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煦笑眯眯的接過被他指使手忙腳亂的紫瀚手裡的糖葫蘆之後, 先邀功似的遞給銀月一串,纔開口道。
“瀚君真的買了兩串啊。”
“不是你讓我買兩串的麼?”
“是啊,可是我讓你給我跟銀月買兩串, 那你自己呢?你不吃啊?”
紫瀚態度堅定的回了他兩個字。
“不吃。”
吳煦又換了個方向接着跟他沒話找話。
“瀚君第一次這樣逛街吧, 我看你一開始都不會付錢。”
…………。
“以前都沒有人帶你玩麼?我以前沒有帶你出來逛過?”
無可奈何到只能擡手扶額的幽冥君。
“我, 不太喜歡這樣。”
吳煦仍是一貫秉持着他容易捱揍的話術。
“那你很喜歡我跟落天啊。”
吳煦都能輕鬆脫口而出的名字, 紫瀚卻有些難以出口。
“是, 你們二人確實於我不一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是啊,沒想到我都沒有帶我這麼好的朋友逛過街呢。”
紫瀚:我並不需要, 也不想逛。謝謝你,我的好朋友。
銀月:你也沒有帶我逛過啊。
雖然不知道吳煦這樣東拉西扯的到底要說什麼, 銀月還是乖乖的跟在他們身邊, 手裡還捏着那個完好無損的糖葫蘆。
吳煦手裡的糖葫蘆因爲忙着說話, 同樣導致拿着逛了半條街也沒有動一口。
“那,瀚君肯定沒有吃過糖葫蘆了。這樣吧, 我就算了,貓兒一個,瀚君一個好不好。”
“啊?”
向來溫潤如玉的紫瀚被他突然這樣一說後,在原地愣了一下,才轉頭看向銀月, 竭力用眼神向銀月求救道。
你的煦君怎麼了?他都這樣了, 你不管管?他怎麼不分什麼場合的就愛瞎折騰。
銀月:我都習慣了, 再說你們以前不是好朋友麼?他以前不折騰?
想要維持人設但是實在是無語的紫瀚:以前人家是帝君啊, 折騰也就折騰了, 反正從來不會落到這種境地的。再說以前我們三人行可是六界最強大的組合了,他就是再折騰, 誰敢惹啊。
莫名不爽的銀月:現在不還有兩個的嘛。
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得罪人的紫瀚:最強最聰明最有心機最能抗事兒的那位出走了啊,走了就算了還站到我們對立面了,所以我們纔不能瞎折騰啊。
已經很不爽了的銀月:你這樣說話,就不怕我告訴煦君?
終於意識到什麼的紫瀚:……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嘛?他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吃糖葫蘆,你不能攔攔他麼?他最聽你的話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人呢,哦,不,是是一隻妖。總之他對你最是言聽計從了。
已經被得罪了的銀月輕揚了下眼眸:我們現在處在這樣一個充滿危險跟未知的地方,我很懷疑你是冒充的,幽冥君可從來沒有這麼多廢話過。
紫瀚:…………。
銀月給了紫瀚一個略帶威脅的眼神後,就低頭研究他的糖葫蘆去了。
煦君,雖然不知道你想幹嘛,不過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在紫瀚跟銀月以眼神迅速交流了幾回合的時候,吳煦也一刻沒停的向紫瀚推銷着他手裡的糖葫蘆。
“瀚君,這個糖葫蘆鹹鹹的又香又脆的可好吃了,真的。”
看着紫瀚還是有些猶豫的樣子,吳煦終於豁出臉皮更是冒着銀月會不理他的危險說到。
“我特別喜歡吃糖葫蘆的,所以纔想把自己喜歡的味道分享給瀚君的。”
銀月:鹹鹹的?是我的問題嗎,我雖然也沒吃過,可是不都是酸酸甜甜的麼?還有……爲什麼話要說的那麼曖昧,什麼叫想把自己喜歡的味道分享給瀚君????
銀月內心咆哮,表面絕對夠冷靜的面無表情:能不能不要當我不存在。
更加委屈的吳煦: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注意到我說的糖葫蘆的味道不對,你根本就不愛我,根本就不在乎我。
被惡人先告狀的銀月:我…………操。
同樣有疑問的紫瀚:我沒聽錯的話糖葫蘆是鹹鹹的?糖?鹹?
可是在吳煦露出親熱至極的笑容,嘴上又不停的蠱惑下。紫瀚還是不由自主的就接過了他手裡的糖葫蘆,然後在吳煦殷切的目光下忐忑不安的咬了一口。
嗯?
還真是鹹鹹的又香又脆的。
吳煦仔細的觀察着紫瀚的表情,臉上情緒不明的道。
“怎麼樣,瀚君?好吃麼?是不是又香又脆的有點兒鹹啊?”
紫瀚在吳煦跟銀月一言難盡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
“還可以,是挺……香脆的。”
只是越看他們的表情越覺出不對來。
“怎麼了……不該是這樣麼?”
