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回

拍短片的小哥是陶大智的狂熱粉絲, 雖然現在扛得是攝影機,但是胸中永遠跳動着一顆攝影師的紅心。陶大智因爲表妹愛屋及烏,對李聽雨也是喜愛的不得了, 人家來自己工作現場拍, 毫不在意。稍有空閒還跟攝影小哥交流怎麼拍李聽雨, 李聽雨從來都是重要的評論員, 大家一起工作很歡樂、很和諧。

小哥見到了自家偶像才思如泉涌, 拍攝完成就馬不停蹄走人,說把片子剪好,第一時間給偶像看。陶大智挺樂意當第一個觀衆, 還跟李聽雨說:“放心,大智哥給你把關, 剛剛的。”

李聽雨卸妝正卸了一半, 對着陶大智笑, 可愛得不得了,陶大智忍不住擡照相機給他拍了下來, 回看的時候稱讚不覺,“這纔是今天最棒的一張啊!”

大智哥今天工作順利請大家吃飯,李聽雨想着他家老混蛋說晚上回來討論考試成績的問題,沒敢答應,屁顛屁顛趕回家, 聽見屋裡靜悄悄的, 不由得繃緊了渾身上下的皮。

摸到劉知泉房間門口, 往裡偷偷看, 看見他正在跟誰打電話, 老老實實的應答,一點兒不敢懈怠。偏半個頭笑着學布穀鳥叫, 劉知泉擡頭看見他,用手指指他頗有責備的意思,然後電話那邊興許說完了,劉知泉道:“我先跟他說,奶奶你彆着急,好好好,明天一定帶他回來。嗯,再見。”

李聽雨見他掛了電話,撲上去抱他,劉知泉丟了電話,摟住他一側身子,倆人都摔牀上橫着。

“呵呵呵呵……”李聽雨好瘋耍,樂得傻笑。

劉知泉手腳並用把他箍到懷裡,箍得他不能動彈,劉知泉擡一隻手打他屁股,“掛兩科你還得意,嗯,丟死人了。”

“啊!”李聽雨笑着誇張地大叫,“你要打死我了!”

劉知泉惹不起他,抱着親一口在額頭上,“奶奶打電話問候你……”

“我舅媽是不是着急看看他家能幹的老兒子?”李聽雨可得意了。

“恐怕不是……”劉知泉覺得自己笑得挺幸災樂禍的,“你老舅媽有點生氣。”

“咦?!我又沒丟臉怎麼生氣了?”這話李聽雨就不樂意聽了,望着劉知泉,“你給我說清楚。”

劉知泉翻身躺平在牀上,望着天花板說:“你舅媽說咱們老劉家凡是家譜查得到的,還沒有誰當戲子的。”

“啊?!”李聽雨一驚,撲上去說:“我舅媽怎麼這樣說啊,她這是職業歧視,我抗議。”

“抗議無效,她要你明天乖乖滾回去,她要跟你跟你談談。”劉知泉說:“我不職業歧視,但是我覺得你有點荒廢學業,不太想站在你這邊。”

“啊……劉知泉兒你不愛我了……”李聽雨撒嬌,撲上去親劉知泉。

劉知泉推開他的臉,“說你要認真複習,補考一定過。”

“我哪兒來時間複習,後天又要彩排……”李聽雨說了一半,望着劉知泉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你跟舅媽是一夥兒,你也不願意我繼續比賽是不是?”

劉知泉挑眉過後說:“嘟嘟好聰明。”

“你必須站在我這邊。”李聽雨不高興,“你是我的男人,你都不和我站在一邊,那算什麼?”

“就算你走錯路,現在走回來也行。”劉知泉不在乎表明心跡,“雖然不是奶奶那種職業歧視,不過,我的確不想你去做個唱歌跳舞的歌星還是明星什麼的,這種職業在我們的國家不夠規範也不夠成熟,存在很多弊端……反正我們年紀不算大,還可以再找找其他的想幹的事情。比賽你可以繼續參加,但是比賽結束之後,就結束了,可以麼?”

