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的幻境仍在繼續。
那幾個外來的穿着黑色紗衣的使者，用乾啞的嗓音說道：“蝮蛇之神明，貴地物產豐富，生活富饒，但處於羣狼環繞的四戰之地。”
“強大的戰士逐漸凋零，敢問神明，如何守得住疆土?”
“縱然殿下是天生的神話，可敵人又何嘗不是神話？”
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時代，戰爭頻繁，人口的相互掠奪比比皆是。
“更何況，衆多的國度，均用上了一種增強戰力的方法……（*一些被刻意刪減的片段）”
這個奇怪的方法，似乎引發了很多蛇人貴族的探討。
“皇，這個方法，我也有所耳聞。派遣我方的戰士和對方的戰士較量一場，即可知曉強弱。”一位大學士提出了一個方案。
“可！”蛇人的帝皇，揮了揮手。
……
再接下來的賭鬥，陸遠發現自己的視角並沒有得到切換。
歷史回溯的能力也有極限，或許是爲了規避一些危險的內容，這位考古專家並沒有直面戰鬥。
……
宮殿中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吶喊聲，鮮血飛濺了三尺高，沾染到了天花板以上。
蛇人貴族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不出一時三刻，戰鬥結束了。
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
蛇人皇帝沉默片刻，臉色不太好看：“外鄉人，告知我們這個方法，你們想要得到什麼？”
“一千萬的人口！”
“這不可能！”
這些黑色紗衣的使者，侃侃而談：“陛下，您只要攻佔其他文明的城市，就能掠奪更多的奴隸。我們只需要這部分的奴隸，不需要您的子民……”
“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纔會提供這個神奇的辦法……”
“否則，也只將它隱瞞罷了。”
“陛下，您若是不願意，只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國土被吞併，看着子民淪爲奴隸，被外界的力量，屠殺殆盡。”
……
畫面慢慢變得模糊起來，這一段歷史回溯的信息，就這樣結束了。
陸遠緩了緩心神，發現自己還坐在仙宮的大殿當中。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了。
而其他六個異人，也是臉色嚴肅，不復往日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陸遠剛剛想開口詢問。
“還沒結束。”老蛇人道，“你別說話，更別亂問，就算猜出了什麼，也憋在心裡。”
神之技——記憶圖書館！
冥冥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陸遠的腦海中。
……
也不知道幾年過去。
蛇人宮殿附近，多出了一個規模不算太大的水池，金光璀璨，霞氣蒸騰，氣勢恢宏。
彷彿有無限的能量，從水池中涌出。
那一團團水汽，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氣泡，而泉水深處發出的聲音更是澎湃無窮，仿若浪濤之聲。
縱然蛇人城市資源富足，也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場景。
那些貴族們一個個驚訝地不停地吞吐舌頭，，手舞足蹈興奮至極。
“這力量也太驚人！！”
“難怪那些敵人……近些年來戰鬥力大增，邊境的壓力越來越大……”
“現如今我們有了這東西，也能培養更高檔次的戰士了。”
貴族越談論越興奮，恨不得痛飲這泉水。
就在這時，那神話級的蛇人皇帝，突然發話了，他剛剛一直在思考，卻是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頭：“萬事萬物皆有代價，我不相信使用這泉水，不需要支付任何代價。”
“它來源於何處？爲何效果如此強大？這些都是謎團。”
“萬一它的代價，超出了我們的承受能力，又應該怎麼辦？”
