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楊若愚之後，李聽雨回教室問補習班其他人楊若愚的底細，那哥幾個笑着給他補知識，仙女兒可是好幾本時尚雜誌的常客，便宜你小子了。
回家裡這事兒也沒跟劉知泉商量，就說明天跟補習班的同學玩去，劉知泉也沒多問。週日跟楊若愚匯合去了攝影棚。見識了女魔頭的變身功力，簡直他媽跟另外一個人似地。
在攝影棚搞了一天，累得要死，吃中飯都下午三點了。李聽雨一邊吃東西一邊想怪不得楊若愚這麼瘦，這樣工作，想胖都難。
攝影的大哥笑李聽雨能吃，李聽雨沒搭理人家，埋頭苦吃，吃完了要回去，晚回去了就要露餡兒。
“……那麼，很有鏡頭感的外行同學，雜誌上用什麼名字呢？”攝影大哥鍥而不捨，李聽雨不搭理他剛纔的話，接着又問。
“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隨便你。”李聽雨咬一口雞腿兒，毫無形象可言的大口嚼。
楊若愚說：“就叫李聽雨啊，這名字這麼好聽。”
“像女孩子……”攝影大哥笑着說。
“你捏照相機翹小指頭更像女孩子。”李聽雨眼不眨就反駁了回去。
“噗哈哈哈哈！”笑開心了楊若愚和旁邊的幾位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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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泉照着食譜給李聽雨燉湯茶樹菇排骨湯，李聽雨回來的時候他聽見腳步聲，直接就給他打開了門。
劉知泉一眼就看出來他家李聽雨的眉毛和頭髮被人動過，臉上還滴着水珠子，耳朵邊和額角上有沒洗乾淨什麼的東西。心中挺疑惑的，但沒有說出來，把門給他推開，拎出拖鞋給他。
李聽雨換上拖鞋，劉知泉拉住他說：“用熱水洗洗，臉是花的。”
“哦。”李聽雨趕緊摸臉，眼睛裡劃過的那絲慌張沒逃過劉知泉的眼睛，說完悶頭進去洗臉了。
劉知泉望着少爺的背影很不合時宜的有點不開心，有事兒瞞着自己吧！又想是自己把人家推得遠遠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不開心呢！
廚房裡麪湯開了溢出來，趕緊去關小火。
飯菜沒好，怕李聽雨餓了，劉知泉單獨給晾了一碗湯，叫李聽雨來喝，他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家裡電話響，說了一聲喂之後，開始說英語。
劉知泉在廚房聽得真切，小姑奶奶摔傷了胳膊，要休養，兩口子準備十幾年來第一回休假，回來順便看兒子。
聽得出來，李聽雨都快高興哭了，聲音有點變。
劉知泉手裡的湯冷熱剛好，聽見他掛了電話，給他端出去，李聽雨高興地說：“劉知泉兒，我爸、媽要回來，一個月後，剛好放寒假，還可以一起過年。”
“嗯，餓了沒？喝湯。”
“噢，呵呵呵呵……”李聽雨接過湯喝一口，又問劉知泉：“你喝不喝？”
劉知泉兒搖頭，可李聽雨都把湯送到了他嘴邊，只好喝一口。看着他高興，不忍心潑他冷水。
劉知泉講完課被一波女學生攔住去路，以爲她們好學有問題，結果幾個丫頭拿出一本雜誌，翻開其中幾頁指着說：“劉老，這是你家李聽雨吧？”
劉知泉趕緊看雜誌，這是連着的八頁照片兒，主題是“將街頭進行到底”，照片中的男生或頭戴爆炸捲髮穿着塗鴉風格的短褲和夾克外套，或者穿着各種嬉皮士元素的招搖服飾，那張臉雖然上了妝，不過劉知泉依然一眼就認出是自家少爺。
這個人就在眼前是李聽雨，可劉知泉又覺得不是李聽雨。
“劉老是不是？”女學生們追問。
“看起來很像……”劉知泉也不肯定，他家少爺什麼時候做起了平面模特。
“我覺得就是他，劉老你謙虛什麼啊，是就是啊，聽雨是個大帥哥我們早就知道。”
“就是，你看麼花哨衣服居然能壓住。”
“有沒有覺得他眼睛很漂亮……”
“表情也好棒……”
“……”
別人姑娘說什麼劉知泉已經聽不見了，目光和注意力都在那幾張照片上，劉知泉來來回回的翻看，小混蛋出落的標緻好看是不爭的事實，“我家有子初長成”還真是不想讓你們大家都來看啊！
劉知泉帶着這種彆扭的心情回家，小混蛋正在做作業，看到自己進來還頗有嫌棄的說：“你怎麼纔回來，我餓了。”
回來的晚，就猜到他會說這個，劉知泉變戲法一樣從包裡掏出一盒老婆餅，放到他面前，說：“熱的。”
李聽雨笑嘻嘻的打開盒子，拿一塊咬一口了才說，“原諒你了。”
看見少爺吃得很開心，劉知泉又從包裡掏出一本書來，放到李聽雨的作業上面，說：“勞逸結合，休息一下，看點閒書。”
