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安頓
可沒料到的是,封面沒有翻開,他卻摸到一個精緻的銅鎖。
這小屁孩,纔多大點,居然也開始玩隱私。
有點好笑,安瑞搖搖頭,雖然好奇,但也未再多加理會。物歸原處後,開始專心收拾那隻大的。並沒有把她叫醒,直接把她小心橫抱了起來。大多數情況下,這孩子睡着比醒着更讓他省心。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睡的格外沉,窩在他懷裡,顛顛簸簸了一路也沒讓她清醒半分,她甚至舒坦的在他懷中拱了拱,還翻了個身。
“汪!”
正胡思亂想着,走到車前,一道巨大影子不知從哪兒出來的,忽的竄到眼前。
是一隻過分肥胖的哈士奇。
它搖頭擺尾的在他周身轉來轉去,親熱的蹭着他的褲腳,過分活躍,甚至都有些熱淚盈眶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來找他伸冤訴苦似的。
安瑞看着它,眉頭蹙了下,他記得當年把這貨送給錦年時,它腦子似乎還是正常的。現在這是怎麼了?看它這膘肥體壯的,難道它這些年過的還不好麼?
“上車,不準爬座位,知道麼?”
裝好行李,將錦年安置在後座上,他最後拍了拍它的大腦袋,回到駕駛座,發動汽車。
二人一狗,各懷心思,就這樣上了路。
忙碌了一天,臨終了還收到份這樣大的“驚喜”,他這年跨的可真是夠精彩的。一直到了此刻,纔有時間略喘口氣。
哈哈老實的趴在腳墊上,討好的衝他吐舌頭,她則乖巧的窩在後座,身上蓋着他的薄毯。
餘光瞟過,心頭微有感觸,同她相處的日子,真是罕有這般安寧,只除了剛剛遇見她那陣兒。
那時候她才五歲,站的直了,也不過堪堪到他腰部罷了,那樣弱,那樣小的一個人,抱着膝蓋靠在他家院裡的丁香花架邊上,也不哭,就那樣發怔,從白晝到日暮,孤獨的彷彿被全世界遺棄。
當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那時候,她父母趕着來參加她爺爺的葬禮,雙雙死於空難,富豪人家,原本便是爭產的當口,父家產業被大伯所佔,母家那邊雖然也是身家萬貫但是因爲記恨她母親是同她父親私奔,並不認她這個“野種”。說來可笑,最終決定收留照顧她的,是自己的兄長,她母親的昔日戀人。
這種狗血又悲情的蠢事,他就一直覺得,估計只有自己那個救世主一樣的哥哥能做的出來。當初你未婚妻跟別人跑了的時候你祝人幸福就已經夠可以的了,人死了還替她照料同別人的遺孤,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覺着堵得慌。
小說裡都流行帶球跑的戲,可現實是,這個球跟他們家是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承認自己沒有兄長那麼大的氣度。所以對於這件事情在聽說階段就是牴觸的,當然他兄長從來也不會理會他的意見就是了。
可以說在一直在見到她之前,他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孩子就沒什麼好感,就這樣吧,他想。他以爲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但今後的種種事蹟證明,她溫錦年,與生俱來的,就有顛覆他改造他的本事。
她就是他的剋星。
嘆了口氣,趕在紅綠燈的緩衝,他回過身替她攏了攏身上覆着的小毯,指尖不經意滑過她溫熱的側臉。
“嗯……爸爸,媽媽。”像是被擾到了,睡夢中,她迷迷糊糊的又哼了幾聲,眼睛依舊緊緊閉着,可脣畔卻牽起很小的弧度,甜蜜的,歡喜的弧度,“叔叔……”
不知她夢到了什麼,但大抵是可以成真的。
這一回,她真的會待很長一段時間,和他一起。
錦年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即使是在夢裡,也並不貪心。她那點小心思,他幾乎背的下來,左不過那麼幾個,有了這段契機,實現對她而言又哪算得上什麼難事。
回過身去,他重新發動汽車。
人潮熙攘,車流涌動,如此喧囂,分外熱鬧。不知不覺的,他們碾過時間的線,新年來了。跨年的煙火,鐘聲,到處都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人間如此美好。
他又想起剛剛聽見的那個消息,心臟驟然一痛。
“唔……”陽光穿過重重紗櫥,灑落牀畔,錦年伸了個懶腰,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視野所及,熟悉的環境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
這時,她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食物的香氣。有蛋,吐司,培根,還有……紅酒味兒?
跳下牀,她飛快開始洗漱。
“是不是紅酒煎蛋?”
