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句話,蘇晨已經做好與公冶晟戰鬥的準備。等了半天,沒有聽見他火冒三丈的吼聲,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蘇晨疑惑地看着公冶晟,公冶晟也疑惑地看着她。他側了側頭,貌似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對啊,我也糟蹋美酒了。”
蘇晨的額間劃過幾條黑線。這算什麼事啊?難道喝醉的公冶晟不但不會像普通的醉鬼那些耍潑,反而很好說話?她不信邪,非要再試試不可。她舉起旁邊的美酒,嘩啦一聲摔了下去。
公冶晟憤怒地瞪着她,臉色比鍋底還黑。只見他雙眼赤紅,嘴脣緊抿,彷彿想殺人似的。蘇晨無辜地看着他,指着旁邊的美酒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是意外。”
公冶晟狐疑地看着她,淡道:“真的是意外?”他搖搖晃晃地走向石桌,端起上面的美酒一口一壺地灌進肚子。喝完後,他朝蘇晨挑畔地笑了笑,說道:“看你還怎麼糟蹋我的美酒。”
蘇晨只覺有趣。醉鬼公冶晟和普通的公冶晟相差太大,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他變身的場面,她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平時沒有機會整他,今天正是一個好機會。他們摔了這麼多酒瓶子,卻沒有看見暗衛出場,這說明附近的暗衛已經被公冶晟清空了。
公冶晟平時離不開暗衛,難得看見他孤掌難鳴的時候,她當然想要報仇雪恨。她敲了敲公冶晟的腦袋,說道:“喂,小晟子,還想喝酒嗎?”一般的醉鬼喝醉了會一直想喝酒,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不是例外。
公冶晟半眯那雙讓人無法直視的雙眸。他的眼神很銳利,普通的人沒有對視的勇氣,只有少數的人敢與他抗衡。他不滿地看着蘇晨,有些委屈地抿住了嘴巴,說道:“小陳子在皇宮,你怎麼可以讓他喝本王的酒?”
“……”蘇晨除了覺得無語外,也覺得解氣。哈哈哈……這就是偉大的晟王爺,看看他的傻樣,真是白癡一個。
公冶晟反常的舉動逗樂了蘇晨。冷靜之後,蘇晨也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結合她剛纔恍恍惚惚聽見的稱呼,她明白這應該與宮庭秘辛有關。
世人皆知公冶晟和皇帝是同母兄弟,公冶晟稱當今太后爲母后。皇帝身體虛弱,太后對他不算滿意。再加上後宮的子嗣總是保不下來,讓太后很沒有安全感。相反,她的小兒子公冶晟身強體壯,不用擔心這廝突然早夭。相比之下,太后更加喜歡公冶晟,也有心幫助公冶晟壯大勢力。
如果公冶晟還有一個母妃,那麼當今的太后又算什麼?經驗告訴她千萬不要摻合皇宮裡的事情,否則死得最慘的人是無辜的自己。想到這裡,蘇晨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或許今天真是一個整治公冶晟的時機,但是她主動放棄這樣的良機。爲了活命,偶爾的小委屈必須忍耐。
蘇晨想要安然離開,但是沒有問過公冶晟的意思。悄悄走了幾步,手腕被人拉住,然後一個轉身,撲進一個人的懷抱。
公冶晟抱着蘇晨,有些惱怒地看着她,說道:“你去哪裡?”此時的他就像一個討糖的孩子,蘇晨是被他討要的對象。
精神分裂症?酒後放蕩症?還是突然變成傻子了?
拜託!老大,你還是重展你威武的英姿吧,實在不習慣你撅着嘴的模樣,更不喜歡你一直磨蹭着我的胸口。蘇晨翻了一個白眼,無力地想道。
今夜真是倒黴,原本想調整心情,結果心情越來越糟,還讓自己陷入一個危險的境地。瘋老頭更過份,根本把她當成了白老鼠,總是讓她接受無數實驗。此時此刻,她的身上出現許多紅豆豆,還有許多被毒蟲咬傷的痕跡。
瘋老頭說她中了劇毒,身體還有奇怪的反應。蘇晨詳細地詢問他,他又說不清楚。他只能肯定她身中的劇毒和遷君哥哥中的劇毒一模一樣。
遷君的兄長已經躺了好幾年,一直沒有醒過來。據說他是一個很活潑的男孩子,與遷君的個性完全相反。
蘇晨經常纏着瘋醫解說一些遷君幼時的故事。每當她覺得藥材讓她痛苦時,只有轉移注意力才能讓她舒服一些。除了遷君外,瘋醫也會說一些江湖事,以及他年輕時候的風流史。
想到這具該死的折磨人的身體,蘇晨覺得自己被重重枷鎖捆綁起來,窒悶得無法呼吸。因爲這具身體,她必須被公冶晟控制,又被一股邪惡的勢力利用;因爲這具身體,必須承受劇毒帶來的痛苦,她招誰惹誰了?