李聽雨瞄一眼那書，很看不上眼的說：“女的看的，沒興趣。”
劉知泉就伸手幫他把雜誌翻開了，“多看兩眼就有興趣了……”
李聽雨把老婆餅剩下的半個全都塞到嘴裡，笑嘻嘻低頭看，看清楚了就不笑了，趕緊伸手把照片捂住，警惕的看着劉知泉，不曉得說什麼，於是緊緊地抿着嘴脣。
“挺好的，爲什麼不告訴我呢？”劉知泉想自己臉上的笑一定有點彆扭。
李聽雨看看他，又看看雜誌，再看向劉知泉兒，說：“我告訴你我愛你不也沒用麼？這種小事爲什麼要告訴你。”
劉知泉自作孽不可活，沒話說了，只好笑笑說：“大家很喜歡。”說完老老實實給少爺做飯去。
“你喜歡嗎？”
還沒走到廚房呢，李聽雨就問了。
劉知泉轉回身，說：“喜歡。不要耽擱學習。”
李聽雨一下子就笑了，“那我可以一直做這個兼職咯？”
“不耽擱學習的話。”劉知泉讓步了，他看到雜誌照片的一瞬間挺高興的，只要他喜歡就好。
李聽雨見劉知泉這個老混蛋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老古板，樂得不知所以然，跳起來抱這劉知泉湊臉上就是一口，“謝謝，我覺得這個兼職很有意思。”
劉知泉使勁兒擦臉上的口水，不忘提醒他，“不能耽擱學習。”連連重複幾遍，一定要李聽雨點頭並複述這個要求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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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聽雨交代清楚怎樣機緣巧合做了平面模特之後，劉知泉猜想李聽雨這張臉應該很吃香吧！
果不其然，李聽雨寒假補課前被邀請拍一組照片，劉知泉不放心，要和李聽雨一塊兒去，一不小心把這事兒抖落給黎央北了，就變成了三人行。
當天飄着雨夾雪，工作室的小妹打着把小紅傘在樓下等李聽雨，等了半天等到三個人，乍一看都挺好，心裡嘀咕着老闆真大方，模特居然一下子請了三個。上到這個隱藏在居民小區六樓的工作室，對着門口名牌吹口哨的黎央北一把拎住李聽雨，“你認識這個人？”
“陶大智攝影工作室……”李聽雨把名字唸了一遍，想了想，“就是上回拍照的那個大智哥呀！他又是很牛`逼哄哄的人物了？”
黎央北看着帶路小妹吃驚的眼神，很尷尬的點點頭。
李聽雨馬上就咯咯笑，跑過來跟劉知泉兒咬耳朵，說：“我們真有吸引富貴人的超能力吖！”
劉知泉想反駁他，看看身邊省城鉅富家的二公子，不說什麼了。
二公子見不得人家兩個咬耳，跑過來表示要知情，李聽雨推開他說：“你快講大智哥有多麼的了不起，讓我好知趣又收斂一些。”
“沒有多少了不起的地方，要是你知趣又收斂了我今天要怎麼拍攝下去？”陶大智捏着照相機湊過來說話，嚇了李聽雨一跳，他一直以爲是他家老混蛋在身邊的說，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大智哥。
不過李聽雨馬上認真的說：“大智哥你拍照片不錯。把楊若愚拍得很漂亮。”
陶大智笑嘻嘻道：“不敢把她拍醜了，那是親表妹。”
“哦，原來是裙帶關係。”李聽雨倒是直言不諱了，邊上劉知泉和黎央北捏一把汗，這把汗還沒有消下去，李聽雨又說了，“大智哥，他們兩個是來旁觀的，你可以當看不見他們。
那個年紀輕的你可以使喚，那個老的，不行。”
陶大智呵呵笑着跟兩個打招呼，給二位送上熱水兩杯，小妹過來叫李聽雨試衣服，等到李聽雨走了，陶大智看向劉知泉，歉意十足的說：“實在是對不起，一直沒有跟您打過招呼，我聽若愚說他明天要補課，但是這個片子非常急，又是好朋友拜託的，萬般無奈還請聽雨爸爸您原諒。”
“噗！”黎央北差點包不住那口熱水，被劉知泉一瞪眼，趕緊連話帶水一併吞了下去。
劉知泉講：“沒有耽誤他上課，沒關係，說到底他小孩子脾氣有時候還請大家多包涵。”
“哪裡哪裡，是個開心果，有他我們工作室都有激情些。那個你們隨便看看，有什麼事跟我講就是，我先去開工，完事兒把少爺還給您。”陶大智說完便去調試燈光佈景了。
劉知泉對這個地方好奇，跟逛博物館似的參觀起來。黎央北嘴巴癢癢，說他：“師傅，你看起來沒有那麼老，可以不默認的。”
“反正跟他爸也差不多。”劉知泉笑笑並不在意，指着樓梯邊上牆壁上的幾張黑白佛首照片說：“這幾幅我好像在哪兒看過……”
黎央北爲他師傅解惑說：“《相》系列，大智哥的成名作，結果卻是個有名的色狼，活得只拍漂亮……”瞧見劉知泉有點小緊張，黎央北稍稍拖了一下才接着說“他對女的比較感興趣，師傅你安心。”
