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蘊這輩子很少有這麼熱忱到願意出手幫人的時候。
第一次,他想把這個身無武功的女人護在身後,替她打下這個族長之位,可她拒絕,強調着得她自己來。
第二次,他決定出手替她下一盤玲瓏棋局,把卿楓這個自鳴得意的人給好好地挫挫銳氣,可秦芳似乎根本不聽他的,因爲兩邊棋局從擺第二個雲子開始,秦芳就和他指導的路徑大相徑庭,根本不按他說的來!
起初,他以爲她不懂棋局,不明白自己喊她落子是何處,但很快他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秦芳好像很懂棋一樣,每個雲子都落的很快,極少有思考的時候,而且放的時候,乍看來有些雲裡霧裡,但多兩個子之後,蒼蘊這個被師父長年在棋路上“欺壓”的人,瞬間就感覺到她的預謀不小。
於是,他不再“自作多情才”的爲她指導,反而是一面看棋,一面觀察她,但見秦芳一臉清風隨性的寫意,竟讓他覺得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尤其是每每卿楓才把雲子放下,秦芳便已落子,那快的速度與並不專注的眼神,讓她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高手在與小孩子輕鬆逗玩似的,有着一種煙視的嫵媚與隨性的慵懶。
這讓蒼蘊的心,很癢,癢的就好像有一隻頑皮的小貓窩在他的心尖處,玩弄着自己的尾巴,蹭得他癢到眼神都散着一絲熱。
而不僅僅是他的心在熱,卿楓的心這會兒也熱,熱得不是癢。而是焦躁不安。
他自認自己棋藝高超,不敢說輕視天下棋手,卻也真心沒把卿歡放在眼裡。
但,這位大小姐。從坐下下棋開始,就擺出了一份超高姿態,不僅非要把先手讓給自己,弄得好像自己很拙劣似的。更在之後的每一手棋裡,都讓他越來越不安。
爲何?
因爲她的不假思索,因爲她的落子奇快,因爲她的棋路犀利卻是表情散淡。
這讓他對自己漸漸地失去了信心,因爲他做不到她那樣快速的落棋,也做不到她那樣的“心不在焉”。
是的,心不在焉,他真心感覺到的就是這四個字,因爲她那態度和表情。怎麼看。都像是有人在旁邊說。你要怎麼放,然後她就是隻是放個棋那樣罷了。
可是,身邊沒有人指點她。
更甚至。他在有所懷疑後,特意的運了內力想要去捕捉周遭是否真有自己猜測的那般高人相助。
但結果。什麼都沒有,這讓他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對自己失去了自信,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個棋藝高手,自己是不是已經跌進了她的算計之中。
漸漸地,隨着棋盤上黑白兩色的密集,卿楓想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甚至他的額頭上都隱隱顯出了汗珠來。
而這邊秦芳卻是一臉睏倦之色,甚至兩三次都擡袖掩口的打起了哈欠。
秦芳不是故意這樣的,她真的很無聊,所以瞌睡蟲來和她親近。
好吧,這棋其實根本就不是她在下,是,小米在下。
作爲一臺高級光腦,下個棋算什麼呢?卿楓落一步,小米的光腦立刻就已經用超光速的運算分析判斷,然後得出最佳落子點,所以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右臂交給小米指揮就好,反正它會立刻把雲子擺好,把思考這種難題丟回給卿楓的。
她很輕鬆,卿楓卻很痛苦,他以爲自己是在和一個扮豬吃虎的大小姐比拼,實際上他是不會知道他是在和另一個世界的幾千年後的高科技智能光腦在拼。
人腦雖然有無限的潛能,但顯然卿楓的運算速度快不過光腦,更不會比的上小米那“變態”的判斷,所以下到後面,在他連續被大龍吃了幾片自己的龍骨後,他敗下了陣來。
數子,他輸了九子,這個數字簡直等於在他的臉上連抽了九下巴掌,讓他呆住了。
“覆盤吧!”秦芳有卿歡的記憶,讓她明白對弈的規矩就是一局結束後得覆盤,所以她立刻捏着雲子等卿楓開始落先手。
卿楓捏着雲子看了看因爲打瞌睡而眼睛有些水漬的秦芳,只覺得內心一片說不出的壓抑。
再次落子,因爲是覆盤,彼此來往的就特別的快,一切都按照上盤棋局的走法擺弄。
忽然秦芳的手一頓,看向卿楓:“你上一盤擺的是這裡,現在你擺到了這兒來,錯了。”
“是嗎?我記得是這裡。”卿楓一臉篤定的表情,想要試圖修改上一盤的錯誤,秦芳看他一眼,呵呵一笑:“你確定是這裡?”
“確定。”卿楓自然說着肯定的話,秦芳臉上的笑放大了許多:“好吧,那這樣的話,你最後輸的不是九子,而是十一子。”她說着也落下了雲子,放在了一個新的位置上。
這一瞬間,兩人的眼眸撞在一起,卿楓的是驚訝與懷疑,秦芳的則是,睏倦和同情。
三秒之後,兩人開始了新的你來我往,儘管秦芳刻意地忽視了他思考的時間,也不做催促,但這盤棋不足小半個時辰,卿楓就徹底的敗了。
再度數子,十一個,不多不少,那一刻,卿楓僵化的猶如石雕。
“你真神了!說十一個還真就十一個!”一旁看熱鬧的敖卓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秦芳,宛如看到了天上的神仙,秦芳則是一時興起衝着敖卓說到:“有沒發現我又多了一個優點?”