“不可以。”李聽雨推倒劉知泉,壓到他身上,說:“我覺得有意思,我喜歡這個。”

劉知泉看着李聽雨的眼睛,李聽雨一點兒也沒躲開,就跟他對視着。

“我喜歡爲大家表演,也許他們不認識我,但是當我開始表演,他們都會認真的觀看,我能感覺得到誰喜歡我,爲喜歡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歡的人表演,那不是最棒的事情麼?劉知泉,我真的喜歡。”

李聽雨的話那樣誠懇,劉知泉摸摸他的臉,垂下眼瞼想了想,又望着他說:“接下來我想說的話,對於聽雨來說是非常不願意聽的,但是你沒有權利決絕,我一定要說,你必須要聽。”

“嗯。”李聽雨點點頭,然後偏頭靠上劉知泉的肩頭,“你說吧。”

“現在聽雨只是遇見這個事情好的一面,糟糕的一面還沒有出現,如果糟糕的一面出現了,聽雨要怎麼辦?”

“能有多糟糕?”李聽雨問。

“我不知道有多糟糕,我說這些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做決定的話,不管他是多麼厲害的糟糕還是簡單的糟糕都可以規避掉。”劉知泉繼續說,“我能想到的比較糟糕的事情是如果聽雨成功了,成爲了公衆人物,我們,我們這樣的關係要怎樣存續?”

李聽雨猛地擡起頭,看着劉知泉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許這種事情發生。什麼叫繼續存續,我在,你也在,他就是存續的。”

“也許沒有聽雨想得那麼簡單……”

“再複雜也是這樣,我不變,你也不變,就什麼都不會變,跟我從事什麼職業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劉知泉你想太多了。你說了你要試着不想這麼多的,你看你又犯了……”李聽雨親吻劉知泉的嘴脣,“我真的喜歡舞臺上、鏡頭下那種感覺,很開心,給別人帶去開心之後好像我的開心又增加了一倍似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知道。”劉知泉點頭。

“那你要站在我這邊麼?”李聽雨還沒有忘記重要的事情。

“我會把你掛掉的那兩科教材給你做上筆記,整理出重點,彩排也好、比賽也好你一有空就複習一夏,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站不站在你這邊我還要想想,但要是你認真複習,開學補考ok的話,會爲站到你這邊來加分的。”

李聽雨咬着嘴脣想了好一會兒,劉知泉既然都這樣說了,肯定就沒有迴旋的餘地,就答應了。

見到他點頭,劉知泉說:“比賽就是一個小舞臺,善惡醜美都會輪番上臺,我想要聽雨睜大眼睛,看清楚、想明白,繼續還是不繼續,我們可以遲一步來決定。”

“好。那麼可以吃飯了麼?我好餓。”

“啊,今天沒來的急做飯,出去吃吧。”劉知泉拿起自己的電話看看,時間不早了呀。

“吃燒烤好不好,我很久、很久沒有吃了,去學校那邊那燒烤店,就是我們和人家打過架的那家。”李聽雨說起吃來很興奮。

劉知泉跟他談了重要的事情之後,也願意讓他好好放鬆一下,沒多想帶着就去了。結果在燒烤店碰見他的那個傳說中的“後援會”的幾位成員,一定要一起吃。

其實都是李聽雨熟識的學姐、學妹或者同級,看到他參加比賽很熱心的就扛起了“後援會”大旗,一起吃燒烤這種事情以前也沒有少幹,不同的是這回有了比賽的這件事,大家吃得更熱鬧,差點沒把人家燒烤店鬧翻天。以後老闆肯定要把他們叔侄倆列上黑名單,一來就沒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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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人這種事情李聽雨比劉知泉在行,回家之前排了十五分鐘的隊,給老舅媽買她最喜歡的桂花糕,還買了大西瓜,哼哧哼哧抱回家。

一進家門,咧嘴笑得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嘴巴甜的就像抹了蜜,“舅媽,我的好舅媽,你怎不理我啊?你不理我,我怎麼活呀,我的好舅媽。”說着就給老舅媽捶腿、揉肩膀。

“使點勁,認真揉肩膀。你個小東西,真是會自己做主哈!”老舅媽看他來這套,哪兒會不懂他,你要揉就使勁揉,不能便宜了你。

“我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的嘛,當玩兒一樣,誰曉得我就那麼厲害啊,還不是因爲舅媽把我養得好。”李聽雨認真給老舅媽揉肩膀。

“少給我說這些,退賽。”

