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各大媒體應邀來到了敬仁醫院參加記者會,原本人多的醫院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江雲歌帶着陸鳴淵來到醫院,看着外面擁擠的人羣,陸鳴淵嘆了口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雲歌,其實,這件事不必鬧得這麼大。我……我都已經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也不會介意的。”
“可我不允許他們侮辱我的親人,尤其,還是一羣庸醫。如果他們有絕對的實力,說再難聽的話我也會受着。可他們本身就是廢物,又有什麼資格侮辱你?就算您雙手受了傷,也比他們這些庸醫強過千百倍。”
陸鳴淵看着江雲歌,突然有些擔心。這丫頭性格倔強,如此要強。當初,自己是不是應該教她中庸之道,讓她的性子溫順些?以前在小縣城裡,她再要強,也不會得罪太強的人。可現在不一樣了!她身在京都,本事再大,若沒有強大的倚靠,就憑藉她一個人,陸鳴淵真擔心,這丫頭會惹上大麻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過強勢,會不會不好?
以前,陸鳴淵擔心雲歌因爲沒有父母在身邊,被同齡人嘲笑,這才教她,不需要隱忍。自己不要主動去欺負別人,可也不要讓別人欺負了她。很多時候,陸鳴淵知道,這孩子在外頭受了委屈,可她從來不回來哭鼻子,但凡受了委屈,她肯定會還回去。
只是現在,陸鳴淵開始爲她這樣的性格擔心起來。
江雲歌回頭看見爺爺正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輕咳了兩聲:“外公,在想什麼?”
她以爲,外公擔心今天場面太大,會帶來麻煩,又解釋道:“今天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你可知道,正是我贏了,這些人才不敢怎麼樣。但凡我輸了,他們只會比現在更惡劣的對待我。弱肉強食,一直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從未改變過。我做的,也只是想保護好自己的親人,僅此而已。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天大的事,我可以自己撐着。”
陸鳴淵無奈的笑了笑:“我什麼都沒說,你倒是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你這丫頭,聰明是聰明,也太過倔強。我只是擔心,這裡是京都,萬一你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你終究是一個人,外公不願看到你受苦。”
“我也不是衝動行事,做什麼之前,我肯定會思慮周全。這年頭,越是退讓,別人越是欺負你。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要殺雞儆猴,提醒那些躲在暗處心思不純的人,即便你們以後退隱,也不是他們這些廢物能夠隨便侮辱的。但凡侮辱你和師父,就要接受慘烈的代價。”
陸鳴淵在江雲歌的攙扶下一路往裡走,康正德帶着元淑萍老遠瞧見,趕忙出來迎接。看見陸鳴淵,更是無比尊敬,心中滿是感激。
“沒想到,我們竟有機會看到陸老本尊,這是康某人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實在是,榮幸之至啊!陸老,裡邊請。”
“康先生客氣了,本來,我還說雲歌這丫頭,不必要這麼做,可她還是堅持。”
元淑萍笑着接話:“陸老,這事,我們也支持江醫生這麼做。要不是有江醫生在,我兒子的命都要沒了。她兩次救了我的兒子,是我們康家的大恩人。而您,傳道受業解惑,更是我們康家的大恩人。我們怎麼能看着您被人侮辱?不管江醫生做什麼,我們康家都無條件支持。”
“康夫人言重了!我這外孫女年少輕狂,做事莽撞衝動。以後,還要康先生多多幫忙纔是。”
“陸老太客氣了!江醫生是我們康家的大恩人,以後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一定全力相助。”
他們幾個人關係融洽的畫面被記者清楚的拍下來,陸鳴淵即便受了傷,也受人尊敬,這份尊敬,可不是醫院那些掛牌專家的待遇。
在記者會開始前三分鐘,原本有事不能過來的君衍,還是抽空趕了過來。江雲歌看他出現,心裡一驚,上前問道:“你不是說,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不能過來嗎?怎麼還是來了?”
“自然是不放心你!客戶那邊提前結束,我看時間還夠,就趕過來了。”
周煜站在身後不敢吭聲,明明是三少爲了趕上記者會坐鎮,把和客戶約好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這才趕上,從三少口中說出,卻變成了一件特別輕鬆的事。周煜笑一笑,看破不說破,三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不說話。
幾個人入座,記者會正式開始,高寧遠也出現在了鏡頭面前。今天的記者會不只是採訪,更是現場直播。
高寧遠面對鏡頭,深吸了一口氣,這纔開始整件事的澄清。在所有媒體鏡頭下,高寧遠列舉出了醫院參與的所有醫生名單,並和歐陽華作爲代表,恭敬的向陸鳴淵敬茶,道歉,反省自己的行爲。最後,他當着所有記者的面聲明,因爲自己的無能,差點讓康乾喪命,是他學藝不精,沒有資格當教授這個稱號。
不只是他,剛纔他羅列出來的醫生,亦是如此。自此記者會之後,他們這些人,將全部退出圈子,從此脫下白大褂,再也不行醫,以免錯誤診斷,害人一生。
這麼一說,衆人譁然。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嚴重。這是康家的意思,還是江雲歌的意思?
看上去,陸老一臉和藹,不像是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人。
有記者直言:“請問高教授,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別人要求的,還是你們自己的決定。”
“願賭服輸!當初,我和江小友立下賭約,輸的人從此都不能再行醫救人,我們各自都有視頻爲證。既然說了這樣的話,輸了,就要兌現承諾。是我自己鼠目寸光,看不起江小友,纔有了這樣的下場。即便學藝不精,至少,我還是要講誠信,不是嗎?現在醫學界年輕一輩傑出人才不在少數,相信,他們會比我們做得更好。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沒有了實力,不懂得虛心請教,那就應該退出,免得害人。今天的記者會,就是這些。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參加!”
高寧遠說完這些,回頭看了一眼江雲歌,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灰溜溜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