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卿宸可是卿家的二小姐,她才逼走了大少爺,又驅逐了那個什麼刑堂的堂主,若再把二小姐逐出去,卿家老一派的人豈不震怒?特別是二小姐的娘可是葛家的人,我想她不會這麼糊塗的要把纔拿到的卿家,弄個天翻地覆吧?這實在是不明智的。”
老者的聲音充滿着智慧的感覺,和明霞蹲在側間的卿宸則聽得莫名有些心頭不安。
“不到最後關頭,誰知道會怎樣?我雖然也覺得她應該不會那麼傻,但這個卿歡,你不覺得她有些難以捉摸嗎?倘若她要真把卿宸逐出卿家,我可就處境艱難了!”三皇子的聲音充滿着擔憂,但老者的聲音卻忽然充滿了輕嘲:
“難什麼呀,我的殿下!洪守備的女兒也是鮮花一朵,和殿下您不是一直在鴻雁傳情的嗎?還有金大夫的小女兒不是更向殿下您表白過嗎?若卿家真要亂來,大不了換條路,您又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是啊,我是不會只給自己留一條路的,所以真要到了那地步……哼,大不了,我就唱一出悲情戲,讓卿宸來個投崖自盡什麼的,倒時候,不爲我所用的卿家,也得自亂到不能爲南宮瑞那個傢伙所用!”三皇子的聲音陡然有了一些氣勢,蹲着的卿宸則是瞬間瞪直了眼。
“殿下這招,妙哉!只是,您捨得那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有什麼捨不得的,天下間,美人無數,沒了她,還有別人,何況你還不知道我爲什麼和她在一起嗎?哼,我南昭江山,只得一個,豈能錯留在野種手中!”
“殿下好氣魄!有道是,順者昌,逆者亡,若卿家識相,那今夜可真是美好之夜啊。”
“先生這話說的對,順昌逆亡纔是王道!所以,我們希冀着卿家識時務吧!畢竟卿家鐵騎是一把利器啊!有它,我奪回南昭江山,也會容易許多!我堂堂皇子可不想再這樣做喪家之犬。”
“那您等下可要好好表現一下!”
“表現自是應該的,我打算把那把伏龍劍給她。”
“什麼?”老者的聲音充滿了驚訝:“殿下,那可是先皇賜予您的東西,您這……”
“我必須讓她對我堅信真情,也得讓葛家和卿家的老派看到希望,一把伏龍劍,是能證明我將她珍重的最佳物品,我自然要拿出來給她!只有這樣那些人才會相信,我真的會把未來的後位給她!”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只要能奪回屬於我的一切,一把劍,又算什麼!我父皇到底是個老糊塗,這麼多的兒子,他卻偏偏看重了那個野種!盛氏那個賤人以爲把我們趕盡殺絕,就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嗎?哼!我要讓她的醜行敗露出來!我會讓她明白,野種是不能高坐南昭龍位的!”伴隨着三皇子的言語,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重重一砸。
“殿下息怒!今夜可是美好之夜,您別動氣!來來來,時候估摸着可差不多了,還是速速去換衣,等下好在賓客面前一展您癡情人的風采吧!”
“那老夫先恭喜殿下了!”
“不急,等今夜過了再說吧!只要卿家不亂來,我還是很樂意給那個笨女人一些溫存的。”三皇子的話音落下時,卿宸的雙眼不僅淚已充盈,更是充滿了被羞辱的恨!
此時她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就要言語,但一隻手快速的點上了她的穴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簾之隔的男人,滿臉得意的在下人的服侍下換上了錦衣。
淚,無聲的從她的臉上滑落。
昔日,這笑顏在她的眼裡是乾淨的,純美的,就想她認爲的這段情感一樣,沒有一絲塵埃,只有兩顆心的貼近。
但此時,他的笑容,看得她內心發嘔,發恨,因爲她看到了骯髒,看到了虛假,看到了自己就是一個可笑的傻瓜!
衣裳換好,三皇子躊躇滿志的同那終日跟在他身後的老者出去了。
當他們走遠了後,明霞纔在卿宸的耳邊,聲音顫顫:“小姐,奴婢不得以才點了您的穴,您可不能糊塗啊!您要是剛纔衝出去和三皇子質問起來,先不說,混亂中三皇子他們是否會起意殺您,只鬧僵開來,您的名聲就不保了啊!”
卿宸的眼皮一閉,悲愴的表情充滿着絕望與恨意。
“小姐,我這就鬆開您,您還是先和奴婢離開這裡,有什麼咱們回去再說,好嗎?”明霞輕聲言語後,便動手解開了卿宸的穴道。
沒有反抗,沒有怒吼,卿宸就如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身體,石化的頓在那裡。
明霞警惕的盯着她,時刻準備着如果她要失控,自己就再次點穴,將她扛離此處。
但,很快,卿宸就咬着牙擠出了三個字:“我們走。”
明霞點頭,當下兩人快步的溜出了這院落。
……
熱鬧的院落裡,宴席已經開始。
有樂伎吹着好聽的豎笛,有舞伎和音而舞,都在歡聲笑語裡等待着夜晚最美好的時刻到來。
換衣而回的三皇子神采奕奕地與人寒暄,不時的舉起一杯水酒高仰喝下,那春風得意的笑容,無不彰顯着今晚他已敲定了太多。
秦芳與人東拉西扯的等着屬於卿宸的未知反應,她已經從蒼蘊那裡知道,卿宸明白了自己的愛情是個謊言,但她到底會如何選,卻是誰也不清楚的。
“族長,這是二小姐要奴婢交給您的信。”眼看月上梢頭,明霞捧着一團錦帕來到了秦芳身側,她看了明霞一眼立刻拿過那帛書,身子偏一些的將其打開。
上面只有一行字。
“對不起,我不想嫁了。”
秦芳盯着這行字,頓了幾秒後,立刻起身捏着那帕子直奔卿宸的閨樓。
“卿宸!”秦芳一衝進屋便立刻喚她,便看到卿宸滿臉淚痕的趴在蕊兒的肩頭痛哭,而蕊兒看到秦芳的那一瞬間便縮了脖子。
秦芳沒空理會做賊心虛的蕊兒,她看着卿宸匆匆而問:“你怎麼了?”
