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的擺設,和她在慕容王府住的房間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了滿院子的牡丹花。
她得不到墨臺勳的心,發了瘋的想要變成溪兒,溪兒的一舉一動,她都想着模仿,可是墨臺勳還是不爲之所動,他的心就像是石頭做的,怎麼也感化不了。
雖然不在慕容王府住着了,可是她卻感到了一絲絲的溫暖,這裡沒有牡丹花,只有珍棠閣,在太子府裡面,她是自己,不是那個爲了追逐溪兒的腳步的可憐女子了。
她的心感到一陣輕鬆。
過了沒有多久,汀蘭被下人帶來了,她的臉色慘白,太子府的人果然是用“請”的。
“二夫人,你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汀蘭一見到苑碧棠,差點哭了出來。
苑碧棠輕柔的抱住汀蘭:“我沒事啊!倒是你,怎麼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苑碧棠的眼眉垂下,發現了汀蘭手上面的淤青,頓時生氣的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對待汀蘭,太子殿下是怎麼交代你們的,是讓你們帶回來,不是綁回來。”
汀蘭也跟了苑碧棠一段時間了,感情還是不錯的。
那幾個侍衛一聽這話,立刻就癱軟了身子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請求二夫人饒命,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死啊!”
只是簡單的訓斥了一句,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麼大的反應,苑碧棠不解的問:“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只是有點生氣,你們起來吧!”
“二夫人,如果這個事情讓太子殿下知道了,他肯定不會繞過小的們的。求求二夫人寬宏大量,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子殿下。不然我們項上人頭不保啊!”
大頭的侍衛在那裡哭訴。
苑碧棠心軟了,原來涯殤是那麼不好相處的人啊!
苑碧棠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下去:“我不追究這件事情了。”
“謝謝二夫人,二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小的們對二夫人的恩德沒齒難忘。”
幾個侍衛又三跪九叩才離開。
“汀蘭,對不起,我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被人捉來,還讓你過來陪我?”苑碧棠問,如果汀蘭說不想跟她在這裡受苦,她肯定不會留下汀蘭的。
汀蘭死命的搖了搖頭:“二夫人,我是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人,不管二夫人到什麼地方,我都會跟隨你的。”
一個丫鬟能夠付出這樣的真心,讓苑碧棠十分的感動,不管自己的命運多麼的慘,身邊總是有一個人能安慰自己,其實這樣就該心滿意足了吧!
在太子府裡面,苑碧棠過得還算愜意,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不知道墨臺勳知道她被捉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也不知道項厲宸現在的情況,只能等,等待涯殤給她消息。
就這樣在這裡過了一天,涯殤回來了,他讓下人過來請苑碧棠去竹林小築吃飯。
苑碧棠沐浴了一番,穿上了一件淡藍色的紗裙,一頭長髮披散下來,垂在腰間,汀蘭跟着她一起往竹林小築走。
沿途的景色,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涯殤他……真的很特別。
這裡的風景,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太子應該居住的環境,這裡就像是一個桃花源一樣,假山流水,竹林小徑,苑碧棠越來越看不明白涯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他總是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不像是一個一國太子該做的事情。
竹林小築就坐落在竹林之中的最高處,小築高高的聳起,一條幽靜彎彎曲曲的延伸上去,別有風情。
汀蘭推着苑碧棠,沿着幽徑上去。
天色一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竹林小築上面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在閃動,那便是涯殤。
苑碧棠走到小築的時候,涯殤不滿的皺着眉頭:“讓你來吃飯,怎麼來的這麼遲?”
苑碧棠莞爾一笑,“我也想急着來,可是這腿不方便。”
她擡頭,發現了馬伕,不覺輕輕的叫出了聲音:“馬伕……..”
“哈哈,見到他就不把我放在眼裡面了。”涯殤好笑的看着苑碧棠:“我猜你會想見他的,就把他帶來了。”
苑碧棠和馬伕對望,馬伕似乎有很多的話想要跟苑碧棠說,可是他現在是涯殤身邊的一個下人,他沒有經過涯殤的允許,是不能輕易說話的。
“棠兒,先吃飯吧,我肯定會給你們敘舊的時間。”涯殤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塊紅燒魚夾進苑碧棠的碗中。
苑碧棠微微的點了點頭,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馬伕的身上沒有離開過。
馬伕的變化還真大啊!
他臉上的那一道刀疤早就已經不見了,現在整個人英俊了很多,穿上了侍衛的黃馬褂,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又幹練,和以前的那個馬伕真是判若兩人。
有馬伕在旁邊看着,苑碧棠吃的特別的不自在,她只要一擡頭看馬伕,馬伕就把自己的臉轉向一邊,上面竟然出現了爲不可查的紅暈。
涯殤似乎看出了什麼,他也沒有點破,而是轉而對苑碧棠說:“棠兒,我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你可要做好準備。”
“什麼驚喜?”苑碧棠的第一反應就是涯殤會說墨臺勳的事情,她正想問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私下搜尋,終於找到了可以治你腿疾的藥方,相信假以時日,你肯定又能站起來走路了。”涯殤笑的很開心。
“真的嗎?”苑碧棠沒有想到涯殤說的驚喜是這個事情。
真的還能走路嗎?
