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回

變故一出, 小麻就要拖着李聽雨出包間,李聽雨不幹。笑着抽紙給製作人擦臉,說:“樊大師真是不好意思, 我手抖了抖, 您的手不也抖了抖麼?”

樊大師顯然是牛逼哄哄慣了的人物, 不吃這一套, 擋開李聽雨的手, 起身沉臉,不屑道:“不過是別人玩剩下的,裝什麼裝……”

陸定本來準備笑着把這事兒和稀泥抹過去的, 樊大師這樣一說他便動不了了,臉上的笑還在, 就是動不了。

“您再怎麼裝也不是‘別人’的級別, 想玩兒還沒你的份兒呢!”李聽雨就垮臉了, “樊胖子別他媽以爲你塊頭大就是大師了,叫你一聲大師那是順口, 也不看看你那德行,老色坯!”說完一巴掌拍桌子上,震掉了倆酒瓶子,“滾!”

敢動我兄弟,李小爺怒了不認人的。

小麻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個……

陸定拍拍小麻的肩膀, 笑着走上前去拉過李聽雨, 笑眯眯看着怒不可遏的樊大師, 說:“聽雨不懂事兒, 你多擔待點兒……”

“陸定你說什麼呢?”李聽雨拉他的手,腦子進水了還是喜歡被人摸屁股啊?

“他剛纔的事兒就算了, 咱們的事兒……”陸定一個漂亮的直拳,直擊樊大師的面門,樊大師晃兩步鼻孔流血,陸定並沒有打算放過人家,左手拎着人家衣領,道:“咱們的事兒剛開頭!”話音落右勾拳又去了,一拳頭一拳頭的招呼上去,拳拳見肉,看得李聽雨大呼過癮,樊大師被打得哭爹喊娘。

樊大師帶來的人慌了,有個姑娘要打電話報警,李聽雨眼睛尖,一把抱住人家姑娘說:“別這樣呀鬧大了多不好看?”說着把電話給人家繳了,回頭跟陸定說:“悠着點兒,別出人命了!”又跟那樊大師帶來的兩個小夥子說:“快攔住啊,我們家定定手上沒輕重的。”

那倆小夥子和小麻才撲上去把陸定架開,好傢伙,樊大師已經被打成豬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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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要造反了是不是?”晉驍點一支菸,疊起腿,眯縫着眼睛看他倆。

李聽雨和陸定不說話,站着挨訓。

前半夜的事情,晉驍反應夠快把這事兒摁了下來,忙活到凌晨四點,晉老闆纔有空來教訓這倆惹禍的。

“你們說怎麼辦?”晉驍把打火機扔到桌子上啪嗒嗒響,“專輯怎麼辦?人家要起訴你們怎麼辦?以後你們倆怎麼辦?”話音剛落,辦公室門被推開,千歲爺晉饒跨了進來。

李聽雨挑眉毛,跟陸定使眼色,意思是咱們有救了,卻看見陸定面無表情,沒什麼波瀾,心中一沉,這事兒麻煩了?!

“陸定,走。”

千歲爺一張口就讓晉老闆跳腳了,“晉饒,我也叫你一聲千歲爺,這人是我公司的,事情還沒解決呢?您能不能把他給我留下來。”

“樊平和那兒我給了錢,他也答應私了,還有什麼要解決的?”千歲爺涼涼地說,並沒有看着晉老闆。

“他出爾反爾呢?他那個人風評不怎麼好呀!”李聽雨一直很機靈的,陸定不說話就小爺來說。

“他敢。”千歲爺吐出這倆個字兒後辦公室裡沒人說話了。

等了很久,晉老闆揮揮手,“千歲爺,我惹不起你,弄走弄走,您手眼通天順便把這倆兔崽子專輯的事情也解決了好不好?要不然我低價把他倆轉到您的公司行不?”

千歲爺不答話,推開門,望着陸定。陸定不動,李聽雨就拖着他走,賣乖的跟晉老闆道別,出來看着苦瓜臉的小麻,跟他眨眼睛表示安心沒事啦!又回過頭來笑嘻嘻的同晉饒說:“千歲爺,我可以搭個車回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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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聽雨下車的時候想起了一件事兒,在褲子包包裡掏出一根斷了的鏈子和一枚戒指,遞給陸定,“你打架時候被樊胖子撓斷了,我撿起來了,差點兒忘了,給。”

陸定看着那兩個小玩意兒,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李聽雨湊道他耳邊說:“快裝乖兒子哄哄他,幫咱哥倆這麼大個忙呢,懂事點兒。”

陸定聽長期不靠譜的李聽雨這樣教自己,忍不住真心笑了出來,望着晉饒說:“李聽雨講專輯的曲子他包了,歌詞劉教授包了,就不用您再操心了,謝您救我倆於水火。”