卿宸嘴巴一癟:“他騙我,他騙我!”
……
月上梢頭,花炮齊鳴,衆人興致勃勃的等待今晚的重頭戲時,才驚覺卿家的族長根本不在席間。
彼此詫異間,看到秦芳不在席間的三皇子南宮炔左眼不安的跳了兩下,立時他的心高懸而起,下意識的就抓了身邊的老者詢問:“先生,不會是出了……”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了秦芳,此刻她正牽着一身華服盛裝打扮的卿宸出來,登時那懸起來的心便放了下去,人鬆了老者的手,趕緊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笑吟吟的看着她們越來越近。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的晚了些,但,我必須去迎今日最美的人,因爲這一天,她等了許久。”秦芳說着捏了捏和她相牽的卿宸的手,因爲此刻她完全感覺的到,卿宸的手是怎樣的冰涼。
衆人喝彩,南宮炔當即快步上前就去牽卿宸的手,只是秦芳伸手一擋:“誒,殿下不要急啊!卿宸可是我們卿家的人,你要想牽她的手,那就務必得讓大家看到,你是如何真心求娶,如何愛着我們家二小姐的。”
秦芳一臉笑攔問詢的臉,怎麼看,都像是嫁娶時,刻意的小小“刁難”,登時大家知趣的跟着起鬨,三皇子一臉羞色的四處欠身後這才言語:“族長就別難爲我了,我是真心想和宸兒共結連理的。”
“三皇子這話可不對,我纔沒爲難呢!”秦芳說着上前一步,整個人都橫在了兩人之間,阻撓了三皇子的視線:“今天諸位賓客在此,我總得讓大傢伙的見證這份真情不是?莫非,三皇子言語不實……”
“怎會?”南宮炔立時否認,秦芳馬上接話:“那好,那就請三皇子答我三問。”
南宮炔打量了秦芳一眼,目有警惕之色:“族長要問什麼?”
“第一問,你是否真心愛着卿宸,專情守一的,此生非她不娶,再不沾花惹草?”
這樣的問題,南宮炔聽來並不爲奇,當下心頭安定許多,馬上作答:“自然是非她不娶,專情守一的!”
“第二問,不論卿宸她此生是健康,還是病重,不論她富有,還是貧瘠,不論她如何的改變,你都會一如既往的愛着她,生死不離嗎?”
“當然,炔今日與她訂下婚約,便是要與她此生共度,自然是不論發生什麼,都會一如既往,不離不棄。”
“第三問,你是否會視她爲珍寶,以她的歡樂幸福爲宗旨,這一生只要她開心歡樂,你就願意爲她做任何事?”
“自然,我與宸兒心屬一處,當然是她希望如何就如何!”
“那你就是願意了?”
“是,我願意!”南宮炔說得不假思索,秦芳一笑退後一步,鬆開了卿宸的手,怎麼看,都是成全之態。
當下南宮炔興奮而滿臉真情的向卿宸伸出了自己的手,可就在他要拉上她手的那一瞬,卿宸卻是後退一步說到:“殿下,且慢。”
南宮炔當即驚訝挑眉,而卿宸已經盯着他說到:“既然殿下口口聲聲愛我,此生非我不娶,且還對我千依百順,無論如何都生死不離的,那不如您今日就當着衆位賓客在此,先爲我做三件事吧?”
對於卿宸這樣的言語,南宮炔是毫無準備的,但他看到卿宸滿面的笑意,又覺得這應該只是她一時又有了什麼想法,不是自己所擔憂的,當下眼珠子一轉,笑着言語:“宸兒也要爲難我?”
“不是爲難,不過是看殿下是否表裡如一。”卿宸說着轉了身大聲言語:“第一件事,請三皇子斷了和洪守備之女的書信,明拒了金大夫千金的愛慕,我卿宸的丈夫可以不是人人敬仰的皇子殿下,卻必須是個專情守一之人,你行嗎?”
南宮炔立時臉色大變,因爲這問話立刻就讓他意識到出事了。
“第二件事,既然殿下不在乎我的身份與改變,那就請當着衆人的面,與我一起請求族長將我從卿家除名,從此我的天便是你,我的地,也是你,你娶的只是一個我,並非是我卿家鐵騎與萬千族人!”
卿宸說着上前一步:“而第三件事是,當我被卿家除名之後,您可千萬別逼我跳崖說我自盡,再來擾我卿家內訌,你,行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