銀月冷笑了一聲,聲音極輕的說道。“你知道凡世間賣糖葫蘆的都是怎麼吆喝的麼?”
紫瀚當然是不知的。
看到紫瀚搖頭的同時銀月又道。
“那剛剛那個賣糖葫蘆的中年男人是怎麼吆喝的呢?”
剛剛……是隻喊了賣糖葫蘆這句話吧。
看着紫瀚慢慢變得銳利的眼神,銀月脣角緩緩勾起“凡世間糖葫蘆的叫賣時都是這樣吆喝的,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好吃不沾牙。”
把目光轉向紫瀚手裡缺了一塊的糖葫蘆後,銀月才又開口道。
“因爲瀚君沒有去過凡世,你並不知道它的繁華究竟是怎樣的。沒有吃過糖葫蘆,所以你也並不知道它本來的味道。你看到的,只是我跟煦君眼裡的凡世,所以你嚐到的,也是煦君告訴你的味道。”
“而且,因爲我之前的預知,我們太過先入爲主了。或者說,我的預知其實也是他這個局裡的一部分。”
銀月表情變的越來越凝重。
“由心而生的幻境,還壓制的我們只剩天賦能力。”
“魔尊,名不虛傳啊。”
此話一出,紫瀚臉色也是瞬間陰沉了下來。當然,這沉下來的臉色裡有很大一部分是吳煦的功勞。
“帝君,也名不虛傳啊。”
落天的心計他是絲毫不敢小看的,從他決定站到吳煦身邊起,他就已經做好了同他決裂被他厭惡的準備。可是他沒想到,吳煦也會這樣擺他一道。
聞言,吳煦本來也是沉着的臉色一下就換了一副難以置信的傷心表情。
“我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心的,唯一騙了你糖葫蘆味道這一點。我也想跟你說的,可是我覺得還是先護你們安全要緊,所以纔出此下策的。”
“瀚君,我也是聽銀月說完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的。”
對上紫瀚的一臉冷漠跟銀月的不關我事之後。
“好吧,是在你吃糖葫蘆的時候。”
再次對上已經轉向冷峻的紫瀚跟似笑非笑的銀月之後。
“好吧,之前我真的是因爲不能確定纔會…………。”
紫瀚表示真的無能爲力,無可奈何,無動於衷,然後直接向銀月說道。
“小心一些,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可是他肯定不會就只是把我們困在這裡這麼簡單的。”
銀月突然皺起了眉。
“那他會不會對外面……。”
吳煦終於努力的重新融入了兩人正經的談話裡。
“不會,仙界不現,他不會輕舉妄動的。”
銀月眉頭皺的更深了。
“所以,他也是想找出仙界的,所以,他纔會設這個局引你過來?他怎麼就知道你會來?”
吳煦紫瀚同時給了銀月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吳煦又忍不住的伸手捏了他的臉。
“小貓兒怎麼變笨了啊。”
銀月:…………他們怎麼都那麼瞭解你。拍開他的手道。
“你們兩個的想法還真是一致。”
吳煦不置可否的笑道。
“那就要看看誰能快上這一步了。”
銀月情緒更加低落了,悶悶的說道。
“那這燕都城的百姓?”
紫瀚回的也放輕了聲音,一如平常的呢喃,只不過多了些自嘲的意味。
“你覺得呢?”
吳煦將銀月直接攬進了自己懷裡,一句話脫口而出。
“魔界通向凡世的界壁是有限制的,初生三界……。”吳煦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突然看向紫瀚“爲什麼你不受限制?”
紫瀚又是如初見時那般微風和煦的道。
“現在纔想起來嘛?”
吳煦微微楞了會兒神。
“我只是突然說出口才發現有這回事兒的。”
紫瀚擡首望向這與他們完全無關的來來往往的熙攘人羣,嘴角不知是笑意還是苦澀的道。
“我千年之前就是不受限制的啊,而且,他也是。”
吳煦表情陰霾的也跟着他掃向着凡世常景。
“那爲什麼……?”
紫瀚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畢竟過了千年了,發生什麼都很正常吧。”紫瀚又恢復他與生俱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又彷彿春風般的氣質。
“千年來我從未出過幽冥,直到你來。所以我還是能無視這天地規則的。”
紫瀚又微偏了下頭,妖異明豔的側臉衝着吳煦說道。
“所以說你現在這個狀態也挺好啊,不然,你怕是被限制的什麼都幹不了吧。”
吳煦收回目光,望向銀月後又是滿眼溫柔,擡手整理了下銀月有些散亂的髮帶,像是自言自語的道。
“聽你這意思千年之前你們兩個都不被天地規則所束縛,只有我是被限制的。”
紫瀚無聲的點了點頭。
“爲什麼?”
回憶良久後,紫瀚才頗有一派純真的孩子氣的道。
“不知道,可能你愛到處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