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幽幽地道,“你擡頭。”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見隨晴雯狐疑地擡頭,二人一高一低四目相對,頓時火花四濺。
隨淺兀自掛了電話,盯着隨晴雯,對王琳冷冷地開口,“砸。”
王琳一秒不敢耽擱,立刻打開箱子。只見一沓沓紅通通的鈔票暴露在空氣中。
瞬間,她利落地把箱子翻轉,無數張成捆的紅色鈔票直直地向着地下的人身上砸去。
“啊!”隨晴雯還保持着接電話的姿勢,她驚慌地尖叫一聲,立刻抱頭。
“砰砰”地巨響立刻就引起了衆人的注目,一隻箱子倒完,王琳又提起另一隻箱子,毫不猶豫地全砸下去。
又是連續地巨響。由於王琳瞄得極準,那幾十捆鈔票生生地全砸在了隨晴雯的腦袋上,身體上。
成捆的鈔票厚重難聞,一捆捆好像重重的石塊,眨眼之間全都砸在她的頭上,隨晴雯此時已然狼狽不堪。
隨晴雯只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空白,她又羞又急的捂着腦袋,慘白着俏臉尖叫。當錢終於全都砸完,她猙獰扭曲着臉龐指着隨淺一臉盛怒。
剛想要說什麼,忽然覺得腦袋一白,只聽“轟”地一聲,她倒在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確切地說,隨晴雯被錢砸暈了。
主辦方和隨晴雯的助理立刻大驚失色,主辦方連忙跑上前查看狀況,而助理則跑到了一旁去打電話。
不到五分鐘,正在這座商廈頂樓商議公事的顧景桓大步走來。
他的到來立即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嚴和氣勢,所有人都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顧景桓緊繃着神色上前一把打橫抱起隨晴雯,臉色冷峻地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立刻往外走。
然而剛走了一步,他的腳步驀地頓住。
他猛地回頭看向隨淺,似乎是知道她就在那兒,又似乎只是直覺,但兩人的目光就那麼直直地對上。
與顧景桓眼底有暗涌流淌不同,隨淺的眼神平靜無波,她凝視着他,感受到他眼中的震怒,質問,以及責備,雖然只有兩秒鐘,然而隨淺卻覺得彷彿過了萬年。
顧景桓抱着隨晴雯走了,門外早已經有救護車在等她,不大一會鬧劇就收場了。
衆人終於想起來剛纔扔下來的那堆錢,立刻再也沒有顧忌,全都一股腦兒的蜂擁而上,眼冒綠光向着那些錢撲過去。
僧多粥少,狼多肉少。那些錢幾乎被到場的近萬人瘋搶。
不一會成捆的鈔票本人搶散了,竟然飄得滿商場都是。
隨淺仍舊維持着剛纔的神色站在原地,她神色漠然地看着衆人瘋狂搶錢的一幕幕。腦海裡卻不時地閃過顧景桓剛纔的眼神。
看來隨晴雯在他的心裡,真的是與衆不同的。
“小姐,我們走吧?”王琳在一旁輕聲問道。
“不急,你陪我在這商場裡轉轉吧。”隨淺優雅地轉身,淡淡地道。語氣神態竟然絲毫看不出難過和不悅。
王琳也看到了顧景桓剛纔的神色,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景桓對小姐露出那樣的神色,她輕輕地嘆氣,一時間難掩心中的感慨難過。
本來擔心隨淺,現在見她平靜地要她陪着走走,立刻就答應了。
只是心中卻還有幾分困惑不解,不過是砸了幾下而已,至於這麼草木皆兵的麼?她又不是紙糊的。
……
隨氏最近一段時間因爲葉海華庭開盤的事情極其忙碌,加上又要去醫院陪着顧少清,所以就把兜兜送到盛丹那兒。
此時,盛丹和小包子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上,雙雙皺着小臉,滿目憂愁。
“兜兒,你到底是支持顧景桓還是顧少清?”盛丹問道。
“好難選。”小包子攤攤手,“我支持隨淺淺。”
“可是你爹和你媽之間有誤會,難道你作爲兒子不應該幫忙把誤會解釋清楚麼?”
盛丹焦急地撲向小包子,磨刀霍霍的模樣似乎只要小包子接下來說一句“不應該”就會被宰了一樣。
小包子舔舔嘴脣,瑟瑟然,“應該……還是不應該啊?”
