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堯聞言身子一顫,但並沒說話,面部也無表情。
蘇七鳳慘然一笑,“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是嗎?她纔是你最愛的女人,是嗎?”
這一句後,秦世堯的臉上很清晰地出現了痛楚,他的眼光裡有了慌亂,可是卻依然沒說一句。
短短几秒鐘的等待,是那麼的漫長。
終於蘇七鳳笑了,笑得如花那般的妖豔美麗,“明白了,七鳳明白了,將軍您請回吧,麻煩轉告下李公公,七鳳拜託他快點,快點啓程回京,奴婢已經急切地想見到皇上了。”
“七鳳……”
秦世堯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話沒說,轉身走出了地牢。
他身後的七鳳,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淚流滿面。
李公公聞訊趕來,對七鳳的明智那是大加讚賞,並連連討好,說是,只要七鳳進了宮,那可必然就是貴妃娘娘了,那時的榮光可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描述的。
“公公,七鳳這次犯了罪,並且罪該萬死,這七鳳都是知道的,只是此事是七鳳一人所爲,和他人無關,希望公公能稟明皇上,不要因此事牽累其他人。”
蘇七鳳神色淡然,眉心微蹙。
“七鳳啊,你現在還不明白嗎?只要你答應進宮,那還有什麼罪?更不用說牽累別人了,若是你有本事能就此抓住了皇上的心,整個後宮還不就是你的天下嗎?到那時,誰敢小看你?行了,你是個聰明人,這我早就知道了,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那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得知後,還不知道怎麼喜悅呢。”
“只要不牽累他人就好,七鳳願意這就進宮,不再延遲!”
蘇七鳳轉頭看看角落裡那隻老鼠,它也正眨巴着眼睛望着蘇七鳳,好像有點不捨,七鳳心裡一慘,一隻不過相處了幾日的小東西都能有依依惜別之心,而那個自己給與了他整個身心的男人呢?他或許正盼着自己離開他,去伺候皇上,那樣他心愛的女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將軍府,與他長相廝守了!
唉!
說是不能勉強的,想來自己那七夜的愛情,不過是夢境罷了。現在夢醒了,也該了結了。
從秦世堯來過地牢以後,蘇七鳳開始正常的進食了,他們來送的都是一些平時她喜歡吃的東西,而且來送的那個人很是讓蘇七鳳驚喜,她竟是歡喜。
第一次歡喜來的時候,看見她就哭,說是主子,他們說是您私自放了那個戰爭的要犯,是真的假的啊?
七鳳很溫和地拉住她的手,“若是真的,你就不理我了嗎?”
“主子,怎麼會呢?在奴婢心裡您永遠都是奴婢的主子,您是個有思想的人,您做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奴婢人卑言輕,不能爲您申訴什麼,但是奴婢都會站在您身邊的,您對奴婢的好,奴婢也永遠不會忘記的。”說着,小丫頭就唏噓着哭着。
“不哭,小丫頭,不哭,哭的小臉都不漂亮了。”
七鳳真切地被感動了。
有歡喜每天來,七鳳的日子稍稍好過了些。
有次歡喜來說,主子,您知道那個麗妍吧?就是皇上賞賜給將軍的那個美人兒?
七鳳心一緊,點點頭。
“哎呀,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得罪了將軍了,第一天夜裡被李公公送進了將軍的屋子,可李公公走後,她很快就被趕了出來,哭的一塌糊塗,樣子很委屈地找李公公訴苦,倒被李公公呵斥了一頓,說她是一個笨蛋,一個女人,還長的很是不錯,竟連將軍的心都抓不住,被人半夜的時候趕出來,還有什麼顏面哭啊?”歡喜說到這裡,稍微停了一下,看看蘇七鳳的神情,接着說,“主子,奴婢覺得將軍心裡其實是忘不了您的,只是您這次的事情做的太大了,這禍惹得也太厲害,都驚動皇上了,將軍沒辦法才把您關起來的。”
蘇七鳳微微笑笑,“你啊,就是喜歡去打聽些雜亂的消息,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主子,奴婢要是您求求將軍,他……”
“歡喜不要說了,這些都是我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好好的保重自己,我們主僕一場,相聚也無多日了,在一起就說點開心的話吧,好嗎?”
蘇七鳳這話說的是威嚴中有溫情。
識趣的歡喜登時閉嘴,卻又滿是傷感了,“主子,奴婢一想到要和您分開就很慌,真的太不捨得您了,您那麼好!”
“傻丫頭!”
蘇七鳳心裡在說,歡喜啊歡喜,你怎麼知道秦世堯的心呢?他的心早就給了一個叫又蓮的女人了,這一生也是不會裝進別的什麼人了,別說一個麗妍美人了,就是自己不也是倉惶敗下來了嗎?
如李公公說的那樣,一個女人抓不住一個男人的心,還有什麼理由抱怨呢?
七鳳不再有什麼牴觸了,飯吃的正常了,地牢裡的條件也很是改善,李公公命人搬來了牀,還有嶄新的暖和被褥,就連洗漱用具也都是原先七鳳用過的,都是乾乾淨淨的了。
過了幾日,七鳳早上起來,歡喜正在爲她梳理,就聽見那邊有兵士報來了,說是,鳳主子,孫副將以及其他幾位副將的夫人前來探望您了。
是暖兒來了?
蘇七鳳心裡一喜,趕忙就迎到了地牢門口。
果然一會兒臺階那裡就有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有一個高八度的聲音在尖叫,哎呀,暖兒妹子,你說,將軍怎麼就那麼捨得啊?讓他的七鳳住在地牢裡?這簡直是……
蘇七鳳眉頭一皺,怎麼她也來了嗎?
聽聲音,那個說話的人是凌香,她那話裡的譏諷是毋庸置疑的。
蘇七鳳忽然就有點可憐凌香,想必當初她對做將軍夫人那是抱了希望的,所以在將軍府裡就驕橫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恍惚提前演練怎麼做一個將軍夫人似的,可到後來呢?被秦世堯送給了他手下的副將,這不是能不說是一種諷刺。不過,倒過頭來想想,七鳳又覺得自己到今天已然不如凌香的處境了,她再怎麼不濟,也是一個副將的正堂夫人,衣食無憂,而自己呢?什麼也不是,不過是秦世堯的一個奴婢罷了。
想想心寒,她神情略顯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