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晟突然站起來,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冷眸橫掃,壓制了那些不安定的大臣,朝坐在龍椅上喝酒的皇帝說道:“皇上,臣的王妃突然感到不適,請恩准微臣帶她退下。”
現在的皇帝與剛纔的冒牌皇帝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臉色有一點小小的蒼白,看來受到很嚴重的驚嚇。聽見公冶晟的話,他突然咳嗽了幾聲。章成文端來痰罈子,跪在那裡讓他吐個痛快。
公冶晟等得不耐煩,雙手緊捏,恨不得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只有坐在他旁邊的蘇晨能夠感覺他惱怒的心境。蘇晨明白他突然離開應該與遷君有關,想到公冶晟和逍遙宮宮主談好的條件,蘇晨有些瞭然這個木匣子的用意。雖然她討厭公冶晟,但是她也想阻止遷君回到那個讓他厭惡的地方,只能站起來幫他一把。
蘇晨裝作吃力地站起來,聳拉着眼皮,朝正在咳嗽的皇帝行禮,說道:“皇上,妾身身體不適,請恕妾身告退。”
皇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疲憊地看着兩人,隨意地揮了揮手,道:“朕允了,王妃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莫讓鑰王爺操心這些小事。”
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注視下,蘇晨跟着公冶晟火速地離開這個地方。幸好兩人的寶馬都是極品,否則還真難趕上逍遙宮的速度。從這裡下山只有一條通道,他們只要順着那條道路一直緊趕,必然能夠找到遷君等人。追趕了一個時辰,距離下山的官道還要一柱香的時間,公冶晟及時地勒住了馬,憤怒地說道:“遷君,你真是好樣的。”
蘇晨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看見他停下來,她也只能停下來。聽見公冶晟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她恍然明白他們中了遷君的調虎離山之計。或許下山的大道只有一條,但是能夠下山的小道不少,以他們逍遙宮的功夫,完全可以使用輕功藉助其他地形離開。
沒有追上遷君和宮伊翊,公冶晟的臉色很陰沉。他當初答應逍遙宮宮主的條件只是權益之計,他並不希望遷君真的走回老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遷君和宮伊翊沒有向他告別,也沒有找他商量這件事情,就直接走了。公冶晟明白他們是真的生氣了。
他很疑惑。以三個人的交情,他們不可能如此信不過他。中間必然發生了什麼變故,才導致變成這個樣子。可惜當事人不在這裡,他沒有辦法問得清楚明白。
帶着滿腔疑惑,公冶晟回到鑰王府。在整場狩獵當中,蘇晨的經歷最豐富多彩。半夜遇見刺客,又做了一回好心人,還和公冶晟在野外野戰,學會了狩獵等等。她不知道其他穿越女主遇見了什麼好事,總之她的經歷完全可以譜成一本血淚史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蘇晨沒有看見公冶晟。偶爾聽見管家談起他,據說他正在想辦法派人混入逍遙宮。
距離蘇晨初來鑰王府已經有兩個月了,蘇晨終於度過了一段極其自由的日子。同時,經過她日夜交替地訓練,她的身手靈活了許多。儘管無法和這個世界的武林高手相比,但是比以前弱不禁風的樣子強多了。
“主人有令,命你在三天之內見他。這是最後的通牒,如果再不聽令,主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鳳女,好自爲之。”某天吃了晚飯,蘇晨在花園中隨意走走,突然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耳內。直到連續兩天聽見同樣的話,她才明白這不是錯覺。
她那位所謂的主人又找上門來了。自從她遇見刺客後,公冶晟對她加強了看守。原本以爲她那些所謂的同行應該很難混進眼線重重的鑰王府,沒有想到她倒小看他們了。
丫的!真是陰魂不散。他就不能消停一段時間嗎?她好不容易過上一段吃喝不愁的貴婦生活,這容易嗎?
前段時間已經想明白了,而且也做了決定。原本想過幾天安樂日子,沒有想到那些人這麼讓人討厭。
蘇晨翻來覆去地想了想。只要拿到公冶晟腰間的令牌,就能夠在府裡府外暢通無阻。於是,目前的目標就是公冶晟腰間的令牌。
“管家,你知道王爺在哪裡嗎?”蘇晨端着一碗瘦肉粥,神情溫柔,就像一個期待丈夫歸家的賢妻良母。
管家看見蘇晨碗裡的粥,嚴肅的表情有些緩和,眼中閃過溫暖的笑意。他是看着公冶晟長大的老人,對公冶晟付出了許多感情,因此成爲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如今看見蘇晨如此關心公冶晟,他對蘇晨的印象就改觀了一些。
“回王妃娘娘的話,王爺還沒有回來。”管家的聲音溫暖了少許,沒有平時那麼古板。
“這樣啊!”蘇晨有些失望地說道:“我煮了一些家常菜,如果王爺回來,可否請他來我的房裡?”