“?!”李聽雨瞪着陸定,陸定呵呵笑着開車走人,沒影兒了李聽雨才罵出來。

回家,剛把鑰匙捅進鑰匙孔,裡面就有腳步聲了,李聽雨就懶得擰鑰匙,抽出來等着那誰給自己開門。

“怎麼解決的?”劉知泉半夜十一點多接到李聽雨報行蹤的電話,說是出事兒了,可能晚上回來不了,叫他別等自己。劉知泉都還沒說什麼話呢,他倒好,關機了。只好又打到小麻那兒問情況,當時正亂,也沒有一個結果。

“我們的專輯沒有製作人了,我能寫曲子,你給寫歌詞的話,這個事情就解決了。”李聽雨撲上來抱住他家劉教授,“快點兒答應了,不準丟我們西師語文教育系的臉。”

看他耍寶的樣子,劉知泉覺得這事兒不是個事兒了,攔腰往屋裡抱人,擡腳關上門,親個嘴兒才說:“可以接受。你是去洗個澡還是睡個覺?”

“我洗個澡,眯一下,上午頭兩節有課,我上完了再回來接着睡,下午的公共課翹掉可以麼?”少爺說得相當誠懇,“要是不行的話,我堅持一下也行。”

李聽雨教陸定裝乖兒子哄千歲爺,自己這會兒正拿這招哄劉知泉呢!

保證專業課不缺席,也算他李聽雨找到重點了,劉知泉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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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大師惹不起千歲爺,已經制作好的主打曲在“出國療養”之前送到李聽雨和陸定面前。聽了一遍小樣,陸定伸伸懶腰表示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唱這首,勉強自己都不行,李聽雨不說話,把譜子撕成八瓣扔垃圾桶裡了事兒。小麻頭痛死了,咬着牙問這二位爺要幹嘛?

李聽雨這才揹着包兒站起來,笑嘻嘻跟小麻說:“給我一週時間,全給你準備好,誰他媽稀罕樊胖子的爛東西,好東西多着呢!”

小李爺說完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人,一邊跟大家打招呼再見一邊給他家劉知泉兒打電話,“你人在哪兒,我完事兒了,負一樓等你。”

小麻沒逮住往回家路上奔的李聽雨,堵住也想開溜的陸定,質問他你覺得李聽雨靠譜麼?

陸定甩甩手裡的車鑰匙表示要相信自家兄弟。

小麻欲哭無淚。

陸定拍拍小麻的肩膀安慰道:“麻哥,你安心結婚去,專輯的事兒李聽雨包了。結婚咱倆給你送大禮。”

小麻抱住陸定的手臂,神傷道:“老子不求你們送禮,只求專輯做出來,八首歌,八首歌而已!”

陸定着急回家給某人做宵夜,點頭如搗蒜,小麻心不甘情不願鬆了手,陸定跟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李聽雨剛出電梯,就看見他家司機叔叔放下車窗對自己揮手,一蹦三跳過去,趴在車窗山嬉笑着說:“哎呀,這是哪家帥哥啊?單身的話搭個車唄!”

司機叔叔很正經道:“不好意思,家裡有人了,您自個用腿走吧!”

“有情有義,不受誘惑,不愧是我真愛,來,親一個!”說着這二貨就蹦起來從車窗往裡邊鑽,沒親到劉知泉不說,生生用頭頂了劉知泉的下巴,疼得變臉色。

“啊,卡住了,劉知泉兒我被卡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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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作者”李聽雨衝了十包速溶咖啡,裝在真空保溫瓶兒裡,一升水衝下去咣噹咣噹一大瓶,拎着進琴房前對正在廁所裡拖地的劉知泉說:“我今兒晚上要搞創作,不許來打攪我,想我也不許進來。”

拖地的劉知泉呵呵笑着表示聽見了,您快創作去吧,別老是在那兒告訴我你要創作,“‘創作’不出來就睡覺別折騰。”

“晦氣,我還沒開始呢你就說創作不出來了,看不起我是怎麼的?”李聽雨放下保溫瓶兒,靠在琴房門框上看對面的劉知泉。

劉知泉放下拖把,也靠在門框上,遙遙的和李聽雨對望着,雙手作揖討好地說道:“預祝□□思如泉涌。”

這話李聽雨受用,砰一聲兒把琴房門關上,靠着琴房門笑了一會兒才戳開電腦、揭開鋼琴子做正事兒。

劉知泉打理好了廁所,回房間睡覺,如□□交代的不敢打攪,抱了本書躺在牀上看。看起了興致沒注意時間,兩個鐘頭就過去了,眼看着快十二點了,心疼□□熬夜,爬起來給他熱一杯牛奶。

端着去敲門,李聽雨悶悶哼一聲算是應了,劉知泉擰開門,探半個身子進去瞅瞅。

□□一手轉筆一手彈琴,嘴裡還哼哼着調子,挺像樣的。

“□□,還是喝牛奶吧。”劉知泉把他杯子裡的咖啡倒回保溫瓶兒裡,把牛奶遞上去。

□□把鉛筆放到耳朵上,說:“喝牛奶一點兒都不像音樂人幹得事情。”

“神似音樂人就行了,沒有必要樣樣都學,來,喝了吧,聽話。”說着還就送到李聽雨的嘴邊上去。

李聽雨還真聽話,抱着牛奶杯子咕嘟咕嘟幾口下肚,這才露出真面目,“劉知泉兒,寫曲子好難啊……”

“你想一蹴而就當然難,不要心急。”劉知泉聽他一撒嬌就不行了,主動靠過去把人往懷裡抱。

“要八首歌才行,我才寫了一首,都還覺得不怎麼滿意,怎麼辦?”

