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風颳着面頰,渾身都禁不住冷的抖動了一下,一道黑影不顧前方戰場的艱險,一個人騎着馬兒狂奔,他一路奔向森林,很快就被人發現了。
“看,那是誰?”南遷的巡邏士兵舉着火把,仔細的盯着那個人的身影。
大家都圍上來看,畢竟能在大半夜之中,還敢一個人獨闖軍營的人實在是少見。難道有詐?可是看那個人的身後,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這........
墨臺勳瘋狂的想念着苑碧棠,爲了找出苑碧棠,不惜發動戰爭,只要這天下都變成他的,苑碧棠還能躲到什麼地方去呢?
他好後悔,爲什麼就那麼隨口的讓人滅口,他是打死也沒有想到森林裡面給項厲宸放信號的人是苑碧棠。
棠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墨臺勳深幽的眸子一直目視着前方,他泛白的直接瘋狂的揮動着馬鞭,苑碧棠懷孕的事情讓他驚喜交加,更是增加了忐忑的心情。
若是傷害了苑碧棠,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他就不光是殺害了自己心愛的人,更是殺了他的親生骨肉。天知道他是多麼希望能有一個孩子啊!
往森林的方向正好和南遷駐紮的地方不遠,墨臺勳現在顧不得被人發現,他着急着救人,於是沒有絲毫隱藏自己的氣息。
“快看,那個人是墨臺勳,是靖夏的皇帝!”不知道人羣裡面是誰這麼叫了一聲,大家的眼中都閃過了激動的神色。
“抓住他肯定能神官發財!”所有的士兵們都這樣認爲,墨臺勳只是一個人,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再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不能阻擋千軍萬馬。
無數的人蜂擁而出,追了上去。
話說森林裡面早就一片安靜了。
墨臺勳發了瘋一樣的在森裡裡面找,可是除了地上的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找到,墨臺勳往後一個趔趄,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他怎麼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這是棠兒的血跡嗎?墨臺勳不肯相信,他繼續往裡面尋找,不顧後面的追兵。
墨臺勳的身後很快就來滿了士兵,一場大戰打了起來,墨臺勳的銀槍在黑夜之中飛舞,劃出一個個優美的弧度,槍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血流成河,屍體漸漸的推起了小山,可是墨臺勳根本就無心戀戰,他不停的在叫喊着:“棠兒,你在哪裡,你快點出來,你不能有事啊!我對不起你,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
他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能夠說出這一番情話,如若苑碧棠在他的面前,肯定會感動的要死的,可是苑碧棠什麼都沒有聽見,她正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着呢!
屍體越來越多,可是南遷的士兵越挫越勇,他們蜂擁上前,大聲的叫喊着:“殺!殺了靖夏皇帝,無論死活,重重有賞!”
墨臺勳沒有絲毫的害怕,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就殺一雙。面前的屍體越來越多,他站在屍體的頂峰,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染上了血色,這些血跡都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南遷士兵的,墨臺勳漆黑的眸子在夜中散發着摧殘的光芒,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無法找尋苑碧棠的蹤影。
過了不知道多久,墨臺勳打的精疲力竭的時候,靖夏的軍隊終於趕到,纔沒有讓失控的墨臺勳喪失在千軍萬馬之下。
墨臺勳一路慘敗着一張臉,回到自己的大營。
他剛進了帳篷,就讓汀蘭去見他。
“皇上,主子她怎麼樣了?”汀蘭急匆匆的跑進來,差點和正要出去的探子撞個滿懷。
“暫時還沒有她的消息。”墨臺勳說話的同時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面,面前的桌子瞬間就變成了木屑。
汀蘭被墨臺勳的舉動嚇得瑟縮了一下,一時間不敢說話了。
“棠兒她,爲什麼會離宮出走?”
