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中,我和海莎彷彿各懷各的心思,時間忽然變得漫長,直至在回到房間後,我躺在牀上,眼睜睜的盯著天花板,其實我隱約明白海莎和晨之間隔了一個人,而這個人……
頓時,我對自己意識到的事實感到不知所措,不管是晨或是宇俊,我也希望可以從這些感情裡抽離出來,不然到最後等我離開,只會害大家都不快樂。
這幾天我也睡不好,事實上從見到死神那天起,我就睡得不安穩,或許到我離開雨嫣的身體前,我都沒有方法能睡得安樂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晨的爸爸來了,我是私下特意去尋找他的身影纔看見他。他來時除了明伯和晨外,沒有人知道他已出現在家中,我也事後晨特意跑來跟我說才知道。總之,晨的爸爸突然變得很神秘。
我對晨的爸爸印象很好,他已經年過五十,但外表看上去卻給人年輕的感覺,臉上老是掛著溫和的笑容,感覺和晨的確很像,他似乎爲了老爺,所以總是戴著帽子,遮蓋自己的臉容。
可是這樣的他站在嚴肅的老爺身旁,卻沒有令人覺得格格不入的感覺,或許和老爺在他面前,臉上的線條比較放鬆也說不定吧。
他後來被安排在僕人的宿舍裡住著,但人人就算不認得他,也猜到他的地位不同,這點從他來了後,就天天和老爺在一起就可以知道了,雖然只是在夫人不在的時候。
可惜也因爲這樣,我根本沒有機會去和他搭話,能看見他的機會也很少,可能本身我也不常見老爺吧?而且不單是我,連晨也沒有時間可以從他的口中打聽到疑問,我心裡的疑惑仍然無人能解。
我站在二樓面臺花園的玻璃窗前,悄悄看著在下面站在樹蔭下,不知在聊些甚麼的老爺和伯父,暗自頭疼的想著有甚麼方法,能引開老爺令我和伯父好好聊一下呢?
我嘆了口氣,無奈的轉身就走,卻在走了兩步後,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夫人不知甚麼時候,也來到附近隔窗眺望,她低下頭看著下面的兩人,使我只能看到她的側面。
她就靜靜的站在陽光裡,彷彿沒有甚麼不妥,但她身上涌出強烈的焦躁感,眼珠不停的用力眨著,加上咬得死緊的下巴和不停在胸前用力交握的雙手,令我差點把她看成了別人。
我藏在柱子後,觀察和思考了一會兒,才輕輕走過去,當她回頭看見是我時,睜得大大的眼睛中溢出的慌亂,大概已經淹沒了她,我還來不及對她作出反應,她就撲了過來,死死抓著我胸前的衣服,在我耳邊語無倫次地低吼:“女兒,怎麼辦,那個男人回來了啊!我們死定了,這次他一定會說出來的,我們要被老爺趕走了!”
我被她晃得昏頭轉向,混亂中只好抓著她的手,看她的樣子,似乎隨時會因不知名的恐懼而倒下。
“女兒,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她全身發抖,連呼吸也彷彿變得困難,她不斷喘氣,眼珠瞪得快要跌下來。
“媽,冷靜,你冷靜下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我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也跟著大聲吼了起來。
夫人好像這才聽到我的話,眼睛彷彿不可思議地緊盯著我,一手指著晨的爸爸,大叫:“你沒看到嗎?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啊!”
“所以呢,他回來了又怎麼樣?”我順著她的話反問她,可是夫人只顧著大叫大嚷,根本沒有理會我的問題:“爲甚麼他要回來啊,我當初已經趕他走了,他爲甚麼又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是不是不告訴老爺他就不甘心!”
我一時間啞了嘴巴,萬萬想像不到耳裡聽到的話,晨的爸爸不是自願辭職,而是被夫人迫走?他果然知道了甚麼。
我終於忍不住,反過來抓著夫人質問:“媽,你到底有甚麼秘密,你說給我聽吧,我們一起想辦法去和爸爸坦承好不好?”
或許是我的話終於擊中了她,她一下子呆滯住,整個人沒有了任何行動,只有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些甚麼。
就在我打算湊過去聽時,她卻一把推開了我,尖叫大吼:“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被老爺知道,我們絕對會被老爺趕走的!”
她一邊大叫,一邊怕得用手遮住了臉,從指縫間露出來的眼睛,有淚水一滴滴地流了下來,口裡仍在喃喃自語著不,還不等我拉著她,她就轉身往身後跌跌撞撞的逃走。
“媽,媽!”我怕她出甚麼事,跟在她的身後追上去,可是她一聽到我的喊聲,腳下的速度就更快了。
在我們一追一趕之下,她終於跑回了房間,呯的一聲在我面前關上了房門,房內再次傳來她竭嘶底裡的尖叫聲,和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這樣大的聲響其他人又怎會聽不到,小芳從樓下衝上來,看到站在房門外的我,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疲倦的嘆口氣,輕聲吩咐她站留意夫人的情況,有事再來告訴我之後,就無奈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裡。
夫人隱瞞了甚麼秘密呢?會不會這就是她多年來,精神都不怎樣穩固的理由,我癱在牀舖上,對著空氣大大的嘆息。
等到一陣陣的敲門聲,在朦朦朧朧的意識裡擴散,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我打了個呵欠,迷糊地走過去拉開門,小芳的臉容出現在我面前。
她一看見我,立刻壓低聲音說:“小姐,夫人找了宇俊少爺過來,他們關在房裡不知在聊甚麼!”
原本還在迷迷糊糊的我,立刻被這消息嚇醒過來,我凝重地盯著她說:“你說的是真的?”
小芳趕緊點點頭,說:“我親眼看到宇俊少爺過來……”
我一聽到這句話,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在我跑到夫人的房前,正好看到宇俊剛好從門後走出來,從我瞥到房裡的最後一眼來看,房間地板上堆滿了碎裂的東西,卻沒有再傳來夫人的尖叫聲,看來她終於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