“當然是應該!我說路衡童鞋,你難道就真不想看到你爸和你媽相親相愛?雖然顧少清是答應你不要其他孩子了,可你也不能就直接背叛你老爸了對吧?”盛丹極力地遊說着。
自從那天隨淺拒絕她的好意之後,她也消停了好幾天,可是心裡卻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和她說,不是顧少清,應該是顧景桓。只有顧景桓才能夠真正給她們家淺淺幸福。
所以她一合計,覺得自己獨木難成林,就連忙趁着小包子在她這兒住的時候趕緊把小包子拉到自己的陣營裡統一戰線。
畢竟如果有小包子這麼個小人精兒在兩人中間和稀泥,那他們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見他有所動搖,盛丹扶着他繼續道,“你之前不是也贊成顧景桓和隨淺淺在一起的麼?”
“可是我後來覺得顧少清挺好的。”小包子害羞道。
“爲什麼?”盛丹一愣。
“我第一次見顧景桓,他請我喝牛奶。我第一次見顧少清,他請我喝酸奶。我喜歡酸奶。”
“……”盛丹滿頭黑線。
丫的這是什麼原因?顧景桓要是知道自己其實不是敗給顧少清而是敗給一盒酸奶會不會拿酸奶把自己拍死?
“可是兜兒你不覺得隨淺淺最近並不快樂麼?而且就算你偏好顧少清,但是你忍心看着顧景桓身邊那個賤人禍害你親媽麼?你真的不想查清楚這怎麼回事兒然後把她給禍害死替你媽出口氣?”
頓時,盛丹的話引得兜兜的雙眸放光,他興奮地道,“你說得對哦。我們先把顧景桓和隨晴雯給拆散了,然後再讓顧景桓眼睜睜地看着隨淺淺和顧少清結婚。啊呀呀,這個主意真是太棒了!”
“……”兜兒啊,顧景桓到底是怎麼你了,你這麼恨他?
不管小包子內心是什麼想法,盛丹總算是把他說服了。
盛丹把自己知道的事兒和小包子說了,讓他幫着分析分析。
“很明顯,顧景桓有什麼苦衷。”小包子聳了聳肩。
“哎!那麼問題來了,要錢有錢要顏有顏要地位有地位的顧景桓,會有什麼苦衷?他好像不是個會受人威脅被人鉗制的人。”盛丹苦惱道。
她最近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奈何關於顧景桓的一切她又全都查不到。
“對了!”盛丹突然打了個響指,“有一點兩人好像有些關係。顧景桓是從十六歲在商界嶄露頭角的,在那之前他的背景全無。而隨晴雯十六歲之前的履歷一片空白。”
“還有一個疑點,我查過四年前就是他們結婚那一年發生過什麼,隨晴雯好像是消失在公衆視野一陣子,有人傳言說她病入膏肓了,可是沒過兩個月她就又健健康康地出現了。他們結婚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盛丹專注地分析着,“隨晴雯看上去不像是身體有毛病的樣子,最近天天這麼大的工作量,如果她真的身體有毛病,早就累垮了。除非是腦子有病。”
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只是分析到了最後,想到隨淺的態度她就又塌下了肩膀。
捏了捏小包子滑膩的臉蛋,“我突然意識到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媽和你爸的態度。兩個悶騷的人談個情說個愛,簡直要把咱們這些旁觀者給急死。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你負責聯絡顧景桓。我幫你提供便利條件。”
“哦。”小包子弱弱地點頭,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
其實他每天都會和顧景桓發短信的。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顧景桓已經知道他是他兒子的事情,那天隨淺把他接走之後,顧景桓第二天就給他發了短信。說是出差了不方便過來。問他要什麼禮物。
但這事兒他答應顧景桓保密,他覺得身爲男子漢一定要說話算數,所以到現在即使是隨淺淺都不知道。
而他剛纔之所以拒絕站在顧景桓那一邊,是因爲他親爹說媽媽喜歡的是少清舅舅。
他感覺媽媽也是喜歡舅舅的,所以就自然站在了顧少清那邊。
盛丹不知道這小人兒心裡這麼多彎彎道兒,她大喇喇地拍板,“妥了,那就這麼定了,明騷二人組出擊!”
兜兜:“……”爹地啊,快來把你老婆帶走吧。可別禍害我了……
……
那一廂顧景桓抱着隨晴雯立即去了醫院,醫院院長帶着一衆領導親自接待。
一下午,隨晴雯抽血化驗拍片子,該做的一樣都沒落下。最後主治醫師診斷———中度腦震盪。其他沒有大礙。
顧景桓聽到蘇曼給他彙報這個結果的時候,放下心的同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知道小丫頭下手狠,沒想到這麼狠。硬是拿錢把好端端的人給砸成腦震盪了,看來晴雯是真的惹怒她了。
“好在不是很嚴重,撞擊不重,並沒有引起晴雯小姐的舊病復發。只是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蘇曼道。
要說今天也真是驚險,今天她聽說隨晴雯被砸傷的消息後,整張臉都白了。
顧景桓繼續看手中的文件,挑了挑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