汀蘭微微的擡起頭,她不想說原因,可是一看到墨臺勳那一雙眼睛就不敢不說實話:“主子總是皇上誤會,皇上對主子若即若離的,主子懷孕了害怕皇上對她的孩子也不好,所以也不敢給皇上說,於是就帶着我和莫塵出來了。”
“繼續說!”墨臺勳終於開始反省自己了,苑碧棠一直都無怨無悔的待在他的身邊,讓他覺得理所當然。當苑碧棠從他的世界裡面離開,他的習慣突然被人改變,他不由的開始想念苑碧棠,直至到後來這瘋狂的思念,才讓他明白,他有多麼的愛苑碧棠,這份感情其實早就銘刻在骨子裡面了。
“皇上,宮裡面的人想要陷害主子,每次皇上都不了了之,也不相信主子的話,主子說靖夏的皇宮不適合她.......”汀蘭越說越小心,她看墨臺勳的眉頭越來月緊,似乎下一個幻化成碎屑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我錯怪她了。”等了半響,墨臺勳終於說出話來,聲音裡面帶着無線的憂愁的。
“主子,你究竟在哪裡啊?”汀蘭帶着哭音,直跺腳的望着天花板,淚水早就模糊了視線。
外面天已大亮,一夜之間,墨臺勳似乎老了很多歲,沒有得到苑碧棠的任何消息,卻又找不到苑碧棠的屍體,或許沒有消息對墨臺勳來說就是大幸了。
苑碧棠的牀前,坐着項厲宸,項厲宸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苑碧棠的身上,如果不是苑碧棠,他現在不知道已經摺損了多少軍隊了。
他寧可折損那些人的性命,也不希望苑碧棠躺在這裡一直昏迷不醒。
“水!”苑碧棠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她細微的聲音項厲宸根本就聽不到。
項厲宸驚喜的握着她的手,不過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手放了下來。
或許是他看錯了吧!苑碧棠根本就沒有醒。
失望之餘,苑碧棠的手再次的動彈了一下,她偏了偏頭,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水........”
“棠兒,棠兒!”項厲宸搖晃了一下苑碧棠,立刻親自倒了水,送到苑碧棠的嘴邊。
苑碧棠閉着眼睛喝下了水,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項大哥,你沒事吧?”
苑碧棠的記憶定格在戰場上的那一幕,她反射性的通知項厲宸:“項大哥,勳的隊伍在包抄你們,你趕緊下令準備迎戰。”
苑碧棠慌忙的要坐起來,可是她一動就牽扯到她的傷口,苑碧棠齜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終究是沒有移動分毫。
“棠兒,你這個傻瓜,爲什麼要拿性命來賭?”項厲宸按住苑碧棠的身子,給她蓋好被子:“放心,我沒事,以後我都不准你這麼做了,你都懷孕了,要是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怎麼對得起你?”
項厲宸死死的盯着苑碧棠的面容,傾*他所有的溫柔和承諾:“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受傷的,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項大哥,你和勳打起來了嗎?”苑碧棠更想要知道的是這個。
“還沒有正面交鋒,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只要他從東瀾撤離,我就不會繼續跟他打下去的。”
苑碧棠苦笑,依照墨臺勳的性子,他怎麼可能撤離,只是在東瀾,有汀蘭的父母,她不能坐視不管。想到了汀蘭,苑碧棠的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她那麼果斷的讓她先走,她活着,她卻可能已經死了。
苑碧棠呼吸都在疼痛,那個如花一般的女子,還是因爲她而死了,只要在她苑碧棠的身邊,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看吧,汀蘭就是例子。
“項大哥,你也去休息吧。”苑碧棠望着項厲宸深邃的眼窩,和上面濃厚的黑眼圈,就指導項厲宸沒有少在這裡等她醒來。
項厲宸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等到項厲宸走出去了,苑碧棠掃了一眼帳篷,這才發現這應該是主帥的帳篷。額,她竟然叫項厲宸出去了........
昏昏沉沉的又睡去,她現在只想睡着,才能不想起汀蘭。暫時的忘記痛苦。
過了兩天,苑碧棠始終都不願意提及汀蘭的事情,甚至一直堅信着汀蘭活着,彷彿這樣做汀蘭就真的活着一樣。
“棠兒,現在身子怎麼樣了?”項厲宸又來看她,他從來不在苑碧棠的面前提及戰事,不想讓苑碧棠爲墨臺勳擔憂,她爲別人擔憂的時候,項厲宸總是感覺很心慌,他真想快一點結束戰爭,等着迎娶苑碧棠。
“我還好。”苑碧棠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肩膀被人刺穿,能好到哪裡去?
“棠兒,外面有一個人找你,我也不知道是誰。”項厲宸隨口的說道。
“額,怎麼會有人找我?”苑碧棠疑惑的問。
“我也不知道,她說她叫寧霄,你要是聽說了她的名字一定會見他的。”項厲宸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明明是在戰場,可是那個女人卻十分詭異的來到了他的軍營,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旁若無人的進入了他的營地,還沒有人發覺,那個女人蒙着一張面紗,什麼都看不到,她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寒氣,清洌疏離。
“是師父來了。”苑碧棠眼睛一亮,她就想要跳下牀。
“別急,我讓她來見你就行了,你乖乖的躺在牀上。”項厲宸心疼的拉住了苑碧棠的手,這個女人總是那麼不安分,現在都受傷成什麼樣子,還不顧自己的身體。
“嗯嗯,快點叫師父進來。”苑碧棠期待的望着外面,她一直想着等到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去見師父,沒有想到師父會親自來看她。
師父一向不喜歡離開靈泉山,怎麼這一次會突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