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雲歌就愣住了。
這可是君家內部的事，君衍居然問自己，這合適嗎？她不過剛嫁到君家的一個外人，甚至沒有得到白嵐的認可，她有資格談論君家的事？
雲歌有些爲難地笑了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君衍看出她的顧慮，坦然地說道：“有什麼，說什麼。我不怪你！”
“這個……我不合適說些什麼吧！”
“我只讓你說說自己的看法。你是我的妻子，有什麼不合適的。說說！你看出了什麼。”
江雲歌想都沒想就說道：“這不是很明顯了嗎？大伯母惦記媽手裡的管家之權，想讓你勸媽放權。如果媽主動去和爺爺說，爺爺自然不會怪誰。媽放手的權，家裡最有資格的，不就是大伯母嗎？這麼一想，大伯母的確是最大受益者。”
“那你覺得，她可會是艾薇背後的人？”
原來，君衍想的是這件事。雲歌隨意一想，立即否定了君衍的猜測。
“她雖然有想法，可她不像是艾薇背後那個人。”
“爲什麼？”君衍打量着她，這丫頭，腦子靈光，看事情透徹，頭腦也清醒，留在身邊，好像也不是一無是處。
“這還用想嗎？如果我是沐如風，已經派了艾薇去動手腳，我會在艾薇上午剛鍼灸完，下午就跑來找你說這些嗎？她剛纔還特地提起了艾薇，如果是她，她肯定不會這麼做。”
“萬一，她故意這麼做，混淆視聽？”
這個問得好！
她皺起了眉頭，仔細一想，又覺得，艾薇背後這個人，應該不會用混淆視聽這一招。
“應該不太可能。”
“理由！”兩個人邊聊邊進屋，順勢坐在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分析。
雲歌下意識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沒有意識到不對勁，認真說起來。
“你沒有從艾薇身上查到任何跟君家有關的信息，這就說明，艾薇背後的人做事很小心，根本不想艾薇和君家任何人有牽扯。既然是這樣，如果是沐如風，她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提起艾薇，引起我們的注意。最重要的是……”
她說着，又喝了一口：“根據我對沐如風的觀察，此人心直口快，根本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這種性格，怎麼會做混淆視聽的事？”
君衍眼前一亮，看着江雲歌的眼神中少了幾分冷漠。雲歌被他這樣看着，渾身有些不自在起來。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我說錯了什麼嗎？”有些緊張，她一口將杯子裡的茶全都喝了下去。君衍看着她的眼神，多了點曖昧。
好一會，他才提醒：“你手裡這杯茶，是我喝過的。”
“啊？”江雲歌低頭一看自己的杯子，這才發現，真的是君衍的。剛纔，她想事情太認真了，竟沒有看清楚是誰的杯子，就喝了起來。而且，她還全都喝下去了，當着君衍的面。
“你……”她看看君衍，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杯子。
那他們這豈不是……算間接接吻？
“你怎麼不早說？”她漲紅了臉，趕緊將杯子放下，好似手裡的杯子燙手一般。
君衍淡然一笑，一雙大長腿疊放着，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輕叩着，似乎在回味剛纔江雲歌喝水的樣子。
“看你說得入神，沒有打斷。”
行吧！這個理由，她勉強接受。只是，她如坐鍼氈，一時間不太敢看君衍的眼睛。
可誰知道，君衍當着她的面，將另一杯茶端起來喝了。江雲歌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都來不及阻止。
“這……這是我喝過的。”
君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那還喝？見水漬附着在他的脣上，微弱的光澤讓他多了幾分性感，雲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不嫌棄。”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這話落在江雲歌那，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君衍說這句話，就不怕自己誤會他的意思，想多了嗎？
“你看人，有幾分眼光。”君衍看她尷尬，這才轉移了話題。都已經嫁人了，這丫頭，臉皮還這麼薄。不過，她臉紅的樣子，挺可愛的。
“上次和爺爺吃飯，我聽過大伯母說話。如果她很聰明，懂得隱藏自己，肯定不會說那些話，惹爺爺不高興。”
她可以在別人面前假裝自己心直口快，可心直口快，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惹人討厭，尤其這個人還是君家的權威。上次見到沐如風，雲歌就肯定，沐如風雷聲大，雨點小，其實，戰鬥力並不強，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就像，會咬人的狗，通常不愛叫。反而是那位二伯母，她安靜坐在一旁，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是個很好親近的人，可後來雲歌仔細一想，竟發現，自己根本獲取不到這位二伯母任何信息。她的言行舉止，壓根就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時，她就知道，二伯母肯定要比大伯母厲害許多。
“她的確不太像艾薇背後的人，可你不覺得，她在這個時候出現，太蹊蹺了嗎？”
這麼一提，雲歌也有這種感覺。艾薇剛走，下午，沐如風就來了，還沒頭沒腦說了這些話，看樣子，是在爺爺面前吃了閉門羹，說不定，還被訓斥了。看樣子，是有心之人故意讓沐如風知道，猜到她會按耐不住，想讓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沐如風的身上。
如此一想，江雲歌真的發現，君家的事，比她想象中複雜得多。
“君衍！”
“嗯？”
江雲歌端詳着身旁的男人，突然有些理解了，爲何他要故意在家人面前裝作虛弱的樣子。想在這樣的環境中安穩生活，太難了。
“從小，你就是這樣戰戰兢兢長大的嗎？”白天夜裡，總要防備着身邊的人會不會算計自己，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江雲歌突然覺得，相比之下，自己跟外公過着簡單的生活，纔是真正的幸福。
“不然？”
“辛苦你了，要一個人面對這麼多。”
雲歌一時感慨，君衍心裡一怔，靠近了她，問道：“那麼，從今以後，你要跟我一起面對？”
雲歌當時就愣住了，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