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弘,是我的孫子。”
“爲什麼?”顧澤麟和隨淺不約而同地問道。
“因爲顧家需要他!”顧老爺子的回答強硬而言簡意賅。
如果顧澤濤在這兒,估計又會不屑地嘲諷一句“顧家需要誰誰就是你孫子,你可比DNA權威多了。”
“父親……”顧澤麟還想在詢問什麼,已經被顧長風擡手製止。
“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明天阿弘就到顧氏報道吧。至於少清,你好好養身體。”
顧長風被宋曉靜攙扶着緩緩地走出了衆人的視線。顧澤凱和隨淺打了個招呼也緊跟着離開了。
屋裡只剩下顧澤麟,裴弘,顧少清和隨淺。
顧澤麟無奈地看看顧少清,再看看裴弘,對裴弘說道,“行了。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父子倆好好聊聊。”
“顧先生,你還記得我那天問你的話麼?”看着二人即將離開,隨淺冷幽幽地啓脣問。
顧澤麟倏地停住腳步,轉頭悲痛地看了眼顧少清,終究是一句話也沒再說,走了。
“這次我是真的被拋棄了,是麼?”顧澤麟和裴弘走了之後,顧少清微笑着問隨淺。
換來的是隨淺近乎呢喃的回答,“不,你沒有被拋棄。你只是被放棄了。”
……
夜晚,顧家老宅,書房。
鄭板橋的真跡字畫懸掛於潔白的牆壁正中,古色古香的雕花檀香實木桌椅古樸大氣,名貴的紫砂茶壺茶杯被擺在桌子正中。香爐有嫋嫋的青煙冉冉升起,清幽的檀香味道充斥着金近百平的書房。
鏤空鑽花的書案後,顧家老家主顧長風正看着最新的顧氏財務報表,眉頭緊蹙。
顧澤麟一身軍裝常服站在深紅色的頂級紋花毛毯之上,眉眼沉穩。
如此清雅的古屋之中,卻有一個與意境極其不符合的景象。
顧澤濤一身“明豔動人”的粉色西裝,翹着二郎腿斜倚着椅子把手,正雙手橫臥手機,激烈地打着手遊。
偏偏手機的聲音還沒關掉,動感的音樂背後,過一會兒就能聽到刺耳的叫聲,“ko”、“yeah”一類的字眼穿插其中,每一個操作鍵的音效幾乎都連在一起,可見操作人的手速有多快。
顧長風不滿地斜睨了顧澤濤一眼,終究是沒做聲。而顧澤麟早就習慣自己這個大哥是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了。
“父親,白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阿弘真的是我的兒子麼?”顧澤麟終於開口問。
“怎麼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這回事。”顧長風左手舉着眼鏡,他試着將眼鏡拿開一些,努力去看報表上字體極小的數字。
“可少清的DNA也符合,少清也不吃香菜,而且少清以家人爲先,這纔是我的兒子應該有的樣子。”
“以家人爲先?顧家需要的是子孫是能夠事事都以顧家利益爲先的人,不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毛頭小子。”
“可第三局您也看到了,少清是過來救我的,他因此傷口都撕裂了。可阿弘卻沒有,如果我真的是他的父親,他怎麼會不救我?”顧澤麟道出心底最深的疑惑。
父親三局測試的用意事實上他心裡還是有一些數的,可是測試完了明顯結果應該是少清纔對啊。況且他就是不相信少清會說謊。雖然他和隨淺交好,對他的態度也一般般,可心裡作爲父親的直覺是不會騙人的。
“救你,是本能。不救你,是理智。”顧長風皺着眉頭將報表放下,“顯然第三局表現更傑出的是阿弘。”
“可是父親,我是在找兒子,我不是在面試下屬。怎麼能看誰更傑出呢。”顧澤麟握着那枚金鍊子,今天重見這條鏈子,他心中二十幾年的心結就此解開了。不論兒子是少清還是阿弘,他都感到很自豪。
可是父親的舉動,真的讓他一頭霧水。
“怎麼不能?”顧長風“啪”地將保鏢拍在桌子上,儘管他已經年邁,可年輕時候養成的掌權者的習慣還是很難改變,他非常不喜歡有人質疑他的決定。
“澤麟,你要時刻清楚一件事!我從小就和你們三個人說,你們是顧家的子孫,是顧家輝煌的延續!在顧家的利益面前你們個人的利益一文不值!而你的兒子他也不單單是你的兒子,他更是顧家的子孫!他們這一輩兒,澤楷的兒子不幸已故,老大的兒子……”顧長風一頓,直接略過,“現在只有你的兒子!你的兒子將來是要繼承顧家的,阿弘和少清兩個人,明顯阿弘要更適合一些。”
“可如果阿弘根本不是顧家的子孫,讓一個外人接掌顧家,這真的是傳承麼?”顧澤麟覺得父親一定是老糊塗了,每天口口聲聲延續血脈,傳遞繼承,可實際上給他人做嫁衣了。這做的是什麼事情!
