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爺爺奶奶的墓地回到清平村,時間已經傍晚五點。
如果是以前,姑姑和姑父他們肯定就直接順路回家去了。
但是現在,他們在張建國的挽留下,繞路跟着回來吃個晚飯。
“你們坐會,很快就能吃飯了。”
看得出來,張建國今天有些高興。
七兄妹齊聚,上一次還是在大伯孫兒滿月的時候,距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張建國和兄弟姐妹們的關係其實都挺好的,從小就是無話不談,只是現在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才走動少了。
但是在心裡,親情一點都沒有淡。
張建國興沖沖的去做飯了,還特意叫下班回來的張富貴順路幫他買了三斤蝦。
“還買什麼蝦,多浪費錢吶,有烤乳豬和大閹雞不就行了。”
大姑看到張建國還買了蝦,不由責怪的拍了他一下。
三個小姑則是蹲坐在旁邊,幫助洗菜和摘蔥。
大伯和二伯則拿出拜山買的烤乳豬,在洗手檯上鋪上砧板切開。
時光好像一下子倒流了幾十年,回到他們還沒有結婚的日子。
那個時候,他們纔是一家人。
……
清明過後,持續了半月之久的陰雨天終於結束了。
太陽出來,溫度節節攀升。
開始有點夏天的味道了。
這一天早上,張軟軟照例先去檢查了一下蘋果樹的生長狀態。
然後開着直播去看荔枝。
這已經成了張軟軟的每日任務。
除非大暴雨,或者有事,不然都要開直播給大家看荔枝。
畢竟張軟軟現在的活躍粉裡面,至少有七成是荔枝粉。
都在期待荔枝大豐收的那一刻。
“我的果其實也掉了一點,不過還好不多。”
張軟軟來到了荔枝地。
現在的荔枝果子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已經到了花生米的大小了。
一粒粒堅挺的掛在枝頭上,密密麻麻,怎麼看怎麼可愛。
嫖栗子:“這也太強了吧,我家的都掉光了。”
沒有那把劍我照樣可以殲滅敵軍:“我家的還剩一半,收入直接腰斬了,我爸這幾天都沒有心情,哎QAQ。”
別吹牛逼了哥哥:“軟軟快,看看別人家的。”
謝冉一米五:“+1,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喜歡看傷害。”
觀衆的要求,張軟軟當然是儘量滿足。
看了一圈自己家的,便是走向旁邊。
可是觀衆失望了。
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大量落果。
“咦?居然才掉這麼一點?”
“神奇,我也是名城的,這半個月來斷斷續續的陰雨天,我村裡的荔枝不知道掉了多少,少的三成,多的掉了一半不止,軟軟你們村是怎麼做到不掉果的?”
“我以爲軟軟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勇猛,這是誰的部將?”
“石錘了,全村的種田聖體。”
看到不斷飄過的彈幕,張軟軟只是笑笑:“可能是祖宗保佑吧,畢竟我們清明掃墓心都是很誠的。”
其實哪有什麼祖宗保佑,都是張軟軟天天早上都來一個小太陽之術的功勞。
不過張軟軟還是這樣說,因爲她是說給村裡人聽的。
……
清平村大羣。
討論張軟軟的直播已經成了羣裡的日常。
此刻,大家也看到了張軟軟說清平村的荔枝都保住了,是祖宗保佑的功勞。
對此,大家紛紛發表意見。
“還真有點這個說法,前幾天我去隔壁村看過,他們的果也掉了很多。”
“對的,我姐夫家的都掉光了。”
“這麼說還是我們清平村風水好啊。”
“明年拜老祖宗得多買兩封炮仗才行。”
說着說着,忽然有人話鋒一轉。
“對了,昨天我看到我們村裡有一片荔枝也掉了很多果,就他一家,那是誰的?”
“你是說有圍欄圍起來那一片是吧?”
“對,我昨天路過一下,看到地上全是果。”
“哦,那是二男家的。”
羣裡有和張二男熟悉一點的,直接@他開起了玩笑:“全村的荔枝都沒有掉多少,就你掉了,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老祖宗都不保佑你了。”村羣都是安靜了一瞬間,大家不敢說話了。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雖然說的可能是事實。
但是謊言不會傷人,真相纔是快刀。
果然,張二男當場就破防了。
直接發語音怒噴@他的那個人。
一時間,村羣噤若寒蟬。
但是大家心裡卻是忍不住偷偷的順着張軟軟的話往下想。
這個反應,看來張二男是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
不然不至於惱羞成怒成這個樣子。
嗯,看來以後得離他們家遠一點才行了。
不然沾上了晦氣,以後老祖宗也不保佑自己了。
……
張二男家。
砰的一聲。
張二男把一個酒瓶子砸在牆壁之上。
大口大口的喘氣。
“你又發什麼瘋?”
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你管我!”
張二男冷冷的回道,又踢了一腳四處飛濺的酒瓶碎片。
“嗷!”
可是氣頭上的他忘記了,自己穿的是拖鞋。
於是毫無意外的,被玻璃刺入了腳拇指……
……
鎮上。
張建國捧着手機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他也看到羣消息了,知道張二男是全村唯一一個大量掉果的人,頓時笑得像個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說起這個張二男,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張建國和他關係不好,也全是他先挑的事。
記得當時兩家有一塊田是相鄰的,張建國的地勢低,張二男的地勢高。
然後張二男灌溉的時候,沒有堵好田埂,水就全部流進張建國的農田裡了。
水往低處流麻,很正常的事。
可是張二男卻是不依不饒,硬是說是張建國偷他的水,爲此還吵到了村長哪裡去。
可是公道自在人心,村長帶着人到田裡一看,立即就明白什麼事了。
原來是張二男這不要臉的爲了自家的田大一點,把原本三十釐米寬的田埂硬生生掘成了不到十釐米寬,田埂被他挖得這麼薄,自然就容易穿孔漏水了。
明白了前因後果,村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非但不幫張二男,還要張二男馬上把田埂補回去。
其他村民也是對他口誅筆伐,把田埂挖得這麼薄,大家走路都不好走了。
一時間,告狀的張二男反而成了千夫所指。
不過這確確實實就是他的錯,認就是了。
但是他偏偏不認,還覺得是張建國賄賂了村長,村長才會幫他說話。
然後在幾天之後,噴農藥的時候,故意噴過界,把張建國的農作物毒死了不少。
至此,兩家人算是徹底的結仇了。
所以纔有了後來的,張軟軟和張陽陽不小心從張二男的荔枝地走過,就被他追着罵了一路的情況。
……
“你傻樂什麼?”
蘋果的旁邊,林玉珍白了張建國一眼。
張建國也不生氣,因爲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下去。
“沒什麼,就是覺得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做虧心事,不然真的會遭報應。”
林玉珍一臉蒙圈。
“你看村羣。”張建國說。
三分鐘之後。
水果攤上響起了夫妻二人解氣的笑聲。
連空氣都快活了起來。
……
(在農村,有些看起來好像有血海深仇的兩家人,其實起源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