曾經的她想過這個問題。
她是一個大夫,她比誰都瞭解自己的腿疾,她沒有信心治好,也不記得醫書上面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面的記載,想來從古至今,她還是第一個因爲下跪而讓雙腿廢掉的人,想來都覺得可悲。
現在涯殤的意思是說她的腿疾可以治好嗎?
苑碧棠壓抑的看着涯殤,不相信的問:“太子殿下,你明明知道這是我的痛,何必說這樣的話來給我希望?”
“小狸貓,我可不是安慰,我是真的找到了藥方了,不過不是在靖夏找到的,那個大夫已經到達了京城,明日我就讓他來給你治病。”涯殤細心的說道:“有什麼想吃的今晚嗑藥多吃點,等到明天大夫給你診治之後,肯定會吩咐你這個不許吃,那個也不許吃,以後的日子可就要難過了,趁現在大夫還沒有來,趕緊多吃一點。”
說罷,他又往苑碧棠碗中夾了不少的菜。
視線漸漸的模糊,涯殤熱情給她夾菜的模樣慢慢的模糊,從來都不覺得涯殤是一個好人,可是她卻總是在他這裡得到關懷。
這個男子,不管別人在私下是怎麼說他的,他對她的好從未改變。
苑碧棠有些錯愕的想,如果你唯一不反感的女人不是我,你還會這般對我好嗎?
只是這些話,苑碧棠一句也沒有說出口,有些事情只能永遠的放在心上,不能說出口的。
“小狸貓,你不會是感動的哭了吧!”涯殤戲謔的湊到了苑碧棠的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彷彿是在看笑話。
苑碧棠扭捏的低下頭,扒了幾口飯,還是忍不住用手抹了一下眼淚:“誰會感動,你這個討厭鬼!”
“哈哈,好吧,我就不拆穿你了。”涯殤哈哈大笑,又是一杯酒下肚。
這頓飯是苑碧棠回到京城之後吃的最溫馨的一頓飯,她有些迷惑了,爲什麼明明喜歡的是墨臺勳,可是她在墨臺勳的身邊過得是最不快樂的,而項厲宸,涯殤,馬伕他們,不管在誰的身邊,她都感覺到了溫暖,難道真的是愛錯人了嗎?
可是愛錯了又能怎麼樣,她根本就不可能回頭,只怪老天,將她和墨臺勳牽了紅線,這輩子都會沉溺在墨臺勳那幽深的眸子之中。
飯後,涯殤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離開。
“太子殿下,項大哥他還好嗎?”涯殤要走了,她終於按捺不住的問了。
“你放心,王爺還不敢動他的,他是南遷的太子,有了什麼閃失,就永遠也不會投降靖夏了。就算王爺想要解決項厲宸,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
聽了涯殤的一席話,苑碧棠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夜黑風高,涯殤離去,他搖着扇子,慢慢的穿過竹林,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爲何這樣*不羈的男子會是太子殿下?
到底怎麼樣的生存環境纔會造就這樣一位太子殿下,苑碧棠想不明白,她盯着太子涯殤的身影,一直到他消失不見纔回神。
“棠姑娘,我從太子殿下那裡聽說了你的腿疾,只要棠姑娘一句話,我立刻就給你去把墨臺勳的頭提回來。”馬伕壓抑着怒氣說道。
“馬伕,你可千萬別這樣幹,王爺他只是誤會了我,這不怪他。”到頭來,苑碧棠還是替墨臺勳說話,真是可悲。
墨臺勳處處都在傷害她,可是那熊熊的愛火從來就沒有熄滅過。
苑碧棠還是處處爲墨臺勳着想。
“那究竟是誰殺了溪兒公主,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去查清楚,還給你一個公道。”馬伕說過,他會以死來效忠苑碧棠的,他說到做到。
苑碧棠看向了遠方的夜景,這裡能看到整個太子府,可是再遠一些的,就看不到了。
如果能夠看到慕容王府,該多好呢!
“你相信嗎?沒有殺溪兒公主。”苑碧棠很平淡的回答。
那個女人,用死來得到墨臺勳的心,她的手段,真的好決絕。
如果她是她,她肯定做不到。
苑碧棠一直都在仰望着溪兒,溪兒公主的善良,溪兒公主的寬容大度,見到墨臺勳有了別的女人,也能夠一再的容忍,直到她容忍不了的那一天,走上了絕路。
這樣的溪兒,真讓人心疼。
“棠姑娘說的可是真話?”馬伕沉吟。
“絕無半句虛假。”苑碧棠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