“皇，不使用這泉水，我們就沒有足夠的戰力守衛邊界。”另外幾位貴族鞠了個躬，“別人都在用，我們不用，會在百年內滅亡。”
“你們有打聽過代價嗎？”蛇人皇帝道。
一位老邁的蛇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這位蛇人的眼眸如同星辰般的閃亮：“經過我的卜算。第一個嘗試者，幾乎不需支付代價，然而用的種族越多，越是需要代價。但倘若所有人都使用這泉水，支付的代價將大到我們承受不起的地步。”
衆人紛紛討論起來，這又算是什麼？
這是兩難的抉擇。
蛇人王者巋然長嘆，眼光看向那遙遠到不會落下的太陽。
這個世界的太陽是永不落下的，一直處於晌午的位置，永無止境地揮灑着自己的光芒與熱量。
然而，時代的變革，卻悄然發生了。
……
簡短的歷史回溯再一次結束。
陸遠從幻境中彈了出來，等他恢復清醒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由得瞪大了眼眸：“沒…沒了？你們保守了這麼久的秘密，就只有這一點東西？”
“虧我還期待了這麼久！”
老蛇人不耐煩地說道：“有倒是還有，但不適合再給你看了。你畢竟還得離開這個異空間，總不至於一輩子不出去吧？！”
陸遠頓時一窒，他確實還得出去。
“這兩個場景的信息已經很多很多了，你自己分析不出結論，也不能怪我們！”
“所有的信息都是有效的！”
“還有……不要找人討論，禍從口出，明白嗎？別把自己家人給禍害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
陸遠捏了捏鼻子，動用起了自己靈活的大腦。
剛剛的兩段故事，出自自第一紀元。
“突然出現的水池、神話級的蛇人王者，還有什麼邊境敵人……”
這麼多雜七雜八的線索，讓他的大腦非常凌亂。
陸遠不由得喟然長嘆，內卷真的害死人，一個明擺着有點問題的東西，在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中，大家只能硬着頭皮使用了。
最先使用的國家，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誰不使用，誰就率先滅絕了。
那麼，那個蛇人皇帝爲何變成【鬼】了呢？
“如果水池裡的水，能把智慧生命變成【鬼】，那麼這個世界上【鬼】的數量就多到數不過來了。”
“也就是，只有‘神話’纔有資格變成【鬼】，這也就解釋了【鬼】的數量並不是很多。那個蛇人皇帝是天生的神話……”
“而且【鬼】的能力如此超標也有了一個解釋，這些前身本身就是神話級，又經過大幅加強，不就變成這種恐怖的存在了麼……”
陸遠抓耳撓腮，腦袋有點發熱。
“還有一個線索，那個蛇人【鬼】被分割成了兩半……”
“我想到了有兩個解釋，第一是後世的某個強大文明，把他的身體給一分爲二。”
“但還有第二個可能，是他自己分割的。”
“蛇人皇帝，對那個水池抱有很大的戒心，他可能做了某些後手……身體的分割，就是他對自己的限制，以避免自己失去理智後，大肆屠戮同族。”
“也正因爲如此，蛇人【鬼】白天不活動，只有晚上纔出來活動。”
“這一特性是當初的後手麼……唉，也幸虧如此，否則人類還真的沒有任何喘息之機，白天也被壓死在這裡。”
陸遠絞盡腦汁，思考到這裡他隱隱有一點慶幸。
無數年前的後手，居然此刻還能發揮出作用！
“對了，此處能成爲星際文明跑路的跳板，可能也和蛇人【鬼】的自我限制有關係。”
“這種做出自我限制的【鬼】，數量稀少，可能有着某種神異之處，所以這裡才被改造成了一處特別的異空間。”
分析到這裡，陸遠就很難繼續推演下去了，回憶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更多的線索。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分析那個水池究竟是什麼。
“那東西應該就是無限的唯心能源，不知道是從哪裡弄出來的……”
“現在蛇人宮殿上，也有一個水池，但卻沒有無限能源了。裡邊的生命之泉雖然能提升壽命，功效非常強大，但其中的靈韻極其稀少。”
“也即，蛇人皇帝變成【鬼】，難道是把提供無限能源的某個核心給吞噬了嗎？”
