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彈指歲月,傾城頃刻間湮滅(2)
說實話,沒見過長得那麼細緻的男人,高鼻樑,大眼睛,薄嘴脣,皮膚白皙,個子很高,很瘦,他的好看與江南兮的好看可以說是不同範疇的,不可同日而語的,說也奇怪,竟沒有半點奶油味。
他的聲音高不成低不就的,我不是特別喜歡,但是我愛上了他的呼吸聲,每一次換氣喘息,甚至吞嚥口水的節奏都跟我的習慣一致。
大抵是出於那種鄉土情懷吧,我對他並不抗拒,甚至是有點熱烈的歡迎。
我們各自撐着傘,在廣場中央對望了幾秒,爾後,竟不期然地“撲哧”地相視而笑。
不遠處,幾個年輕的男孩騎着單車飛跑,左手緊緊地握着鮮花,大束的,玫瑰的清淡氣息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在廣場上空擴散。
等我站到他身旁,嗅着殘留着的絲毫的玫瑰清香時,那種味道已然擴散開了,被攪動的空氣已經找不到它的氣息了,唯有那幾張少年的笑臉留在空氣裡,那自顧自陶醉的模樣令人豔羨,那是屬於孩子和成人之間殘存的連接着的幸福,過了這個年齡便不會再有。
那天,是他送我回的家,互相留了個電話,我以爲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與他見面了,不料,第二天的晚上,天依舊下着濛濛細雨,我打工的那家餐廳打烊了,走到家門前的那個巷口,路燈下站着一個連睫毛都溼潤的清瘦男子,咧着嘴衝我笑,牙齒白白的,非常整齊。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笑得那麼的開懷,那麼的肆無忌憚。
我們成爲了好朋友。
平常,他喜歡開玩笑,吊兒郎當地耍玩着我,也愛給我嘮叨大道理,每一次我都不能反駁,因爲他好像很瞭解男人,甚至比我更瞭解女人。
他說男人有一個情人的是人物,有兩個情人的是動物,沒有情人的是廢物,他說男人可以承受自己的負擔,留給女人獨自面對自己的問題,他還說人,特別是女人,對她們來說誓言遠沒有一張CD口紅來得真實,該賣的都出賣了,剩下的便只有回憶。
他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他會怎麼樣?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答不上話,因爲我自問並不是特別瞭解男人。
他颳了刮我的鼻樑,歪着嘴笑了笑,告訴我說,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他就只剩一半了。
我摸着常常被他偷襲的鼻樑,心裡微微落寞,我輕聲地告訴他,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他只剩一半,那麼,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明顯地愣一愣,一把攬過我的身子,起伏着胸膛大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你真可愛。
很久以後,當我獨自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有些感情我做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