“傳承?如果到時候顧氏倒了,那你還傳承什麼?我再告訴你一遍,顧氏比一切都重要!只有守得住祖宗的基業,你纔有資格跟我談傳承!”
“那你就不讓我認兒子麼?大哥是這樣,景桓已經是最優秀的繼承人了,是父親您把他給踢出去的,現在卻滿世界的找繼承人,您何苦如此呢?”
“我用不着你教訓我!實話告訴你!”顧長風又指着角落裡全神貫注打遊戲的顧澤濤,“還有你!別給我在那兒打遊戲裝死!我告訴你們,從我決定將那小子送到美國的時候,我就沒打算讓他繼承顧家!讓他繼承,那就相當於養了一頭獅子在身邊,你得隨時做好被它反過頭咬死的準備!那個小子,他絕對不能繼承顧氏!”
顧澤濤被點名,有些茫然地從遊戲中拔出來,聽到“顧景桓”三個字,他這才凝氣心神,聽了老爺子一番自視甚高的話後,他僅僅是不屑地聳了聳眉毛。
這個微小的動作卻被顧老爺子看到,他大吼一聲,“你幹什麼呢?有什麼不滿的就說!我又沒割你舌頭!”
“沒什麼不滿的,七年前,看着您老人家自導自演了一出被逼宮的戲碼,然後將董事長的位子拱手讓給景桓,又親眼看着景桓將內部一團混亂的顧氏管理得井井有條,七年來業績蒸蒸日上,如今的市值更是比當年翻了十幾倍。然後您老人家來了個東山再起凱旋而歸,利落又大方地罷免了人家的董事長位子。人家把顧氏管理好了,然後您再口口聲聲說堅決不讓景桓繼承顧氏。這種利用完了人又給人家潑髒水的習慣,我捉摸着以後子孫後代還是不要繼承的好。”顧澤濤句句冷嘲熱諷,句句話裡帶刺。
“你這是心疼兒子了?句句爲他說話,那好啊,你可以和他站在一頭,看看他會不會領你的情!”顧長風怒氣返笑,像是抓到能讓顧澤濤致命的殺手鐗,他笑得得意洋洋。
顧澤濤臉上吊兒郎當的冷嘲笑容果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悲涼的哀傷笑容,“上了賊船,選擇對立,我最最尊敬的父親,您說我還能回頭麼?”
“哼,知道不能最好!”顧長風贏了一局,臉上盡是得意之色,隨即他轉向顧澤麟,“我最後再聲明一遍,你的兒子我的孫子,只能是阿弘!”
“可您老心裡應該也清楚,少清纔是我的兒子!”顧澤麟瞪大了眼睛,仍舊不能消化父親的理念。以前父親一直教育他們要事事都以家族爲先,所以他們兄弟三人除了老三從事了他喜歡的工作之外,大哥放棄了他的服裝設計師的夢想,他放棄了建築師的夢想,紛紛聽從父親的安排爲了家族利益成就瞭如今的職業。可他從來沒有想到,原來父親可以爲了家族竟然連顧家的血脈都可以放棄。
“誰說的?證據呢!DNA測試阿弘符合,鏈子也在阿弘手裡,他也不吃香菜,這些他都符合,你憑什麼說他不是?”
“兒子是我的,這件事我說了算!”顧澤麟強硬起來。
“你說的算?那好,顧家和兒子,你選擇一個吧!你告訴我,你是要拋棄生你養你栽培你的父親去和你的兒子相認,還是維護給了你尊嚴給了你榮譽的顧家!你自己選擇吧!”
顧長風將不久之前曾拋給顧澤濤的選擇,再次拋給了顧澤麟。
曾經的顧澤麟對顧澤濤也有過不理解,認爲他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太絕情。可當選擇落到自己的頭上時,他突然就理解了那種內心無與倫比的掙扎。
從小到大,他都得到了最先進的教育,每當人知道他是顧家孩子的時候,眼裡那種由衷的敬佩和羨慕伴隨着他從蹣跚學步一直到爲人父母。
因爲他是顧家人,就連學校校長都高看他一眼,給他儘量開綠燈。
顧家不同於那些突然崛起的暴發戶,他們是這個國家真正的貴族,他們的舉手投足,言談舉止都是世人的楷模和典範。
他們從顧家得到了太多,也因爲顧家他們得以長成今天的模樣。不必爲生計奔波,不必爲前途急切,他們是生來就掌握權柄的人。
就因爲,他們姓顧。
“做個選擇吧!別像個女人似的婆婆媽媽!”顧長風不耐煩地催促,這時候他的表情倒和白天的顧澤濤有很大相似之處。
顧澤麟看着父親蒼白的頭髮,看着大哥眼中那抹揮之不去的哀傷,他閉上了眼睛,面如死灰,“我也覺得阿弘是我的兒子。”
顧長風緊繃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他淡笑着點點頭,“好,既然這樣,明天就和我一起帶着阿弘去顧氏。”
“去顧氏?”
