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敖卓一臉不能相信的表情:“楓哥你別開玩笑了!快請大小姐出來吧!”
“卓兄弟,這事我怎能開玩笑,大小姐她真的不在。”卿楓認真中肯的表情,十分的實實在在,敖卓當即搖頭:“不可能,我當時和大小姐說好的,這合約必然由我們兩個親自來籤,她不可能不在!”
卿楓一愣,此時在一旁的卿濤開了口:“卓皇子,我家大小姐真與你有此約定嗎?”
“有啊!”
“嘶,這樣啊!”卿濤一臉不滿與不解的表情嘀咕起來:“奇怪,大小姐既然有此約定,怎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呢!這不但是失信於他人,更是連族中大事都不上心啊!”
他做的是自言自語的嘀咕狀,可那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周邊的人都聽清楚,等於一瞬間就是卿歡這位大小姐,忘約離開,怎麼看都是不但重任之人--畢竟,一族之長當以族事爲先,人連簽約都顧不上的就跑了,自然是沒責任心的表現。
聽到這樣的栽贓,秦芳的嘴角抿了一下,輕晃了下肩頭在內心嗤笑,身旁的蒼蘊卻以爲她生氣於這樣的陷害有些不耐,而擔心的看她一眼。
結果發現秦芳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仿若未聽見一般,他眼皮垂了一下,又看着那邊了。
“濤兒!不許胡說!”卿海出聲了,他板着臉,用輕斥地聲音“教訓”着卿濤:“大小姐或許是一時情急顧不上,畢竟出事的……是她父親。”
卿海這樣說了。卿濤自然一副老爺子訓話不敢逆的表情,可蒼蘊的眼裡卻出現了一抹嘲色,秦芳更是盯了三爺爺一眼。
薑是老的辣,自小這話。她就聽了幾十次了,沒成想,今日倒見識了一次。
卿海在秦芳的分析裡,雖然也曾被她想過有沒可能是虛僞的面上親。底下惡,但她或許是心底的期望,又或者是初見時,他對她的誤會而有的疏離,反而讓秦芳相信這人其實很遵規守據。
所以她總是留一線期望,去相信三爺爺是好的,哪怕是在被三爺爺身邊的那個黑影姑姑給刺了自己之後,她也猜想着,會不會老人家並不知情--畢竟自相殘殺。她真的認爲是三爺爺做不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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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看似爲她開脫的一句話卻實打實的讓秦芳失望了。
什麼叫情急顧不上?哪個當族長的可以這麼不冷靜的意氣用事?
而最重要的是。他說的是,出事的是她父親!
她父親是誰?不就是卿家的現任族長嗎?他不提其身份,看起來似乎是保護卿家出事的不利情況不暴露。可問題是誰不知道大小姐的爹就是卿家的族長呢!這個時候他說這樣的話出來,不就是在淡漠大小姐可以仰仗和憑藉的勢力嗎?
而且出事的是族長。他都出事了,如今這族地裡自然是實際掌控者說了算了!
所以說,卿海的一句話,其實就表露了太多的信息,這一刻別說秦芳和蒼蘊聽懂了,就是敖卓也聽得出這畫外音。
當下他看了卿海一眼,卻是一臉狐疑之色:“她真的走了嗎?”
“嗯,真的。”此時卿海回頭同他言語,卿楓完全是一聲不吭,只一副我什麼都不清楚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呢!”敖卓說着站了起來:“她都不在,我還籤什麼啊!”
“誒!”卿濤立刻上前一步:“卓皇子這話可不大合適吧?大小姐雖然不在,可我卿家也並非無人啊!你看,大少爺不就在你身邊嗎?”
敖卓聞言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卿楓,卿楓淡淡地笑着,不多一分諂媚親近,也不少一分自信安然,他就那麼看着敖卓,好似靜觀其變,但那份淡定的存在感則結結實實地彰顯在那裡。
下意識的,秦芳看了一眼蒼蘊,畢竟這種淡然的姿態,她從某人身上看過太多。
只是屬於某人的那份淡然裡更多的是不屑,而大少爺,卻更像是“一切就該如此”的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這個……”敖卓衝着卿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楓哥,你我算兄弟,話我就直說,簽約不是你我叫聲兄弟就能過去的事,我乃海龍國皇子,落印留款,都必須爲這個約定負責,所以我親自籤,而你們卿家,也必然得由族長出來……”
“卓兄弟。”卿楓微笑言語:“你是知道的,卿家族長長年不在族中,你這不是故意爲難我嗎?”
“是啊!”一旁卿濤再次幫腔:“卓皇子在我們卿家進進出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卿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又是誰在掌着這片地域上的事,你還不知道嗎?這個時候,如此的苛求,莫不是和我們大少爺幾個月沒見,反而生份了?”
“沒有沒有……”
“既沒有,那你何必張口族長,閉口大小姐的念着兩個不在的人?我家大少爺可就在這裡,平日和你交好,又是兄弟,你們二人把約簽了,大家日後親近和睦豈不美哉?”卿濤說着依然招手:“來來來,快把約書送上來,讓他們這對好兄弟趕緊簽了,大少爺給卓皇子準備的禮物,也好拿出來啊!”