“弄來聽聽。”劉知泉想他家李嘟嘟莫不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李聽雨答應,側身子戳電腦,輕快的旋律出來了。

聽完劉知泉覺得不錯,表揚李聽雨,李聽雨一點兒都不稀罕他的表揚,說他是因爲愛屋及烏才認爲歌好聽。劉知泉懶得跟他解釋,問他要不要睡覺?

李聽雨創作心盛堅決不睡。

劉知泉心疼人,對他說:“你別把自己折騰過火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聽不進去的李聽雨反而說:“我跟你講這首曲子的意境,你快去寫詞兒。還可以先寫詞,再譜曲,劉知泉兒乾脆你也別睡了,咱們一塊兒努力吧!”

“李嘟嘟,你乾點兒事業還把我拉下水,先說我有回報麼?”劉知泉信心不怎麼足,小情小愛的詞兒恐怕寫不出來,寫出來也不招人喜歡。

李聽雨嗖得站起來,站在凳子上比劉知泉高出很多,一把抱住劉知泉的頭摁到懷裡,李聽雨說:“你幫忙寫,寫得好我把自己給你當報酬,果體栓圍裙的李聽雨你要不要?”

劉知泉的考驗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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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夜雨落花殘,西子湖岸,冷酒半盞,琴聲悠悠我獨彈。雲遮月,心悽然,三生石上定百年,誰把這入髓相思盡揉散?你笑,浮生若夢爲歡幾何。我嘆,流歲經年雪窗螢火。小樓東風過,淚眼恨夢短,醒轉不見你笑顏,空留下燈火闌珊……”

李聽雨手上鉛筆轉成花兒,聲情並茂唸完劉教授“大作”,嘖嘖評論道:“劉知泉兒你怎麼可以這麼酸?我明明很愛你,居然能這麼酸,你心裡都在想什麼?”

劉知泉將頭輕磕在凳子上,擡手把手上這張拼了老命胡謅出來的遞給李聽雨,“李嘟嘟,別再戕害我了,我盡力了……”

李聽雨喝了半瓶兒咖啡,精神正足,接過這一張,接着念:“別再說你愛過我,這樣的謊我聽太多,你把我拋棄在愛的荒漠,何必還來繼續騙我哈哈哈哈哈……劉知泉兒這真是你寫的哈哈哈!”

劉知泉迷迷糊糊點頭,心想着老子堂堂大教授酸詞豔曲都能造出來何況幾句大白菜賤價賣似的愛呀愛呀愛……徹底睡迷糊之前只聽見李聽雨那貨的笑聲了,劉知泉兒竟然覺得挺安心。

這一覺劉知泉睡得腰痠背疼,醒來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正躺在琴房的地上,身上裹着被子,翻身,背上貼着睡着的李聽雨,嘴角帶着如夢似幻的笑。撐起身子來揉揉脖子,目所及處盡是小紙片兒,隨便撈起一個都能看得渾身發顫。

哎呀,這些都是自己造出來的?

面對此等事實,劉知泉有深深的負罪感。

在李聽雨不斷的誘導和開發下,劉知泉迎合當下潮流,成功作詞數十首。李聽雨全部給他整理出來,讓大家票選,得票前八的都是大白菜賤價賣似的愛呀愛之流。劉知泉獲悉此等結果,捶胸頓足大呼文學已死、藝術將亡,樂得李聽雨忍不住拉他上交流一番。

小月餘後,由李聽雨作曲,劉知泉填詞的《就要愛》作爲主打歌錄製完畢,李聽雨帶回來給他欣賞自己的“嘔心之作”。

預言中的世界末日我不怕,

怕只怕伴着寂寞浪跡天涯,

我害怕,真的害怕,

把我的愛帶給你吧!

就要愛,絕不想得太多。

就要愛,不懼怕愛太快。

就要愛,對準我追逐而來。

就要愛,讓身體負荷超載。

就要愛,與生俱來。

就要愛,這就是愛!

據說這首表明當下青年戀愛態度的歌詞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李聽雨加上大行其道的RB風格讓這首歌當仁不讓的成了主打曲目。

劉知泉聽完曲樣之後,很平靜的要求道:“就當我學雷鋒做好事,堅決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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