“嗯,給阿弘選個職位,讓他儘快適應顧氏的工作。”
顧澤麟因爲剛做了重大決定,此時心裡異常沉重,心中本來覺得有些不妥,可也沒有再和父親爭論的心情,他沉默應了。
顧澤濤本來是來送財務報表的,本來不用他親自來,但是顧澤麟正好和他一起,讓他一起過來,看看有沒有能說上話的地方。
談完正事兒,老爺子大手一揮,兄弟倆就走人了。
走廊裡,顧澤麟頹喪着肩膀,不像五十歲的男人,倒像個十五歲的少年。
“大哥,我也輸了。輸得徹底。”
顧澤濤走上前來攬住弟弟的肩膀,臉上沒有吊兒郎當的戲謔之色,反而一臉嚴肅,“你只是暫時輸了。我已經造成了一輩子的遺憾,我不會讓你再重蹈我的覆轍。少清是個好孩子。”
“大哥,你想做什麼?”
“這阿弘出現得實在是太過湊巧,白天他說血樣不是他送去檢驗的,你有沒有想過,那是誰送的?而且我總覺得之前的那些事和今天的也有關係。他們沒殺死少清,所以找來這個年輕人。如果是這樣,不如我們就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之後如果能夠查到這條大魚。說不上老爺子會改變主意。”
“嗯。”顧澤麟細細想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你一個人去查有很多的不便性。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你和他合作,或許會事半功倍。”
顧澤麟眼中精光一閃,“你說隨淺?”
“只有她會幫你。”
“可我之前和他鬧了點不愉快,你也知道景桓的事情……這丫頭可是個記仇的人。”顧澤麟面有羞色。
“不會的。雖然她記仇,但她也足夠理智,一碼歸一碼,這件事關乎顧少清,我擔保,她一定會幫忙!”
兩兄弟一邊說話一邊距離書房越來越遠,直到下樓,都一直在低聲交談。
然而專注的兩人並沒有意識到,就在走廊的盡頭,隱藏着一個人。
他將二人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個完整,此時月光照在他的鏡片上,反射出白亮的光芒,頓時鏡片後面的鳳眸中閃過如毒蛇一般的寒光。
是時候,該加快行動速度了。
……
隨淺剛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就接到了顧景桓的電話,顧景桓說今晚要加班,不回來住了。這兩天因爲顧家人一直在關注顧少清這件事,顧氏的大事小情又重新堆在了顧景桓的身上。
雖然他也時常說不在乎顧氏,可隨淺直到,或許沒人比他更在意顧氏。對於顧家人,顧氏或許只是個給他們名譽權利的工具,可對於顧景桓來說,那是他的孩子。
隨淺心裡心疼他的拼命,嘴上卻不斷給他鼓勁兒,讓他加油。
掛了顧景桓的電話,還沒等放下手機,顧澤麟的電話就進來了。
“隨淺麼?我是顧澤麟。這麼晚給你打電話,實在是打擾了。”顧澤麟語氣客氣。
“有事?”隨淺回答得非常簡潔。
“咳咳……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如果和顧氏有關就不用說了,如果是少清的事情,請說。”隨淺放下毛巾,任頭髮兀自滴水,專注地等着顧澤麟的下音。
“是少清的事情。今天白天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老爺子堅持成阿弘纔是他的孫子。但我心裡還是認爲是少清。我和你說過,比起那些東西,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我知道少清不在乎顧家人的身份。可我私心希望他不受委屈,將來能夠認祖歸宗。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我。”顧澤麟一番話坦誠真摯,讓隨淺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利用隨氏的資源,幫我查出幕後主使。我會全力配合你,在這期間我的資源你可以隨意使用。”
隨淺冷冷嘲笑一聲,“隨氏還沒到彈盡糧絕的地步。”
“……”顧澤麟悶聲不吭。此時爲了兒子,受着一兩句嘲諷又算什麼。
“我同意幫你。但我有個條件。”隨淺冷靜沉穩地道,“我要你寫一份遺囑,假以時日,將你所有的資產全都留給少清,由他繼承,除了他意外,其餘人任何人都沒這個權利。”
原本以爲是什麼割肉喝血的條款,原來是這樣,顧澤麟心裡一鬆,卻對隨淺突然多了一份敬佩,“沒問題。我答應你。”
“等我消息。”
……
顧氏大廈是這A市爲數不多的能和隨氏相媲美的地標性建築。
顧景桓任職董事長之後,將顧氏大廈又加高了幾層,內裡修建一新,他後來的辦公室就是那個時候修建的。
