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還不到?”拓跋宏的臉色瞬間變了。
剛剛還心情不錯,笑意盎然,瞬間拓跋宏的臉就冷若冰霜,眼神犀利,他盯着詩鈺,手裡拿着詩鈺寫的三從四德道。
“這就是你的誠意?一遍打發叫花子?朕還說錯了,是一遍都不到。”
拓跋宏說完將紙從詩鈺臉上鋪頭蓋面的砸下來,紙片飄飄灑灑在詩鈺身上滑落,掉在地上,而詩鈺條件反射般的哆嗦了一下。
拓跋宏異常生氣,這丫頭頑劣,沒想到頑劣到這種地步。
拓跋宏的眼神不停的在收縮,聲音也提高了八度:“看來朕的話如同廢話,是不是?你馮貴人桀驁不遜,還瞧不上朕了,是不是?”
“不是!”詩鈺趕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只是昨晚一晚上未睡,今日很是疲憊,所以您今早走了之後,臣妾實在是困得不行,小憩了一會兒……”
拓跋宏挑起了眉:“一會兒是多久?”
詩鈺不好意思的小聲道:“申時。”(申時,既下午3點到5點)
“申時?”拓跋宏笑了,冷笑,猙獰的臉上滿滿的怒氣:“看來朕的話就是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或者是連進都沒進去,直接無視了。朕這個皇上做的還真是可憐。”
“不是的,皇上。”詩鈺拼命的搖着頭:“不是這樣的,皇上,您的話,臣妾可是認真的聽着……”
“是嗎?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馮貴人還會認真聽朕的話?”拓跋宏揶揄着:“當真聽話?”
詩鈺點點頭:“當真聽話!很聽很聽話!”
拓跋宏冷笑一聲,目光冷銳冰寒,聲音直接擡高了八度,唾沫星子在空中飛濺:“你那麼聽話?你沐浴了嗎,朕叫你洗乾淨身子,你洗了嗎?”
唾沫星子噴在詩鈺臉上,詩鈺閉着眼睛,縮了縮身子。你叫本大小姐洗乾淨了身子,本大小姐就要洗啊,讓你奸計得逞,我呸!姐偏不!
拓跋宏正在氣頭上,見詩鈺無話可說,又狡辯又不肯做妃子本分。
拓跋宏心裡冷哼着,野丫頭,朕自然有辦法收拾你!
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當朕是病貓啊!哦,不,是病龍!
拓跋宏看着屋裡屋外的宮女太監,話鋒一轉,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奸笑一般。
“朕治不了你,還治不了這幫奴才嗎?朕砍不了你,還砍不了這些奴才嗎?”
“馮貴人在家是出了名的野丫頭,桀驁難馴,開青樓、進賭場、砸館子……男人敢做的,不敢做的,你通通都做了,估計馮太師馴不了你這個丫頭,把你這匹野馬丟朕這兒來了。”
“可惜朕也沒那本事,一說你,要不就是比朕還兇,要不就是狡猾的裝無辜,你學不學規矩,抄不抄三從四德,都無所謂,不過,朕要告訴你,朕管不了你,還管不了這幫奴才嗎?”
“從現在起,這幫下人拜馮貴人所賜,每人拿一塊搓衣板,給朕跪着,跪倒馮貴人願意抄寫爲止。”
“如果明天早上,馮貴人還沒有抄完,沒關係,從管事宮女開始斬起,一天斬一個,直到馮貴人肯學三從四德,肯學規矩爲止。”
“馮貴人,朕可沒有強迫你,朕也強迫不了你。你愛學不學,愛抄不抄,隨便你,別到時候,朕把你的這幫下人通通砍了,你纔來跟朕耍小性子。”
下人嚇得通通跪倒在地。
詩鈺知道拓跋宏他生氣了,立馬跪在他腳下,拉拉他的龍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可憐兮兮仰着看着他:“皇上,其實三從四德,臣妾都知道,您叫臣妾抄,也是要讓臣妾長長記性。其實臣妾都明白。皇上就饒了奴才們吧。”
拓跋宏轉過身低頭看着詩鈺:“哦?馮貴人也懂三從四德?”
詩鈺點點頭,將頭在他褲腿上蹭蹭,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此刻是遵從。
拓跋宏問:“何爲三從?何爲四德?”
詩鈺嘻嘻的笑着,仰着頭看着拓跋宏,心裡想着,姐可是做了功夫的哦。
三從可不是什麼聽從、順從、服從,四德也不是什麼捨得、跪得、要得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可知道是什麼,詩鈺笑眯眯道:“三從就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就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拓跋宏點點頭,看來叫這丫頭抄一下,是對的,起碼知道了什麼叫三從四德。拓跋宏道:“然後呢”
“然後?”詩鈺懵了,都說完了,解釋清楚了,還有什麼然後?詩鈺偷偷的瞟了眼拓跋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拓跋宏輕輕的搖了搖頭,剛誇了她,怎麼就……唉,經不住誇啊!果然還是表面功夫,一點兒都沒明白!
拓跋宏道:“你解釋一下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是什麼意思。”
意思?詩鈺蹙了下眉,隨即又舒展開來。這簡單呀,字面意思顯而易見啊。
詩鈺道:“沒出嫁的時候,在家要聽從父親的,不管父親說的對不對,都得聽,就算父親說的是錯的,也要當成對的。所以就叫未嫁從父。”
拓跋宏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肉抽了抽,這丫頭是故意的麼!誠心跟朕做對的麼!
詩鈺偷偷的瞥了眼拓跋宏,拓跋宏臉黑的不行,詩鈺覺得自己說的是不是有些過分,於是一邊偷瞟拓跋宏,一邊小心翼翼道:“出嫁從夫的意思就是嫁人後,要聽從夫君的,夫君說一不能說二……”
拓跋宏臉色稍微好看點,詩鈺吁了口氣,繼續道:“夫君爲大,夫君爲上,夫君爲天,事事順從夫君,要言聽計從,不得忤逆。”
拓跋宏點點頭:“馮貴人,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還是敷衍朕?”
“臣妾哪敢敷衍皇上啊!”詩鈺撅着嘴道。
拓跋宏低着頭抓着詩鈺的下巴,擡高詩鈺的頭:“看着朕的眼睛,朕再問你一次,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還是僅僅只是敷衍朕?”
“真的,臣妾是真的。”詩鈺誠懇的看着拓跋宏的眼睛道。
拓跋宏扶起了詩鈺,又對着屋內和屋外跪滿一地的奴才道:“都起來吧,天寒地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