嬌呼和人幾乎同時到來,安瑞感覺背後突然間撲上很大一片溫軟。
“下去,坐好。”頭也沒回的吩咐,他平靜的將正嗞嗞冒油培根翻了個個。
只看着他,神情專注,姿態嫺熟,只差沒再兜個圍裙。他似乎總是可以獨自料理好一切事情,完全沒有他人插手的餘地。
在她的粉色幻想中,他所做的一切明明應當是由她來完成的。比如可以在每天清晨,遛好狗,收拾好家務,做好熱氣騰騰的早餐等待對方的醒來,最好再有一個早安吻……呃,最後一個再說吧。
錦年有點沮喪,這樣的話,以後他們結婚,在一起了,自己又該做什麼呢?
笑臉垮掉,她真的開始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慢慢踱回桌邊,開始整理二人的餐具,杯盤碰撞的聲音叮噹作響,她將吐司分分好,又將最大的那朵太陽蛋夾到他盤裡,撐着下巴又等了好一會兒,有點急了。
又竄回廚房,她從他手邊取了一管番茄醬。蹦跳着又跑了回去。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臉去。
她擠着番茄醬,開始在他的太陽蛋上畫畫……
“快點吃早餐,一會兒還有事情。”
他終於將培根煎好,這才轉過身去喊她,“你這又在幹什麼?”
“啊,沒有。”她從他椅子上跳下來,快速坐回自己的位,抓起面前的吐司故作鎮定的大咬一口,卻……
“咳。”噎住了。
他遞給她一杯牛奶,坐下,目光在掃到那個煎蛋的時候停滯了片刻,然後在她萬般期待的星星眼下,面無表情的用刀背將那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和勉強看得出是愛心的東西剷掉,開始用餐,順便開始翻看今晨的報紙。
錦年一臉挫敗地開始奮戰盤中的食物,不時以苦惱的目光射向用報紙擋住臉完全無視她勞動成果的安瑞。
究竟要怎樣才能讓他笑一笑呢?
“你到底在看什麼呢?”她的腦袋湊了過來,好奇的看他專注的內容,硬是把版面遮住了大半。
他乾脆合上報紙,推到一邊,“吃飽了?”
她點頭。
“好。”安瑞點頭,也將面前盤子推到一邊,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那我們談談。”
她咬脣,小心翼翼,“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沒有。”他搖頭,想了下又補充,“目前沒有,但爲了今後……”
“今後?”好像捕捉到了不得的東西了呢!錦年雙眸一亮。
他深深吸了口氣,加重語調,“能讓我說完麼?”
錦年眨了眨眼睛,捂住嘴,點頭。
“爲了今後我們彼此的生活都不那麼驚心動魄,有些問題我們必須事先談清楚,我不想這次再弄得像之前每一回那樣,明白?”
錦年偏了偏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指指自己被捂的嚴實的嘴。
安瑞頷首,“你可以說話了。”
“呼。”大大的喘了口氣,她這才反問,“可是,可是你應該和我叔叔通過電話了,你都知道了呀,還有什麼要談的?”
“即將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不是他,有些問題……”這話剛剛脫口而出,安瑞便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停頓一下,糾正道,“我的意思是,同居這個問題……”
“我明白,我明白。”她忙不迭應聲。
看着眼前那個兩眼冒光的蘿莉,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到底明白了什麼?
算了,越改越糟,放棄。
“你這一次來,不是隻待一個聖誕假或者暑假,估計時間會很長,你有個心理準備。”他說。
“我知道。”她幾乎絲毫沒有停頓。
“那你有沒有什麼計劃,長期的。”他問。
“有啊!”她依舊沒有任何猶豫,態度堅定的讓他爲之側目。
“哦?是什麼?”他起了興致。
“我準備嫁……”看見他微蹙的眉頭,她又生生收了口。
“什麼?”他沒有聽清。
“嫁,家,在家裡……好好學習。”怎樣嫁給你。在心裡默默補上一句,看到他眉頭舒展開,她這才安了心。
“很好。”兩年沒見,這孩子總算有點長進,要是再向上回那樣蹦出那些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想法,他一定讓她在新年第一天就感受一下成長的痛。
“你去哪兒?”看見安瑞起身,錦年小尾巴一樣的跟上,拉着他衣角,生怕丟了一樣。
“去安排你入學的事情。”他走出餐廳,開始穿上自己的外套。
“這麼快?”她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還在放聖誕假呀。”
“中國沒有聖誕假。”他無情宣佈,“算算你過年後十八,那麼你的下半學期應該是升入……高三?”
看着她一臉茫然還帶着點好奇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啊。
算了,來日方長,她會懂的。
他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所以,年輕人,時間寶貴。換好衣服,先跟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好冷清啊〒_〒,大家多多冒泡吱個聲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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