“禮物?”敖卓詫異的看向卿楓,一直不吭聲的卿楓這纔不急不躁地說到:“是,我和卓兄弟交手幾次,雖然切磋的是個人武藝,但,卓兄弟卻不止一次的對我們卿家乃至南昭的書文禮表都表有興趣,所以……我這趟出去的時候,特意去了甄大家的門前,拜求了五卷典籍帶回來,想要送給卓兄弟,不知道卓兄弟會不會喜歡。”
“喜歡,我當然喜歡!”敖卓當賊一樣的貓在卿家多日,起初只是爲了找回那本海神之書。但一個海蠻小國少有書文,所以他在卿家待的越久反而就對卿家擁有的書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特別是,他潛藏在卿宸房裡時,看到了她屋中的幾卷書簡。一下子就看得陷進其中,所以那時就故意拿卿宸當幌子,一來麻痹着卿家,二來更是跑到卿家蹭書看。所以當這個時候,卿楓說從甄大家那裡求來典籍想要贈予他時,他是真心喜歡與興奮的。
可他這樣的狀態落在秦芳的眼裡,反而讓秦芳更加謹慎的看着卿楓,因爲她已經看到這個男人在不動聲色間,就已經抓住了敖卓的弱點,她相信要不是昨晚自己找過敖卓,講清楚了事情給他知道的話,這會兒。敖卓早已心花怒放的執筆簽約了。
“既如此。那我們……”卿楓說着已然伸手去捉擡來的桌案上的筆。敖卓更是點頭伸手,就在這個時候,蒼蘊的脣輕動了兩下。伸手捉筆的敖卓卻是身子一頓,隨即縮回了手。有些訕訕地看着卿楓:“那個,我,我能看下是哪五卷典籍嗎?”
卿楓人微微一愣後,立時點頭,放下了已捉到手的筆,叫着人擡書,眼卻開始掃向四周。
秦芳下意識的略低了一點頭,而蒼蘊帶着假臉,則是站的直愣愣的。
卿楓掃了一圈衆人,並沒看出什麼端倪,此時典籍也擡到了跟前。
五卷,說多不多,可也不少,敖卓極其興奮的湊上去瞧看,每一卷都大聲的念出名字來,簡直就像個新奇寶寶,秦芳卻知道,這是念給她聽的,等於是在告訴她,她得想辦法日後補償他這些。
甄大家的書?嘁!
秦芳的脣抿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卿楓。
你可真會扯張破皮當大旗啊!
秦芳可是從南昭都城跑來的人,甄大家也就是甄大夫可是自打卿家出事後沾上了韓文佩的事,就低調的裝不在的人,怎麼可能贈書?而最重要的事,這種節骨眼上,一個接馬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跑到都城那敏感地方去找死?
所以她心裡很清楚,這些典籍根本就不是什麼甄大家那裡拜來的,十有八九就是從卿家的藏書閣裡,找了五卷敖卓最敢興趣,卿家也可以送出去的拿來當人情籌碼!
這個卿楓,真是分分鐘就把敖卓捏在手裡了啊!
秦芳下意識的內心感嘆,而身邊的蒼蘊,依然只是脣輕動了兩下。
並無音發出來,可是敖卓卻想是聽到他說了什麼似的,頭微微一點後,就把五卷竹簡給放了下來,而後扭頭看着卿楓。
“楓哥真是掛心我,敖卓很是感動,可這書卷,只怕楓哥是送不了我了。”
“爲何?”卿楓的眉微微一挑,清淡的驚訝着:“你不喜歡這些嗎?”
“不,我很喜歡,但,大小姐不在,這約我籤不了,籤不了,自然不好拿這些典籍走……”
“卓皇子!”一旁的卿濤再次出列而言:“你幹嘛非認大小姐,她又不是卿家的族長!”
“可她有卿家的族令!”敖卓說着伸手指指石屋之頂:“前幾日這裡還亮着卿家的族火,作爲卿家的老鄰居,我很清楚,只有卿家的族長才能令它熊熊!而我代表的是海龍國,卿家也自然只能有它的族長代表,就算族長不在,也自然是由和我一樣的,未來執掌者簽署才合適吧?”
“看來在卓兄弟的眼裡,我是沒有資格的。”卿楓笑臉依舊,言語輕柔。
“你很好,也不是沒有資格,但,你沒有族令……”
“族令就能決定一切了嗎?”卿濤再次出言:“大小姐雖然有族令,可她不過一介女流,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和大小姐約定了什麼,如此信她?她難道你以爲卿家會是她個小女娃當族長不成?”
敖卓撇了下嘴,訕訕一笑的眼光投向了某個角落:“一定要約定什麼嗎?就不能是,別的什麼嗎?”
“別的?”卿楓好奇地歪了腦袋:“卓兄弟說明白點可好?”
敖卓的臉上一紅,人竟有些羞色似地說到:“一見傾心,我願與她永結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