顧氏大廈與隨氏的燦爛耀眼不同,它巍峨高大端莊,是每一個精英人士的夢想。
它像是那天上的一輪圓月一樣始終屹立在那兒,無論風雨雷電。
以至於人們忽略了,它內部有過的激烈的動盪。
就比如此刻,顧氏大廈巍峨高聳,沉默高大。而會議室裡,卻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談判桌的一端,顧景桓穿着有些褶皺的黑色襯衣,領口口子解開兩顆,兩隻手的袖子全都挽到了肘彎出。英俊的面容細看有一絲疲憊。
他已經一夜沒睡覺了。按道理來說,顧氏的事情就算有如此大的變動他也該處理得得心應手,可就像是有人故意搗亂一樣,每一件事都生出許多波折,讓他費盡心思和精力。
談判桌的另一端,是精神狀態極佳的顧家三人。顧老爺子,顧澤濤,顧澤麟,還有站在他們身旁的精英男人。
三人都是精神奕奕,和顧景桓一比,他們就好像是最上等的王室貴族,而顧景桓就像是街邊的乞丐,狼狽落拓。
“有事快說。”顧景桓垂着長長的睫毛,喝了口濃茶。
“阿弘的事兒想必你也聽說了一點,現在我正式介紹一下,阿弘就是你二叔流落在外多年的親生兒子,也算是你的表弟。”顧長風道,“今天帶他過來,也是希望他能儘快地適應顧氏的環境,幫你們一起爲顧氏分憂。我知道你最近也是辛苦了,所有等阿弘能上手了,我就給你放假,你就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吧。”
顧老爺子的話說得很“慈祥”,慈祥得他每說一句,顧澤濤就翻一個白眼。
待顧老爺子說完,顧景桓又喝了口濃茶,過了足足五分鐘,他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頓時顧老爺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好歹是顧氏的總裁,又是顧氏的大股東,你說給阿弘安排個什麼位置比較好?”
“安排哪個職位我都沒意見。總裁也可以,我舉雙手贊同。”顧景桓眼神絲毫波瀾沒有,黑沉的像是不見底的黑洞。
“既然是這樣啊,那好啊。”顧長風得了顧景桓的許可,心裡大石放下大半,“阿弘啊,你去,把蘇秘書找來。”
不多時,阿弘領着蘇秘書一同進來,“顧總,您找我。”
“你收拾收拾,和阿弘交接一下手裡的事情,就回家去吧。你被解僱了。”顧長風淡淡地看着桌上的花盆道。
“咔。”不輕不重地一聲脆響,是顧景桓將茶杯放下的聲音。
“景桓啊,你應該沒意見吧?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你的秘書的職位最鍛鍊人,接觸的事物也最全面。就讓阿弘暫時當你的首席秘書吧。蘇秘書這麼多年爲你鞍前馬後的忙活,也該讓她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顧總,能爲先生效力是我的榮幸。我一點不覺得累。不需要休息。”蘇曼接茬,面帶微笑,聲音客套有禮。
“蘇秘書啊,你放心,雖然我解僱了你,但憑藉你的資歷絕對能夠找到比你現在更好條件的工作。而且我不會讓你白白離開的,這是一千萬,算是我給你的離職補貼。”顧長風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支票。笑盈盈地道。
“可是顧總,我並不需要這張支票,也不想要找更好的工作。”蘇曼搖搖頭,“我是先生聘請的秘書,如果要解僱我,也要先生說了算。”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景桓,把她給我解僱了!你剛纔已經同意了我的安排,現在我要讓阿弘當你的首席秘書。”
“如果這位先生想要做首席秘書,那我自願降級爲助理秘書。”蘇曼補充道。
“反了天了,我身爲顧家的家主,想要解僱一個秘書還需要這麼麻煩?蘇秘書,這一千萬你愛要不要,但是你必須馬上走!”顧長風言辭激烈,狂妄自大。
“爺爺,我可以做助理秘書的。相信有表哥和蘇秘書的提點,我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裴弘見氣氛僵持,勸道。
“不行!我顧家的繼承人,怎麼能去做助理秘書?絕對不行!”顧長風態度堅決。
“景桓,你表個態吧。”顧澤麟有些疲憊地道。
的確,自始至終顧景桓都一言未發,他靜靜地喝茶,靜靜地聽着。
現在明擺着老爺子是要藉機剪除他的羽翼,然後再逐漸將他踢出顧氏。可他之所以沒馬上這麼做的原因,如果顧景桓沒猜錯,是因爲老爺子還用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