那麼，這個水池難道是紀元災難本身嗎？
陸遠覺得……不太可能。
一方面是，紀元災難本身的信息，顯然是禁忌，不可能被輕易地回溯出來。
他當前看到的信息，沒有太高的毒性，否則這些考古學家早就反噬毒死了。
另一方面，【鬼】本來就不是紀元災難。
它只是爲了抵抗紀元災難而出現的某個產物罷了。
所以紀元災難究竟是什麼呢？陸遠搜腸刮肚，結合過去已知的信息，簡直差點把腦漿都翻出來了。
“紀元災難是人？”
“那些穿着黑色紗衣的外來者，要求一千萬的人口。”
“這說明，哪怕在無限靈韻的時代，人口依然是有意義的……既然如此，紀元災難就很可能是人了。”
這個“人”，泛指某個強大的智慧生命。
這樣一想，陸遠就感覺有點棘手了。
這一個人或者一羣人，佔據了生態位的頂層，連把自己變成【鬼】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巔峰文明見到了也只能跑路。
陸遠被自己想得渾身冒汗了，整個人熱得冒出了白霧。
當然了，紀元災難還有另一個可能。
像海之蘊等人認爲，紀元災難來源於外界的星空，也即大氣層之上。
從歷史回溯的畫面上看，是什麼呢？
陸遠對比分析了第一紀元的天空和現在的天空。
答案很可能是：太陽！
第一紀元的太陽，居然是永不落下的！
而第九紀元的太陽，東昇西落，和正常的物理世界差不多。
再加上太陽散發着無窮的光與熱，不就正好印證無窮的能源的現象？
更甚至，盤古大陸的太陽，到底是什麼呢？
答案是，不知道。
其實早就有人類專家，想研究太陽究竟是個啥東西？
因爲盤古大陸太大了，難道它還真的能24小時自轉一週？
不可能的，如果盤古大陸是星球的形態，想要24個小時就經過一天一夜，它的旋轉速度可能會形成超大颶風，把所有的物體都甩出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太陽好像有點問題，太陽無處不在，能夠輻射到每一個角落。
“不，也有可能是太陽之外的某一顆恆星的有點問題。假設每一顆恆星都是一個唯心發散源，那些水池中可能連接到了其他的恆星，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是把其他恆星的怪物全都帶過來了嗎？”
各種雜七雜八的線索彙集在腦子裡，陸遠難以辨別真假，最終只能巋然長嘆：“這裡邊的水，真的很深啊。”
“明白了？”老蛇人問道。
“明白了一點點，確實不是我能夠解決的。”陸遠無奈說道。
“你有這個認知就好。”
再接下來，衆人大眼瞪着小眼，沉默了半天。
陸遠忽然提出一個建議：“各位前輩，我們再說一說遠古之蟲吧，它也算是我的一位貴人，贈送了仙宮以及古蟲犄角。”
“你們若是有什麼財富，可以和它交易一波，物品的傳送功能還是能夠正常運轉的。”
“也好……我們成立一個基金會怎麼樣？”水晶人忽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什麼？”陸遠嚇了一跳，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你擁有這仙宮，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待客人，怕是最終什麼都撈不到，畢竟這東西是第三紀的遺物，也太過久遠了。”
“還是得讓古蟲去主動當‘文明遺蹟’，拐騙一些文明積分來。也不能說拐騙吧，這是相互扶持，促進第九紀元共發展！”水晶人義正言辭。
陸遠有點心動了：“等等，那我們人類的知識，豈不是要變成爛大街的貨色了？到時候是不是會出現風險？”
“哼，那又有什麼關係？你們那點三級文明的稀爛知識，交換500運，換不換？！”
陸遠立刻道：“換！換！”
文明之間，唯物知識的貿易很容易。
因爲每個文明都能運用同樣的唯物規則，有人才，有資源就成。
但唯心知識的交易，很容易卡脖子，譬如說罌虞樹、生命之樹，這些獨特的物種沒辦法交易，就算給你知識也沒用啊。
甚至連不滅巨龜的龜殼，都是一種重要的交易材料。
少了龜殼，很多雕文就沒辦法順利篆刻，難度比過去高了十倍。
在這種情況下，三級文明的知識，交換500運，絕對是有賺不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