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章 這是成熟
“年輕人”中年人站了起來，向我喊停。
我轉過頭，看着他，冷冷的問：“還有什麼話，說吧。不過最好不要多說，不然我可能會改變主意……殺了你！”
他先是一愣，而後搖頭，說道：“你不是一個般的人。我見過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很多都是比你現在強大上不知多少的。但是，我只看到了你，有望窺破那一領域。修道，修的是心。凡是有大氣魄者，終能逆爭而上！”
我一愣，然後思考了一會，轉過身，吐出一句：“不需你拍馬屁”
也不管背後者怎麼想，我跟着未來雨的步伐，踏上了回陽間的路。
……
熟悉的舊老池塘，上面卻已經結了一層冰。
看着眼前的一景象，我再次回到這裡，景象很冷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想來也是二三月了。
不遠處，家就在前面。現在我只是鬼魂，普通人是看不見我的，如果我不想讓它看見。
肉身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紀時雨的肉身，記得當時還在十里坡深淵下。
不過，想來外界的變化不大，再過幾個月就是很多高中生高考了。而突然間，有些想念一些人了，也不知道學校裡還好嗎。白鯉河王成了天妖，和枯木道長達成了協議，想來這座城也不會有太妖族的來打擾。
我沒有去找黑白無常，因爲我知道，無論在哪，都會出現一些異類勢力。黑白無常，千萬鬼使的身後，一定是個龐大的府主集團，它們有什麼不可高人的秘密，在地府的深處還藏着怎樣的龐然大物，千年萬年來都抗爭的強者不少，但是它們依舊存在，它們的強大，存在，不是偶然。
人不需要經歷成千上百的起起伏伏，大起大落。只需要一件，或者兩件，重要的，能啓發你的經歷，就足夠了。
低調，低調。隱忍，與隱忍。
從熟悉的家門口走進，只聽急匆匆的聲音從樓上下來。未來雨帶着白骨女去了十里坡，去尋肉身。而我，想先見見父母還有二晨它們，也不知道古仁師父是否回來了，張羽現在應該在學校吧。
二晨從樓上下來，匆匆的撲了過來。他的靈覺很靈敏，感應到了我。
“哥哥！”
小男孩一蹦一蹦急忙我身上撲來，我嚇了一跳。
摸着他的臉，感覺很親切，真的，真的非常親切。看着他的個子，似乎還是那麼高。
“時雨姐姐呢？”二晨撲上來，趕緊的問。
我心一緊，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趕緊轉移話題，問道：“爸爸媽媽呢？”
二晨很聰明，學東西很快，但是他天性單純，或許是缺了命魂的緣故。他一聽我問起了父母，也就沒再問紀時雨了，而是先回答我道：“爸爸媽媽有事出去了”
“哦，這樣啊，二晨真乖。這段時間，有沒有給大家帶來麻煩？我記得，以前二晨好像很調皮的！”我蹲下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沒有沒有！二晨很乖的，二晨寫字，讀書，畫畫，幫爸爸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二晨趕緊搖頭，萌萌的臉上沒有任何歲月刻下痕跡。他急慌慌的掰着手指頭，數着他記憶裡外人看來小小的他卻很認真做的大事。
我緊緊抱着他，抱了很久。單純真好，小時候就是這樣單純。而現在，還有他在，真好。
“二晨，去寫作業吧。哥哥還有事，等事情做完了，再回來陪你玩！”
我督促着他趕緊上樓去，而後轉身往關公祠堂去了。
關公祠堂。
來的也是巧，道爺身體本不健朗，這時想出去走走。正巧碰在了祠堂門口。
“道爺，我回來了”
“小子！你……回來了？！”一見面，道爺萎靡的雙眼登時鋥亮了起來。他很驚訝，眼裡泛出了淚花。
我深呼吸，吐不出去氣。但是還是給他來了個擁抱，然後哇哇大哭了起來。
相見亦是淚，能再見也是淚。命運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沒人知道幾個月之前是否知道幾個月後的自己會是怎麼樣。我當時只能是猜和賭。
可是，我輸了，輸的一乾二淨。連從頭再來的機會也沒有了。因爲太年輕，對世不敏感，沒那麼複雜的心，沒有思考一件簡單的事情背後，或許是一個不可挽回的結局。縱然事後空嘆，也無濟於事。
“對不起，我沒有帶回她”
我的聲音不自覺沙啞，原本平靜的心卻又不再冷靜。
“嗚嗚”蒼老的他，已經白髮。十年，十年裡，或許他已經她當做女兒來看了。
我就這樣抱着他，沒有說一句話。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迴應。
