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納:“喔?哥哥是指?”
姜巖廷:“兆申達身邊的第一謀士——靳守青。說起來他是老人了,先王有十二個影衛,他就是其中之一,行事隱秘,身手了得,此次刺殺行動他親自執行,所以才進行得如此順利。”
姜巖廷的意思李爾納聽懂了,“那以哥哥之見,該如何封賞他呢?”,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多說的,但聽吩咐就是。
姜巖廷卻不急於表態,而是道:“這是父王特意留給你爲了保護你的一批人,他們分佈在各個要塞部門裡,擔任着不同的職務,但真正的職責就是遵先王遺命保護你,他們的觸手筋脈,盤根錯節地分佈滲透在各個層級,牽一髮而動全身,相互呼應又相互制約着。”
李爾納聽得心驚,他知道有這樣的影衛,但具體是哪些人父王臨終前卻沒有透露,而這樣的機密,經姜巖廷嘴裡說出來,就太可怕了,他真的該感謝姜巖廷沒有謀逆之心了,至少目前他看不出來。
姜巖廷:“東南剛平定,爾本布死了,原東軍,南軍司令官都是戴罪之身,北軍兆申達又被調回了京都,他有才幹,又有根基,最主要的是還悉知當地的情況,所以依愚拙見,不如就將他提任爲臨時軍區總長,以便於配合中央的特派員一起梳理整治餘衆軍隊,等新司令官上任後再移交職權,當然,這只是愚的建議,最終還以您的決定爲準。”
李爾納現在的意見還重要嗎?除了點頭答應,他還能做什麼?於是他看上去十分贊同地點頭道:“哥哥雄韜偉略,深謀遠慮,爾納亦深以爲然,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我回去後,務必讓其走馬上任。”
姜巖廷卻道:“東南軍總歸是爾本布的舊屬,如今表面上是都降了,卻也不敢篤定,因此靳守青就職之事,愚以爲宜快不宜遲。”,事實上,北軍假反,刺殺爾本布的主意還真不是靳守青想出來的,他只是在接到自己名義上的指揮官兆申達的指令時已經和真正的幕後主使通過話了,他完全同意姜巖廷的計劃,並完全服從姜巖廷這一次的安排,只要是有利於國家安定的事,他都無條件執行。
李爾納沒想到姜巖廷會這麼急,連給他轉圜的餘地都不留,於是只好道:“哥哥所言極是,爾納一會兒就啓程回返。”
姜巖廷卻又道:“難得出來一趟,這裡景色怡人,中央的事,打個電話過去即可,留下來玩幾天吧,這地方你還是第一次來吧?”
這是命令不下,自己連離開都別想離開的意思?可他又有什麼辦法?是自己送上門來的。笑了笑,他似盛情難卻地道:“好,那就多玩幾天,不過我得先打個電話,給議會委員長安排一下工作,當然首要是靳總長的事。”
姜巖廷笑了,伸手攔道:“政務容後再談,先吃飯。嚐嚐,這道,是簡玲親手做的,對了,她可能有點想家了,您走的時候,要麼稍帶一下?”
李爾納看了劉簡玲一眼,他現在很反感劉氏宗族,一羣的廢柴,於是拉長臉道:“本王不順路,簡玲夫人要想回家探親,延幾日去洙沙島吧。”,言外之意,就是劉景已被罷免官職,貶到地方去了。王后雖然還在位上,但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反而是被無能的孃家所牽連,朝不保夕了。
劉簡玲低下頭,眼淚就差掉出來了,可她又覺得不合時宜也不敢,因爲怕姜巖廷不悅,也怕王不悅。
吃過午飯後,李爾納在姜巖廷的書房裡給議會委員長打電話,通知他召開視頻會議,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當天傍晚,靳守青的任職書就發送出去了。
姜巖廷知道自己這樣有點恃強凌弱,過於急躁了。“戒驕、戒燥”是他一直奉行的座右銘,可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力推靳守青上位,那是有他的目的的。
說是多玩兩天,但第二天晌午過後李爾納就找了個藉口啓程離開了,姜巖廷假意留了幾句,也知李爾納呆在這裡有多麼的不安,於是,也就放他離開了。望着漸行漸遠的車子消失於視線中,心情頗爲不錯。轉身回屋子裡去,一路上覺得花都笑開了臉,鳥也唱起了歌……
可一進大廳所有的好心情就都沒了。只見劉簡玲已經打包好行李,站在大廳裡,眼睛紅了,顯然已經哭過了。
他的視線在行李上轉了一圈兒,看得分明,卻不發一語。
劉簡玲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道:“我……我走了,不會再留在這兒惹人厭了。你,你保重。”
姜巖廷雙手插在口袋裡,聳聳肩忽然道:“好,那你去找海德(司機)吧,他會送你去碼頭的。”
劉簡玲霎時淚如雨下,難道她在他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份量嗎?她也是他妻子,現在還是名副其實的妻子,她對他不好嗎?他昏迷不醒之時,所謂的正室夫人在哪呢?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每天伺候他的不是她嗎?
可憐的女人,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些昏迷都是假的!