“有有有!”敖卓點頭如搗蒜:“我現在更加肯定,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秦芳聞言愣了一下,再看到敖卓一臉真誠的崇拜後,無聲的笑了一下,明白他其實很純潔。是自己把女神這個詞按照未來世界的定義給想多了。
而這個時候,一臉激動的敖卓卻莫名的身子頓了一下,隨即耷拉着腦袋一副專心研究棋局的樣子,只是那微微扭着地嘴。和偷偷瞥向自己隨行侍衛的眼神,暴露着他的一點小不安。
第一比,卿楓就輸了,還非常難看的以九子和十一子的差別輸在了他很有自信的項目上。立時整個人都臉色漲紅。
“大少爺,第一比的結果,你是否還有不滿,要不要再來一盤?”本着踩人就要踩到骨頭碎的信條,秦芳很不可愛的問出這麼一句來,聽的卿楓就算心有不甘的想要再來,也是無法說出口的,因爲那份輕視足以證明,他棋局再戰。那就是自取其辱。
“大小姐果然是琴棋書畫早已得道。看來宮中的教諭很有成效。我這個門外漢是獻醜了。”卿楓說的一派謙和,但這話卻是擡高了秦芳,貶低了自己。瞬間就把自己的輸變成了理所當然,好像。秦芳佔了多大的便宜,欺負在他的軟肋上一般。
其實卿家人是很清楚大少爺琴棋書畫上的才藝的,但卿楓這麼說了,他們這些多年看着大少爺長大的人,也自然會相信他說的話,所以倒隱隱覺得似乎是這樣的,只有個別真正懂棋的,已經看出兩人的高低水平,更多少自己悟出了點東西來。
“那這麼說來,第一比,我就贏了。”秦芳不去計較他話裡的掩蓋,反正對於她來說,她要的就是他的輸而已,特別是在他自信之處上的失敗。
“沒錯,大小姐你贏了第一比。”卿楓無奈,只得重複,秦芳當即丟下了雲子衝他說到:“好,既然你是輸家,那第二比,比什麼,你說了算吧!”
“我說了算?”卿楓很驚訝,但內心卻很歡喜。
“沒錯,你挑一個吧!”秦芳一臉微笑,沒有勝利的狂喜,也沒有更多的奚落,這讓她看起來,很有些大將風度,不喜形於色的感覺。
比試,誰定項目,誰其實就佔着先機,秦芳很清楚,故意把挑選的機會給他,就是想在他引以爲傲的領域,打的得落花流水。
“你我都是卿家人,卿家人的傲本雄資就是鐵騎,我不敢要大小姐比試調兵遣將,又或者鐵騎攻殺,但馴服一兩匹野馬也應該是卿家人基本的能耐,不如我們比比這個,在一定的時間內,看看誰,可以降服更多的野馬。”
冠冕堂皇之下,有一個利他之比,秦芳聽來倒也覺得沒什麼意外,當下點了頭:“可以,不過,今日不行,你也看到了,和你下個棋,下的我瞌睡來了,所以,我打算先休息,不如明天我們比吧?反正,準備野馬和場地,也是需要時間的,如何?”
話都這麼說了,卿楓能拒絕嗎?他雖然基於洗刷自己第一比輸掉的恥辱,但他也不會忘記自己需要的完美,所以他很客氣的表示沒有問題,雙方一約定了時間後,秦芳便衝着一旁低頭裝石像的敖卓說到:“走吧,我再去你們海龍國的海邊玩兩天!”
敖卓是沒意見的點頭,一旁的卿楓卻是眯了眼:“大小姐,你不在卿家族地落腳,卻在別人的地界上住着,這,不大適合吧?”
“合適。”秦芳笑着擺手:“他反正是鄰居,住他家,聽聽海風睡的香,免得咱們自己家的低頭上,夜貓老鼠一堆的惱人。”秦芳說完不管卿楓的反應是轉身就走,當一隊人就這麼離開後,卿楓的臉黑得如烏雲密佈一般。
……
“你過來!”一隊人馬回到了海龍國的燈塔之下,敖卓剛從馬上下來,蒼蘊就已經站到他的身邊,衝他丟了這麼一句話後,就往海邊走。
敖卓當即看了一眼隊伍後面還在馬上眯着眼,晃瞌睡的秦芳,隨即下馬,跟了過去。
“有事?”一到海邊蒼蘊的身邊,他就輕聲詢問,蒼蘊扭頭看向他:“你真的愛慕我家小姐?”
敖卓一愣後,點了下頭:“嗯,我,我挺喜歡她的……”
“不行!”他話沒說完,蒼蘊就已經目光凌厲的盯着他說到:“我警告你,你不許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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