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峰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靜,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吳煦昏迷了。
好吧,就是因爲他昏迷了。
銀月正寸步不離的守在吳煦牀邊,看着他時而展露笑顏, 時而凝眉不悅, 時而頗顯威風, 時而一臉厭惡。
唉!我猜的沒錯。
“果然又做夢了。”
紫瀚聞言問道。
“是以前的記憶嘛?”
銀月不確定的回答了一句。
“嗯, 應該是吧。”
反正他們兩個每次都是這樣才能回憶之前的事兒的。
不過, 在他掌握了自己的天賦能力之後,就不用這樣的笨辦法了。
當然,他沒有說吳煦笨的意思。
絕對沒有。
銀月心裡對睡着了一無所知的吳煦解釋完後, ,從他臉上收回了目光, 向紫瀚說到。
“瀚君, 我想預知試一下, 你幫我守着點煦君可以嗎?”
紫瀚雅緻端正的坐在桌邊,溫潤的聲音回答的毫不猶豫。
“當然可以。”
可是還沒等銀月開口, 他又是一貫溫煦的說道。
“只是,你不管是預測魔界還是阿煦對你自身反噬的可能性都很大的。畢竟魔界本身就是遠超於你的存在,阿煦現在雖然沒有那麼強了,可是身爲初生三君的他,也不是隨便能被人窺探什麼的。”
紫瀚目光掃過吳煦不停變化着的臉色, 罕見的有些猶疑的開口道。
“他估計也快醒了, 你要不要等他醒了?”
銀月是真的感受到了紫瀚的關心的, 所以他也笑的很真誠。
“不用, 我會量力而行的。再說我也不是想知道什麼重要的事兒。”
紫瀚還是勸道。
“可只要事關他們兩位, 又有什麼是不重要的。而且一界之未來,更不可輕易預測, 更可況魔界還是初生三界。”
銀月聞言笑容不變,卻突然轉移了話題,頗爲感興趣的說到。
“一直聽聞初生三界,初生三君。也一直都是魔尊跟煦君在各種抖威風,怎麼都沒聽過瀚君如何如何呢?瀚君恐怕是三君裡最平和最默默無聞的了吧,也真是太過低調了。”
銀月看着儘管很好的掩飾了驚訝,眼睛裡還是有着些許錯愕的紫瀚,更加一副求知的天真表情說到。
“而且瀚君似乎不是跟煦君他們一同出世的吧,那瀚君又是如何認識魔尊的呢?”
紫瀚這次是真的很好的掩飾住了表情裡的那一點兒不自然,還是如春風般淡淡說到。
“同爲初生三君,天地初生時自然就相識了。”
銀月微微瞪大的他的琥珀色眸子。
“是嘛,可是我聽煦君說他跟瀚君認識的時候,仙界已經存在歲月悠久了,白虎朱雀他們都已經飛昇了呢。”
紫瀚心中輕嘆了口氣,口吻裡帶了些無奈說到。
“銀月,我確實跟阿煦相識的晚一些,不過我……。”
銀月又恢復了跟剛剛一樣的笑模樣。只是明明一樣的燦爛笑容,卻跟剛剛那個天真單純的他判若兩人,現在簡直就是一副成熟又狡猾的護夫樣子。
“瀚君,我就是以前聽煦君說的有趣,現在他又睡着了,我無聊的隨便問問罷了。”
沒等紫瀚再開口,銀月已經起身走到門邊,扭頭向他笑的更加明媚道。
“那瀚君就好好的守着煦君吧,我馬上就過來。”
紫瀚終於急急喊了一聲。
“銀月。”
銀月站在門外,輕聲回到。
“一點兒小事,我會注意安全的。”
隨着銀月把門關上,紫瀚心中又重重的嘆了氣。
他跟阿煦,還真是,相配呢。
銀月卻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臉色就立刻沉了下去。
他確實是懷疑紫瀚跟落天的關係的,所以剛剛纔有意從話裡試探。
不過,他也是更加相信他不會傷害吳煦,並且是真心想要幫他的。不然,他也不會讓他照看昏迷的吳煦了。
因爲自己最信任的煦君相信他,所以他也相信他。
再加上吳煦的直覺足夠準,儘管他的記憶不全,可是他在白虎的事兒上,在落天的事兒上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占了上風並且完全準確的。
所以他對於紫瀚的信任銀月也是完全能感覺出來的。
他們三人以前的關係很好,非常好,不分彼此的好。
紫瀚也很重感情,也更加重視他們三人間關係的。
可是,這個一切的前提,都是三個人。
現在是因爲吳煦被陷害背叛所以他站在了吳煦身邊,那若是以後吳煦傷害了落天呢。
照現在這個情況看,以後事情肯定會是這個走向的。
再如果說,落天對他們兩個人簡直比他們自己還要了解他們。要是落天主動示好了呢,或者落天賣賣慘呢……。
他小小的一個局就把吳煦弄躺下了,若是他想要紫瀚站在他身邊呢。紫瀚就算再低調,也畢竟是三君之一,還掌握着最爲神秘的幽冥。
吳煦跟紫瀚同爲初生三君,兩個人加起來可都不是他的對手,若是紫瀚被他騙走了,他們實力懸殊也太大了。
銀月總覺得紫瀚對落天總是比對吳煦多那麼一點兒心思,當然也可能他腐眼看人基。
又或者說,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的紫瀚又在哪兒呢?吳煦爲什麼會經歷今天這一切呢?
