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裡偶爾跑過幾顆賊兮兮的流星,在灰暗的空間裡分外的醒目。他就站在別墅的不遠處的一根路燈下,橘黃色的燈光將他孤獨的身影拉得特別修長、寂寞。
面對着那扇阻隔着他情感的大門,他突然失去了衝進去的衝動,因爲他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些場景。也許他們正在秉燭夜談,也許他們正在纏綿恩愛,也許他們正在肩並肩地望着星空數星星,不管是那種場景,他都不想看到。
採伊,你真的離我而去了嗎?
其實從舟粲出現的那一天,從他把採伊佔有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
蒼茫地擡起冰寒的雙眼,秋風微微吹來,居然刺骨的寒。
心冷了吧?有時候冷不是因爲外表,而是源於內心。
他悽然地轉身,拖着蒼然的腳步,離去……
五點準時起牀,這是他的生物鐘所定下的規律。
採伊醒過來,聽到穿衣的聲音,怎麼也睡不着了。
“今天我可能不會回來了。”他明白她醒着,像丈夫叮囑妻子那樣開口:“別胡思亂想,好好吃飯。”
她不吭聲,假裝睡覺。
他靠近牀,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又說了一句:“明天我一定在你身邊!”
靜默了一會兒,她沒有回覆他一句,哪怕一個‘哦’。
他走了,帶着深深的失落嗎?
採伊坐起來,猜測着他剛纔走的心情,內心裡七上八下,翻江倒海,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戴上盲人提示器,她下了樓,慢慢走到客廳,坐下來,茫然若失地望着前方。
此時,她已經不明白心中到底是不是認可了這種生活,還
是反感這種生活。
舟嬸急急忙忙地跑出來,邊穿衣服邊說話:“採伊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快就起來?”
“舟嬸,對不起,吵到你了。”採伊十分抱歉,她只是想靜靜地想想自己該不該認命。
“不吵。”舟嬸不敢表現出厭惡。
“我想去樓臺,可以嗎?”她想吹吹風。
“不行,天氣太涼,會感冒的。”舟嬸可不敢冒險讓她去樓臺,萬一她想不開,自己可就慘了。
“舟嬸,你說他會跟我結婚嗎?”她茫然地問一個局外人。
舟嬸憨笑了一下,“採伊小姐,舟先生那麼在乎你,一定會跟你在一起的!我來這裡工作了兩年了,沒有見過先生帶女朋友回來。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這句話有多麼強大的誘惑力呀!可是她一點也不感動,甚至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特別的含意。
“舟粲回來兩年了?”她覺得很奇怪,兩年後的今天他竟然以那麼強勢的態度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也不是,舟先生買下這棟房子兩年了,他是前段時間纔回來的。”舟嬸哈哈一笑,急忙轉身去廚房了。
採伊笑了,這個舟嬸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的什麼呀?
不知道現在舟羽怎麼樣?
可她還有資格去想舟羽,去關心他嗎?
靠着提示器,她移步到話機前,猶豫着拿起話筒,又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打這個電話。
好悲傷呀!她的內心充滿了了糾結。真是糾結!
放下電話,她的心又開始沉重,說不出的滋味無限地蔓延在心房裡。
舟羽,我還能怎麼樣?
秋家宅院
車開進院子,舟粲穩穩地停了下來,說好了不去接機,可還是趕到了機場。在舟粲的人生裡,除了霸道、狠毒之外,更多的是尊敬與孝順。在外人看來,這只不過是他穩固自己地位的一種伎倆,他不介意別人的猜測,他知道在秋家他必須表現的比其他孩子多出幾倍的好才能穩固自己的位置,不然的話,他那個刁蠻的姐姐會以各種理由來找他的茬。
生活讓他學會了自強,更學會了容忍與圓滑。
下了車,親自拉開車門,秋要文溫和地點點頭,下車。他又轉到另一邊照顧着秋媽下車。
秋媽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直視前方,手裡抱着一個精巧的布藝沙發。
“媽,您小心點。”他攙扶着她走入客廳。
秋要文囑咐司機把車開進車庫,感觸頗深地望着這棟翻新過的房屋。十二年了,這棟十二年前一場大火燒掉的房子經過重新建築基本恢復了十二年前的模樣,只是再如何完美的修復也無法修復失去的那個人,梓粲,你到底在哪裡?
舟粲已經安排下人去做飯了,他則坐在秋媽身邊幫她輕柔胳膊。
秋要文走進客廳,看到舟粲這般孝順,很是欣慰。
“粲兒,讓小雅送你媽回房吧!”秋要文說話間,望着傻呆的妻子,眉頭緊皺。
舟粲急忙起身,攙扶起秋媽,親自送她回房。
“粲兒,粲兒——”秋媽在剛坐下來後,突然跑到舟粲跟前,拉着他焦急地喊:“粲兒,粲兒!”
“媽,我在,你不用害怕。”舟粲安撫她的情緒,她直勾勾地望着舟粲,搖搖頭又點點頭:“你是粲兒,你是粲兒,是我的粲兒!”
她有喜有悲,臉上變化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