劉知泉端杯子喝一口水，看着黎央北似笑非笑的眉眼，總覺心裡慌張的很。一邊參觀工作室一邊看了不少陶大智的作品，加上黎央北時不時的補充兩句，劉知泉稍微放心下來，這位陶攝影師是個專業人士沒差，還是好幾家著名時尚雜誌的御用攝影，人家能看得起小混蛋也算是小混蛋的貴人。
工作室和頂層天台聯通，上面陶攝影師的草木種得茂盛，劉知泉想上去，黎央北跟人家化妝師姐姐有共同語言，便不管他自己上去了。
不落葉的小灌木被修剪的很好，劉知泉拉過一張藤椅坐下，曬着這個彌足珍貴的冬天太陽，想着李聽雨會穿成個什麼樣子？就剛纔看過的那些陶攝影師的時尚作品，劉知泉還真是欣賞不來，若要硬逼他說個什麼形容詞，稀奇古怪就是他的想法了。不過，劉知泉倒是蠻自信，就是拿塊牀單給小混蛋裹一裹也會很好看的。
下面傳來陶攝影師叫開工的聲音，劉知泉也好奇的，放下杯子往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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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些列衣服都有明顯的西亞風格，作爲用來看的服裝很有風情，作爲用來穿的也挺舒適，就劉知泉看來讓李聽雨穿在身上很好看，在化妝師故意強調了眼部之後，那雙眼睛當真的像西亞人的那般攝人心魄了。
整個拍攝過程李聽雨都歡蹦亂跳的很，陶攝影師拍了他還要跑過去參觀，明明不專業還要講意見，他講的意見陶大智居然還很樂意接受，就算聽起來很可笑還饒有興趣的按照意見試一試。
李聽雨樂在其中的樣子讓劉知泉心裡輕鬆不少。這一兩年來，因爲自己，李聽雨鮮少這樣開心。大多數看着李聽雨的時候，劉知泉心裡自責這種東西是很重的。他一直分不清楚自己是想要成爲李聽雨的誰。一會兒覺得是個撫養人就好了，一會兒又覺得要一直守護着他，一會兒又把持不住倏忽一瞬就想要愛的死去活來了……這種狀態的存在一直讓自己的心不得安寧，也讓李聽雨沒有安寧。
自己的分不清導致今時今日的不決斷，不決斷牽引着李聽雨。雖然不明顯，劉知泉亦察覺到自己和李聽雨正在用一種極端緩慢到看不見的速度變得更相愛。
每一次想到這些，劉知泉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畏縮的癮君子，做不到徹底的沉淪迷幻世界，也做不到斷腕決裂走向新的開始，總是想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可是自己心底明明知道這樣一點兒都不好。
“……不是癡迷，我覺得是一種看着今生摯愛的眼神，你到底明不明白？”李聽雨蹲在凳子上聽陶大智的要求。
“不明白。”李聽雨搖搖頭，說：“永失我愛的痛苦我很拿手。”
無辜的樣子讓所有人笑，包括樓梯上觀看的劉知泉，李聽雨耳朵尖，聽見他的聲音，眼神尋過來。劉知泉不自覺的站直了身體，剛纔的笑還在延續。李聽雨看見他的笑，一瞬間高興起來。眼神忽然變得明亮，嘴角微微上揚。
劉知泉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小小的顫抖，彷彿這一次的四目相對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明明顫抖的心卻好像涌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劉知泉望着微微笑着的李聽雨，想要用盡一切心思向他表達自己的心意。
腦子深處叫理性的傢伙不停的危言聳聽，要崩潰了、要崩潰了，混蛋你馬上就會萬劫不復了。劉知泉想萬劫不復就萬劫不復了吧……
“聽雨，別貧嘴了，拍完快點回家。”不受控制的就說了這話。
“我要吃涼拌兔丁。”李聽雨擡下巴點菜。
“你拍完回去就買。”劉知泉覺得自己的手微微發抖，一把捏住樓梯，他覺得如果不這樣做，他會跑下去拎着他家李聽雨直接走人。
“好！”李聽雨高興，扭頭跟陶大智說：“我懂你的意思。讓我來醞釀一下，想想那種看着自己愛人的感覺是什麼……”
陶大智笑着躲到鏡頭之後，李聽雨笑着看一眼劉知泉，嘴裡念着不知道哪本小說裡的臺詞：“你看我像個撒謊者嗎，在你這雙迷人的眼睛裡，我是嗎？小懷疑論者，你會相信的，我愛你就像愛自己的肉一樣。你——儘管你低微、矮小、不美……”李聽雨同學深情萬分的看向鏡頭，“我還是要請求你接受我作爲你的丈夫。”
話音落，咔嚓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