“屬下會把娘娘的話轉告給王爺,請娘娘放心。”管家淡淡地說道。
“有管家這句話,妾身就放心了。”蘇晨笑了笑,踩着蓮花步退回房間。
冷香苑沒有了依依,顯得清冷許多。姝兒和戴蘭始終沒有依依給蘇晨帶來的那種溫暖貼切的感覺,看見她們反而讓蘇晨更加思念依依。一直以來,蘇晨不敢逃走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擔心依依受到公冶晟的懲罰。如今控制依依的宮伊翊已經離開這裡,或許她可以試着冒險。
蘇晨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裡的蕭條梧桐樹,回想起她和依依在樹下乘涼唱小曲的日子。她從來不相信神佛,但是此時此刻她懇求天上的神佛能夠保護依依不被公冶晟傷害。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替自己着想。
所以,依依,對不起了。你確實是一個讓我感受溫暖的人,但是我更想替自己着想。
她穿了一套粉色的長裙,手中握着仕女團扇,化了精緻的彩妝。在她的身後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了大量的精緻小菜,香氣撲鼻而來。從背影上看,她就像一個待夫歸家的美婦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這個美婦人的眼中沒有感情。
當公冶晟踏入冷香苑的大門,透過昏暗的光線看見一個站在陽光下的女人,一時癡了。她並不是最美的女人,卻是讓他無法忘懷的女人。這些年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何止百人,但是他根本記不得她們的樣子,哪怕她們貌若天仙。只有這個女人已經刻在他的靈魂之上。
試問,普天之下有哪個女人如此耐虐?又有哪個女人如此火辣?
他對她做的事情放在任何女人身上也可以讓那些女人自殺一千次,但是她承受下來了。這個女人擁有大多數男人也無法擁有的剛強和毅力。每當冷靜下來的時候,公冶晟就忍不住回想她的樣子。
“王爺終於回來了。”蘇晨早就察覺到了公冶晟的氣息,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如此冷落他半天。
公冶晟挑挑眉,淡淡地說道:“你找本王何事?”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難道最近的冷落反而讓她耐不住寂寞了?想到這裡,公冶晟厭惡地皺起了眉頭。他差點被她迷惑,忘記她是一個低賤的女人。
“沒事就不能找王爺嗎?你可是我的丈夫。”蘇晨緩緩地走過來,朝桌子攤攤手,說道:“妾身準備了一桌家常小菜,請王爺品嚐一下。”
“直接說明你的來意,本王沒有興趣和你糾纏。”遷君只是喝了那個叫依依的丫頭的茶就中了劇毒,他還敢吃她滿桌的好菜?不是他公冶晟膽小,而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無知的女人身上。
蘇晨突然而來的舉動引起公冶晟的懷疑,兩人雖然沒有爭鋒相對,但是火藥味慚濃。蘇晨瞟了一眼他腰間的令牌,壓制心中的怒火,堆起滿臉的笑容說道:“難道堂堂的鑰王爺還擔心一個女人會對他不利嗎?”
公冶晟的心思被蘇晨說中,讓他非常火大。面對她譏嘲的眼神,他突然覺得心中憋悶。從來沒有哪個人敢用這種語氣說他,包括龍椅上的那個男人。他的心中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被這個女人看輕。
他不懂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他已經明白被他壓在心中的小芽是什麼,只是沒有精力去理會它。
公冶晟坐到桌前,冷冷地看着蘇晨,挑眉說道:“全是你做的?”
蘇晨的激將法生效,沒有想到他輕易地中招。看着他平靜地吃着幾個拿手的小菜,眉宇間的戾氣慚慚消散,她有些不明白公冶晟爲什麼性情大變。
這不是他的風格。她開始看不懂這個男人的內心。
不管情況怎麼樣,總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坐在他的旁邊,替他倒了一杯酒。安靜下來的蘇晨嬌豔如花,再加上有意爲了他打扮了一番,讓公冶晟慚慚地看花了眼睛。
看見她的小嘴巴,想起它罵人的樣子,也想起被他狠狠吞噬的樣子。突然,公冶晟醉眼朦朧,開始不忍心破壞此時的氣氛。
“這是什麼菜?”公冶晟指着小蔥拌豆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