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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進去。”秦芳說着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張太醫:“張太醫,肺癆是會傳染的,這裡不但不能混住,你還得叫人趕緊弄些治療肺癆的藥來給那兩個肺癆的人治療不說,更得把整個安樂堂的人都分開隔離治療以及監視,總之,您務必得控制住這裡的傳染源,要不然,這裡的人,可能都會變成肺癆的人,包括看守的這幾位。”
秦芳做完交代立刻就進了屋,根本不管這些話裡的一些詞彙對張太醫帶來的困擾,以及那婦人一臉的驚恐。
她是接種過進化版卡介苗的,所以不擔心會被傳染。
她沿着屋裡的通鋪點點前進,分別打量着那幾個病患的人,然後看到了燙傷後的皮層在這暑日下的腐爛,立刻從袖袋裡摸出了她帶來的小罐子以及自制的棉籤。
“我需要一點你身上的膿水。”看着虛弱的躺在牀板上的女子,她輕聲言語,對方聞言也只是懶懶的看她一眼,隨即默不作聲--這裡,意味着的就是自生自滅,死亡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成了意識中的歸宿,所以沒有了生路,也自然雙眼空洞的猶如行屍走肉。
秦芳看着對方那完全淡漠的樣子,內心只有說不出的難受。
戰場上,多少次救治瀕死的戰士,他們一個個傷的別這些嚴重多了,卻都有強烈的求生欲/望,真遇上不能挽回的,那眸子在失去華彩前,也是飽含着強烈的情感,哪裡會像這樣。讓人看不到任何的求生之意。
她抿了下脣。又看了看屋中其他的幾位。忽而一咬牙就做了一個決定:能救一個是一個,她不能看着生命就這樣失去了應有的尊重與希冀!
心中所想,她就把收繳了葡萄球菌的棉籤放入罐中收好,繼而便把右手直接放在了那人的手上。
輕微的刺痛,讓那個女子本能的看了一眼秦芳,但隨即她就閉上了眼,秦芳的脣抿的更加的緊,半分鐘後。芯片本身的結論就反饋在了腦中。
化膿性輕度感染,並無肺結核感染。
秦芳當下略略安心了一些,依次把屋裡剩下的幾個人都瞧了一邊,有一個已經感染了,其他的倒還好,但本身傷,也都基本上屬於感染型--這基本上也是秦芳能想到的,因爲所有開放性的傷口一旦感染化膿,那麼這麼一個不通風的房間裡,自然是充滿了大量的病菌。而這個時候,生病的人又會體質變弱。那麼交叉感染,以及增加感染的機率都會呈幾何方式增長。
秦芳看着屋內大多已經放棄生命的年輕女子們,狠狠咬了下牙快步走到了門外,衝着臉有思慮的張太醫說到:“屋裡有三個人感染了肺癆,先留下在這裡,其他的人必須轉出去,不能被感染!”
“郡主……”張太醫臉上有些憂色:“你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儘可能的救治,避免更多的人死亡傷殘啊!”秦芳說着看着周圍冷漠之人,以及遠處那先前帶路的婦人和幾個這裡的管事--此刻她們倒是目光很是警惕,遠遠的躲在一旁,只求自保。
“這個,郡主,你可否拿到了你要的什麼,病菌?”張太醫的表情有些悻悻的詢問。
“我拿到了。”秦芳看他一點都沒召集大家動起來的意思,便是打量着他:“張太醫,我們得隔絕傳染源,得對那些無辜的人治療……”
“郡主。”張太醫一臉無奈與爲難的開了口:“這裡是安樂堂。”
“我知道啊,所以這裡纔有人需要我們的救治啊!”秦芳當即不解的言語:“您不會是打算由着她們就這麼自生自滅吧?”
“郡主,我乃太醫院院首,吃的是宮中供奉,只能救助的是宮中金枝玉葉,達官貴人,世家名儒啊!”張太醫說着無奈的攤手:“這些人可救不得,救了,就是目無尊卑,就是僭越啊!”
秦芳聞言直接瞪着他:“張太醫,你難道學得一身的醫術,根本就不是爲了治病救人,爲的就是你的飛黃騰達嗎?”
張太醫立時臉上有了些訕色:“老夫也想治病救人,可,有得可爲,有得不可爲啊!”
“好一個,有可爲有不可爲,我算見識了!”秦芳說着轉了身就要進屋,張太醫卻忽然輕喝:“慢着!郡主,你不可魯莽啊,我知道你想救人,可她們都是宮中扔出來的人,你救了她們,她們也還是隻能呆在這裡,你救的了一時救得了一世嗎?再說了,救治可需要草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從何處來尋?”
“何處?我府中不就有一堆人嘛!再說了草藥器物的那裡也有……”秦芳本能的想到了從南宮瑞那裡詐來的那些藥材物資,而話一出來,張太醫就瞪大了眼:“郡主!話可不能亂說啊!那可是用來給公主治病的,你要是用到這些人的身上,那可是絕對的僭越之罪啊!”
秦芳聞言只覺得心裡的憋屈更加的大,一把抓了張太醫的胳膊:“這屋裡的人,可都年少正青春,服務於宮中本就壓抑,得了病連治都不能治,這是何等的慘?我們身爲醫者,對這些無辜的生命見死不救,你就不怕老天爺下輩子把你變做豬狗禽/獸嗎?不,或許禽/獸你都沒資格當,怕是得在地獄之中煎炸你的良心!”
秦芳說完便不管他,丟了他的胳膊進了屋,仔細的瞧看瞧看每個人的症狀,儘可能的記住她們需要的是什麼,好回去調集物品過來以及向姬流雲請教---沒辦法,她着未來軍醫,還真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正當她看了三個人後,忽而屋內有了動靜,她回頭一看,倒是看到了張太醫竟已經來到一個病患之前,伸手爲那人號脈,她愣了一下,立刻上前:“你得出去……”
“郡主,你這是何必!:”張太醫聞言立時臉色難看:“老夫已經進來救治,你又何必還羞辱老夫?”
秦芳抿了下脣,把人往外扯:“我不是羞辱你,而是怕你被傳染上肺癆。”他說着把人已經拽到了門口:“你有心救治,我謝謝你,請你先把大家召集起來,先隔離兩個肺癆和一個已經被傳染的吧,你要救治,得在外救治,我可不想,你這位有良知的醫生,會染上肺癆!”
秦芳的話讓張太醫頓時臉上有些羞色,他可不是什麼良知,而是一想到下輩子,這心裡就不是滋味,所以才進去治療的,而現在郡主又好心的把他拉出來,免得他沾染病症,立時就讓他羞愧不已,倒也是立時問着秦芳的方案指揮大家分離,隔離。
而此刻站在院口牆下的男人眨眨眼後,一臉陰笑的轉身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