我整個人揉碎了,揉進他的骨血中。
但,他也沒有再進一步。
只是,他含糊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低喃着:“輕盈……你是朕的。”
“……”
“朕不逼你,但你要知道,你要記得,你是屬於朕的!”
若是在平時,哪怕就在剛纔,我都會狠狠的反駁這句話,但此刻,我已近哭得說不出話來,他肆虐後留下的是我身上的一片瘡痍,卻也是心上的一片瘡痍。
好像一瞬間,所以封印在這座皇城裡的噩夢都甦醒了。
我的哭泣雖然不是迴應,但卻彷彿在這一刻取悅了他,他輕嘆了一口氣,更溫柔,也更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裡,滾燙的嘴脣就貼着我的脣角,一呼一吸,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我閉上了眼睛。
他開口的時候,竟也有幾分痛苦:“你爲什麼不明白?朕富有四海,多少女人爲了擠上朕的龍牀而想盡辦法,爲什麼你——你就一定要逃?你不僅逃,你要嫁給別人,你還要讓別人碰你?你知不知道朕每一次想起你被他——,朕就想要殺人,更想要殺你!”
“……”
“可朕還是忍了。爲什麼你就不是明白,朕——”
他的聲音一下子沙啞了:“朕只是想要你回來,要你回來……”
我依舊開不了口。
施暴的人永遠不知道承受的人有多痛苦,也許對他來說,甚至對這後宮,對這天下太多的女人而言,能得到他的垂青是上天的恩德,可是對我來說,那不是恩德,這一刻,我一身一體落下的,只是他給的屈辱罷了。
“輕盈,”他用力的抱着我,讓我睜開眼睛對着他的眼:“你到底要朕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