姜巖廷:“你要真的想走,那走就是了,爲什麼還非要在我面前轉一圈兒呢?我這個人,非常討厭別人試探我,更加不喜歡別人和我耍心機。你不用覺得很委屈,那天晚上我吃了藥你卻沒吃,我承認是我的失誤,所以我並不想怠慢你,你要願意安安分分的留在這裡,簡簡單單地過日子,我也不會爲難你,或者說我還會以家主的身份多護着你幾分,但我不喜歡你耍小性子。你也聽到了,你家現在是什麼光景?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別人。我這麼說,夠明白嗎?”
劉簡玲繼續掉眼淚,是啊,往哪走呢?她根本捨不得離開這裡,再說了,她現在回去孃家,除了爲孃家更添煩惱,她又能做什麼呢?
姜巖廷的確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
一、他會負責,這是重點。
二、只要她還簡簡單單的,他就不會虧待她。
三、沒有那智商,就別興風作浪。
四、他其實已經幫着她了,讓李爾納親口說出對劉家的處置給她聽,這還不夠嗎?
五、不要抱怨,多看多聽多思考,多提升自己,不要意氣用事,尤其總是哭這一條。
可惜劉簡玲沒聽進去多少,她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好不悲慼!好不委屈!好不可憐!
姜巖廷看着她的模樣,真是無語,這女人果然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偏偏他還已經沾染了她。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禍水!李羣玉也一樣!把他害得這麼慘!
“行了,你別哭了。”,他皺起眉頭有些煩,但旋即又轉變了態度,忽然道:“我今天心情還不錯,你就別掃興了,東西放回去,去準備點吃的喝的。”,聰明如他,覺得這是讓她停止哭泣最好的辦法。
劉簡玲怔了一怔,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果真就不哭了,可鼻涕泡好巧不巧地冒了一個出來,劉簡玲連忙捂住了口鼻,一臉的難堪。
姜巖廷眉頭微蹙,轉身上樓去了,他居然睡了一個孩子,太他媽糟心了!
他前腳剛走,伺候劉簡玲的婢女阿卡就湊了上來,“夫人,你要好好準備,我知道有一種果酒……”,說着湊到了劉簡玲耳邊嘀嘀咕咕。
劉簡玲聽着臉越發紅了,聽完之後有絲興奮又有絲畏怯地道:“真的可以嗎?”
阿卡:“當然。”
劉簡玲:“可……上次,王爵已經很生氣了。”
阿卡:“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王爵就是再生氣,也沒把您怎麼樣不是麼?如果您能有了身孕,那不就一切都值了麼!”
這樣的蠱惑之言,劉簡玲居然還就信了!
於是,當她把阿卡教她調的那種據說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果酒放在姜巖廷面前時,姜巖廷只看了一眼,就對她道:“出去吧。”
他對她真是失望,人居然可以蠢到這種地步。
***
姜巖廷給阿卡真正的主人打電話,“她已經夠笨了,你就別再愚弄她了。”
李瑤臺:“你該配合一下,把東西喝了,人家還想着中個大獎,我姐還等着開獎呢。”
姜巖廷:“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把阿卡安排在她身邊,就是幫助她變得更蠢的?”
李瑤臺:“沒辦法,誰讓她是我姐姐的競爭對手呢!以防你見異思遷,我得讓你看看清楚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知道男人都喜歡簡單的女人,可卻沒有喜歡愚蠢女人的。”
姜巖廷:“你姐姐不用你操心。阿卡你可以帶走了,這種喜好煽風點火的性格我也不喜歡。說我們的事,我覺得時機成熟了。第一你到現在也沒孩子,太后對你已經很不滿了。第二你使計離間計的事她已經反應過來了,要不是劉景自己不爭氣,在東南叛亂中把她開罪了,你現在還有命活?第三你這麼算計劉簡玲,在太后眼中也非家宅安寧的正室之選。我覺得,我光把你從正室之位調到妾室之位她不解恨,要不你就委屈一下,乾脆被我掃地出門?”,說到後面,他嘴角上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李瑤臺:“我這麼慘的麼?”
姜巖廷:“宮裡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先以宮女的身份進去,至於‘換臉’這種事,你姐姐可是高手,她自會全力以赴地爲你提供親情贊助。”
“你爲了讓我給我姐騰位置可謂是用盡心機啊!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只能聽從發落了。”
“你不是也如願以償了?我這叫仁至義盡!”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姜巖廷忽然沉下聲調鄭重起來道:“進宮以後,要和王后和平相處,劉氏姐妹雖然不甚聰明,但你與其花心思去害人,不如多花些心思讓自己寬仁大度一些,這纔是王會傾心的對象,也是他最需要的伴侶。切記,因果循環,多行不義必自斃。”
李瑤臺:“呵呵,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還有資格教訓我?不過,看在你也算是我家長的份上了,謝了。我記住了!”
“謹言慎行。”
“知道了知道了。怎麼?臨要分離了才發現我的好?捨不得我了?”
“做個人吧!”
“噢,那就是怕我出事我姐找你算賬?”
“聒噪!掛了。”
“等等。”,李瑤臺的聲音忽然也不再輕佻,“謝謝。祝你幸福——姐夫。”
離婚協議是律師拿去給李瑤臺簽字的,李瑤臺打好包袱離開都城王爵府的時候,姜巖廷還在貓兒島,不過從監控視頻裡,他能看見她出了門,上了一輛來接她的轎車。
這段婚姻的結束,最高興的是鄭太后,那家族失勢又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終於不再佔着位置了,可姜巖廷也不能單着啊,劉簡玲已然不適合扶正,那要儘快幫他選人,哪個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