從這一天後，癸陽子道爺更老了。他每天會掃掃祠堂，偶爾看看天，天上有云。偶爾對着地，捧着一塊布看，然後恍惚的身子一搖，坐在老竹椅上搖擺搖擺。也沒再和外人說過一句話。我去了，他也不看我，只是會時常問道，時雨來了？
我要回了自己的肉身，用了很長時間才恢復了過來。那個神秘的靈魂不知道去哪裡了，它沒有借用我的肉身做什麼，卻想當初那個交易，它到底是要我幫他做什麼卻也是不知道了。
未來雨把紀時雨的遺體帶回了陰間。
或許，哪一天我會在這世界裡看到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但是她不會記得我，也不會認識我。
我沒有再看到枯木道長。枯木道長去了其它城市，一些很偏遠的城市。那裡有妖和鬼怪作亂，天師本來不多，而又大多天師都不是願意吃苦的人，他們待慣了繁蕪的城市不願意離開。偏遠的地方，也是妖怪做亂的最好機會，也是人類警力覆蓋薄弱的地方，那裡有很多人需要幫助。
張羽在學校，私底下的開了個道學班，自主創業。雖然是個不正當的行業，但是我知道後也覺得這事可行。歷史老師古仁從那天離開口，再也沒有回來。
一到週六，本是繁忙的學生，學校裡，原本熟悉的教室人卻少了不少。聽說，有些人失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平靜了好一段時間。
張羽的道學班是沒有走一些流程規章的，這本就是逆科學的事情。他自己租了個屋，然後在那教各種道學。
“這是防狼術。月黑風高的夜晚，如果你發現又色狼尾隨，你只要用這引魂棒牽引遊魂，再讀我這馭魂咒，保準那色狼嚇跑！”
“還有這障眼法，雖然不是特別厲害的障眼法，但是呢，有時後卻能起到奇效。比如呢，以後男同志逃課通宵呢，只要放上這傀儡玩偶，老師保準發現不了你真身已經跑到網吧去了”
“還有鐵頭功和鐵布衫，用此符，貼身之後，能短時間內聚急天地靈力，保你力大無窮，有誰敢欺負你，用我張羽神符，一個字，就是幹！”
“……”
我站在屋子門口沒有走近，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口，閉上眼睛享受。
直到教學完後，張羽賣了一些道具，那些道具成本本來就很低，製作也不是太難，而道學班裡的都是一些學生還有一些迷信的普通人家，他也就賣個良心價，不貴也不廉價。
學員陸陸續續從門走出去後，有幾個還在問他一些不懂的。
過了很久之後，門口就他跟我兩個人了。
“回來了？”他看着我，伸手跟我要了一根菸。
我丟他一根菸，給他點着。
以前，我抽菸是學着玩，因爲所有人都知道，煙其實是苦的，嗆人傷肺的。很多人抽菸，其實都有原因。現在，我才知道，真有一句話是對的，那就是我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現實中，頭腦到了無法冷靜的層度，就需要什麼來麻醉鎮定，比如喝酒買醉，比如抽根菸沉默沉默。
這煙，我是第一次抽出了味來。
“你現在打算全做這個了？”我側着臉看他，他跟我差不多高，長的也差不多，都很普通。可是，我們卻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還有幾個月開考，考完了看成績，如果可以，我打算讀個專科”他深吸一口，吐出一氣，很自然。不過他不是太自然，看來他現在很少抽菸了。
我一笑開玩笑道：“你打算把道學班開進大學啊？那可是知識分子聚集地，你這神棍可難混進去”
“那有什麼，我露真本事給他們看，他們信不信，需不需要，這看他們自己，我不強迫。我這也算是利人利已，這社會治安本來不是太好。明面上事事太平，暗地裡不知道多黑。很這黑暗的人不少，我也不怕沒有市場”他不置以否，只是很灑然拍掉偶飄到他肩頭的灰。
我才意識到，起風了。
忽然靜了下來。
紅顏從遠處走來，撐着一把傘。大街上沒有誰覺得奇怪。但是，她確確實實是一個鬼魂。
“好久不見”她嫣然一笑。
“好久不見”我也一笑迴應。
卻看張羽的身子，紅顏現在能在白天打傘出現了，魂魄變的越來的凝實。張羽不可能讓她去吸取別的男人的魂魄，那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讓紅顏現在變的這麼強的呢？
“你變了”張羽看着我說。
我愕然，沒反應過來。不過好久之後，我點了點頭，是的，我變了。
“你變的沉默了。以前，你話很多，而且不那麼成熟。我不知道，這幾個月裡，你去了地府後發生了什麼，但你卻不是原來的你了。”他說。
我不說話。
他給了我結實的肩膀，我們互相撞了撞肩，他笑道：“兄弟，成熟了啊。我以爲我這個男人成熟的肯定比你快，沒想到你這個處男變的比我更成熟！”
我給了他一捶，笑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