“哎呀,舅媽我都進五十強了,這麼多人報名,多厲害呀!別這樣嘛!”李聽雨望着劉知泉,眼神的意思是你快點兒幫忙啊,劉知泉笑笑抱着西瓜穿過院子去廚房了。

李聽雨扁嘴,心裡直罵見死不救的劉知泉。

“李嘟嘟,我問你,你媽媽姊妹幾個是幹什麼的你知不知道?”堂屋裡只剩下他們一老一小就要開始教育孩子了。

“知道。大姨媽是研究新材料的科學家,二姨媽是家紡企業的女老總,三姨媽是連鎖美容院的老闆,媽媽和爸爸是醫生,我還知道舅媽你是國家幹部,我去世的舅舅是個書畫家,我的哥哥和嫂嫂是研究大熊貓的科學家,我的侄子劉知泉是個小教授……而我卻要去當一個‘戲子’,太不像話了,簡直丟老劉家的人!”李聽雨這個膽大包天的,居然搶老舅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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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喲,挺自覺的嘛!”老舅媽被他表情嚴肅說最後那句話給逗笑了。

“可是,舅媽,‘戲子’這種說早就不用啦,有貶義,很傷自尊心的,我只是去搞藝術而已嘛!”李聽雨手上換成捶背了。

“藝術,你要搞藝術我不攔着你呀,要認真彈琴,不管鋼琴還是古琴,成了那也是個演奏家,你要畫畫可以呀,你舅舅的那些學生現在都成名成家的了,舅媽馬上就給你鋪路,你何必跑去電視上唱什麼愛呀死啊的,惹得一衆小丫頭在後面崇拜你有什麼用?教壞人家姑娘,不算好事兒。手重點,跟撓癢癢似的。”

老舅媽還沒說夠,“那個就是不幹正經事兒,你看電視上那些女明星,弄得跟女妖精似的,成什麼體統。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之前去當什麼模特拍照片,那些雜誌我看過了,哎喲,那些叫衣裳麼?裹塊牀單在身上都比穿那些奇怪的東西好看,你那頭髮、你那臉,我都不想回想了。你哥哥、嫂嫂還跟我說那叫時尚,什麼時尚,我看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兒幹!李嘟嘟,別油嘴滑舌了,給我退賽。”

“哈哈哈哈哈……”李聽雨這貨看他舅媽罵得順口,那些話完全聽進心裡去了,舅媽真是厲害,句句戳重點,“舅媽,我愛你了哈哈哈啊……”

“笑,笑個屁。退不退賽你給我說句話。昨天不是又有一場五十強的比賽麼?有個姑娘穿的什麼呀,短褲短得跟內褲似的,往下一彎腰我都擔心她屁股露出來,抱着一根鋼管扭來扭去地唱歌,上串下跳跟孫猴子似的,就那樣也是五十強,攪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你趁早給我退賽,人家還選着五十強,你這時候退了,人家也有空再找一個替你,不添大麻煩嘛!”老舅媽說着就看到李聽雨還在笑,敲他頭,“聽見沒有?”

“那我要退賽,我跟人家說什麼理由?”李聽雨捂着頭問老舅媽。

“跟他們說你家裡長輩不樂意,跟你尋死覓活。”老舅媽大氣的很。

“舅媽,我跟你說嘛,五十強完了就入二十強,我估計你老兒子我也就差不多了,直接落選可不是比退賽簡單的多了?”李聽雨開始耍小聰明,一步一步來嘛!

“你當我老糊塗啦?萬一進了二十強,又說進十強,層層推着就把比賽參加完了對不對?”老舅媽可不是誰都能糊弄的,“李嘟嘟,這樣,你去比賽可以,不準唱那些愛來愛去的,也不準跳什麼舞,扭得人心煩。聽到沒?”

“媽,人家那個就是流行音樂、勁歌熱舞什麼的,你不讓嘟嘟唱,那他不是一定要落選了嗎?”劉爸爸端着菜進來,放在桌子上,他和劉媽媽倒是不怎麼反對哦,嘟嘟挺有明星範兒的,“我們同事都說嘟嘟很不錯,都投了嘟嘟的短信票數喲。”

“老哥哥要替我謝謝他們。”李聽雨嘴乖嘛。

“好。”

“反天了是不是?”老舅媽拍桌子了,一大一笑不敢說了,“就照我說的辦,越早落選越好。李嘟嘟去幫忙端飯菜。”

“哦。”李嘟嘟領命滾出堂屋去廚房。

劉知泉站在廚房門口遠遠看見李聽雨來了,抿嘴笑。

李聽雨奔到他面前揮拳頭,“我告訴你,別高興的太早,不愛來愛去我也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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