歸根結底,這個公冶晟是造成她如此不幸的混蛋之一。來到異空間,讓她徹底地擺脫以前的羈絆,這很不錯。可是她不是小狗小貓,而是野生生物,應該在自然界生長。
想到自己來到異世這麼久,還沒有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前幾天看見自由朝她招手,卻被抓了回來,她就覺得有氣。
心中有氣,覺得公冶晟越來越不順眼,胸口越來越不舒服。推開公冶晟纏人的雙手,不耐煩地說道:“你有完沒完?我要回去睡覺了,麻煩大老爺高擡貴手,你自己慢慢地瘋吧!”
“母妃,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走!”公冶晟用腦袋磨嗔着蘇晨的胸口,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腰,嘴裡喃喃說道。
蘇晨發現公冶晟又陷入幻想世界當中。儘管不知道他嘴裡的母妃是誰,但是可以肯定他把她看成心中的那個人。這種情況最危險了,指不定會說出什麼樣的秘密出來。
“不好意思,我生不了你這麼大的兒子。”蘇晨說道:“當然,我也不想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母妃,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放心,兒子會爲你報仇的。我會殺了那個賤人,也會殺了賤人的兒子。母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公冶晟的神智已經處於不正常狀態。可憐的鑰王爺,他不會就這麼瘋了吧?
蘇晨推不開公冶晟,力氣又不如他,只能任由他抱着。他抱得很緊,讓她很不舒服。可憐她的小蠻腰啊,只能就這麼折騰了。她真的很想告訴他,麻煩你回到房間說夢話,不要再把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了,否則又要連累無辜。以這個混蛋多疑的個性,說不定以爲她故意跑過來探聽秘密,到時候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呼呼呼……呼呼呼……
均勻的呼吸聲從她的肩膀處傳過來,站得腰痠背痛的蘇晨忿忿地說道:“喂,公冶晟,你醒醒。混蛋,有你這樣折磨人的嗎?快醒醒,邊關打過來了,鋒國要亡了。”
蘇晨說着一些沒有根據的事情,希望這個傢伙快點醒過來,她真的很累。推他吧,他抱得太緊。叫他吧,沒反應。打他吧,這廝的皮太厚,手疼死了他也不醒。
偶爾喚兩句‘母妃’,再磨蹭一下,真是讓人討厭的傢伙。不醉的時候讓人討厭,醒了更讓人討厭。想讓她改變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太難了,比把珠穆朗瑪峰搬到異世界的程度更難。
蘇晨忍無可忍,爆叫一聲:“啊!混蛋,附近有沒有人啊?你們的王爺要死了,你們還不過來搶救嗎?”
事實證明,沒人。
沒有想到習慣大量護衛隨身伺候的公冶晟也有孤家寡人的時候,她想不服都不行。好吧!她認栽了,只能想辦法解救自己。實在無法擺脫這個牛皮糖,她也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舒服一些。
吃力地拖着公冶晟走了幾步,找了一個草多的地方,狠狠地往後一躺,眼睛一閉,呼呼大睡起來。
兩人拉扯了大半天,她也困了啊!明天還要變成白老鼠接受摧殘,她必須養精蓄銳。至於壓在她身上的累贅,她可以催眠自己說:這是被子,只是厚了一點。不過沒有關係,現在夜間太涼,這種厚被子最能保暖。
蘇晨實在太累了,躺下沒有多久就陷入沉睡當中,連有人踢了她幾腳也不知道。
半夜時分,躺在她身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他先是一愣,接着銳利地看着蘇晨。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闖進來的?該死的,管家怎麼會犯這種錯誤?難道他不知道不能讓人在這個時間進入這個地點嗎?
這個女人……怎麼又是這個女人?她有沒有聽見什麼?還是,誰讓她闖入這裡?難道是蘇成琛懷疑什麼了?
“管家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公冶晟冷冷地說道:“來人。”
公冶晟連續喚了五聲來人,但是沒有任何人迴應。他想起每年的今天不會有人靠近他,所以這個女人能夠靠近他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該死的,本王昨晚說了什麼?”公冶晟皺起眉頭,危險地看着蘇晨,冷哼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她已經留不得了。”
沉睡中的蘇晨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公冶晟已經動了殺機,她的小命很危險。如果公冶晟要對付她,只是一件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如何處理蘇晨是公冶晟考慮了很久的事情。他無法掌握這個女人,她就像一頭獅子,比普通的女人有趣多了。可是,一旦牽扯那件秘事,不管再捨不得這個寵物也必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