當然這些都是他單方面的猜測,他甚至都沒有跟吳煦說過,可事關吳煦,容不得他不多想。
銀月在說到做到這一點上,一向做的很好。
果然是沒一會兒,他就重新又回到吳煦躺着的房間。
“瀚君,煦君怎麼樣?”
紫瀚從牀邊的凳子上起身,給銀月騰了地方。
“老樣子,不過情緒波動越來越激烈了。”
銀月坐回吳煦的牀上,伸手撫平了他緊皺着的眉頭,聲音不由自主的放輕。
“應該,快醒了吧。”
紫瀚將凳子往外挪了挪,重新坐下後,點了點頭。
“阿煦昏迷的時間,還不算長,魔界那邊兒倒還沒有什麼大動作,不過現在道界關於魔界的傳言,似乎越來越多了。”
紫瀚說到這裡低下頭輕皺了下眉,再擡起頭時又說到。
“要不要我表明身份,給大家點兒信心,也控制一下輿論。”
銀月又開始準備煉化靈果給吳煦了,他抽空向紫瀚笑了一下。
“不用,煦君醒了就好了。”
紫瀚聞言沒有接着這個話題說下去,靜靜地陪着銀月等着吳煦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見吳煦有醒過來的跡象,紫瀚又忍不住的皺了皺眉,看着銀月輕聲問了句。
“你說阿煦現在都知道什麼了?”
回答他的卻是另一個熟悉的卻又多了些沙啞的聲音。
“什麼都知道了啊。”
紫瀚一時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聲輕帶着疑問。
“啊?”
銀月的目光一直放在吳煦的臉上,此刻見他開口說話,一下就又激動又驚喜的道。
“煦君,你醒了?”
雖然明知道他沒事,可是看他那樣躺着,自己說話也好,做什麼也好,他都毫無迴應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雖然明知道他快要醒過來了,可是看到他醒過來還是忍不住開心的高聲確認。
“你是在問我嘛,貓兒。莫不是我昏迷幾天就把我的貓兒累傻了。”
吳煦雖然面色紅潤,但是聲音裡還是難掩虛弱。一貫的笑容掛在臉上,一貫調笑的話語讓銀月有些想哭。
紫瀚終於也發現了回話的人是誰。
“阿煦。”
第一聲跟銀月一樣頗帶驚喜後,第二句他就完全明白過來了。
“阿煦都想起來了?”
吳煦疑問的看着他搖了搖頭,一臉不明白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沒有啊。”
紫瀚卻更加不明白。
“嗯?可是剛剛……。”
儘管吳煦躺着還是努力的給了他個白癡的眼神。
“剛剛你是問我知道什麼了,我確實是什麼都知道了啊,就是沒有具體的記憶。”
…………。
“那怎麼會?”
吳煦一臉的無所謂。
“大概都清楚了,可是畢竟神識有損啊。”只是這一句話說的銀月跟紫瀚就同時沉默了。“反正還記得的,一件都沒落下就是。”
吳煦笑了笑接着道。
“反正這次是弄清楚白虎的事兒了,畢竟受了那麼大的刺激。那個魔尊,哦,是魔君的事兒,就不知道到底清楚沒有了。”
銀月軟言細語的喚道。
“煦君。”
吳煦衝着銀月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後突然起身緊緊的抱住了銀月,聲音低沉的在銀月耳邊不斷喃喃着,語氣裡不知是劫後餘生的驚喜還是如獲至寶的幸意。
“幸好當初我選擇了妖界,幸好我當初選擇了穹山,幸好,遇到了你。”
吳煦還是老習慣的不停的蹭着他的脖子。弄得銀月也不知道到底他纔是貓兒,還是吳煦纔是。
只是吳煦的話,卻越來越感性了。
“我不是第一次說了吧,貓兒。你就是上天給我的補償,不,是賞賜,我怎麼會那麼好運的遇到你。怎麼會,怎麼會剛好就遇到了這麼好的你。”
銀月完全顧不上有別人在了,輕拍着迴應着吳煦似火的熱情,心也有些發疼。
“煦君,你到底夢到什麼了?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麼?被人欺負了?還是又夢到他了?”
銀月一連串的問着,紫瀚也在一旁擔心着。
紫瀚知道,儘管現在這個氣氛他實在應該出去的,可是吳煦這樣的狀態,他也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次吳煦醒過來時雖然看起來心情不錯,可是他隱隱的不對他們都看在眼裡。
到底,想起什麼了?
是,一千年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