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遠心裡一沉,不由想起之前在會議室裡,他們立下的賭約。他可是把自己一生的名譽都賭進去了,本以爲,江雲歌沒這麼大的本事,沒想到,她竟然做到了自己做不到的事。難道,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到這個,所有人都看向了江雲歌。江雲歌在第一時間提及這件事,當真是不打算放過他們了。她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怎麼敢和他們這麼多專家教授爲敵?
可是,看着江雲歌堅定的樣子,並沒有大事化小的打算。
高寧遠是個聰明人,礙於自己德高望重的身份,他更清楚,眼前這兩位都不是好說話的主,不管怎麼樣,醫院走廊都不是談話的地方。
他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架勢,親和的說道:“江醫生,三少,有什麼話,不如去我的會客室說吧!醫院走廊,畢竟不是聊天的地方。來來往往人太多,讓醫院的人看到了,畢竟影響不好。”
江雲歌的確有些累,點頭答應:“我得提醒高教授一句,不管在哪裡說,結果肯定是不會改變的。”
高寧遠訕訕的笑着,走在前面帶路。其他人跟在後面,心裡惴惴不安。如果真的兌現承諾,他們的名聲不就毀了嗎?以後,還有誰敢找他們看病。之前答應的條件,肯定不能兌現。至於具體要怎麼做,就看高寧遠的了!
這事好歹也關係到高寧遠自己的名聲,大家相信,高寧遠肯定會盡全力的。
相比之前的待遇,江雲歌真有些不太習慣高寧遠和藹的樣子。會客室裡早就泡了好茶,擺放了糕點,等着他們來。
剛到會客室,高寧遠就客氣的請他們坐下:“剛纔,江醫生忙了足足四個小時,肯定又累又餓,想談些什麼,這都簡單。我這有茶有糕點,先讓江醫生你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其他的事,我們再慢慢聊嘛!之前,我們可能有那麼點誤會,主要是沒有弄清楚江醫生的身份,可能言語中有些衝突。江小友既然是醫聖老人家的徒弟,肯定心胸寬廣豁達,不會和我們這些人一般見識的。”
高寧遠強行尬笑,江雲歌一點都不領情。
“是誤會嗎?你確定,你們是沒有弄清楚我的身份,才和我產生衝突的?高教授,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有身份的,這才過了幾個小時,你難道就想推掉你親口說過的話嗎?如果你不記得的話,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她說着,搖了搖自己的手機。高寧遠一愣,明白了江雲歌的意思。真沒想到,江雲歌小小年紀,居然還有這一手,他都沒有防備,這個丫頭居然會悄悄錄音。如果是這樣,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
他笑出了聲:“江小友看來也是很有性格的人。也對!自古以來,有能力的人多少會比較有性格。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江雲歌一口嚥下一塊糕點,也不想耽誤時間:“那麼,高教授,有什麼事就不要磨嘰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你就直接說,什麼時候召開記者會吧!我外公的檔期也很滿,我還要提前給他安排好。”
高寧遠啞然,江雲歌這是鐵了心要兌現賭約了。
“江小友,當時,大家都在氣頭上,說話肯定有些衝。你看,你又何必往心裡去呢?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們都可以改正。醫海無涯,我們技不如人,的確是我們太膚淺了。如果之前多有得罪,我可以現在就向你道歉。你覺得如何?”
高寧遠說着,已經給江雲歌倒了一杯熱茶,等着江雲歌接下,那麼,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了。
江雲歌打量着眼前這杯茶水,嗤笑道:“高教授覺得,這件事就是區區一杯茶水可以解決的,是嗎?那你的人在侮辱我師父和外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現在的後果?道歉是必須的,不過,不是在這,也不是向我道歉。就像高教授之前答應的那樣,等什麼時候約好各大媒體,我再帶我外公來,你當衆向我外公道歉,並且承認,自己是個庸醫廢物,這輩子都不再行醫看診,這件事,就算完。”
江雲歌把他們之間的約定說得一字不差,就是想讓高寧遠認清,她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高寧遠一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自己堂堂教授,已經低聲下氣向她道歉了,這個丫頭居然得理不饒人,未免太過分了。
“江醫生,你這麼說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咄咄逼人了?做人,凡事留一線,這些,你家裡的長輩都沒有教過你嗎?”
江雲歌笑了:“我們家素來的教養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仇怨,也是如此。”
高寧遠心裡一沉,只好看向君衍:“三少,這件事,就算是我們的問題,可這事鬧大了,畢竟不好。我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算了吧!我可以讓我的人過來給江醫生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那些法律條文做什麼。我要是殺了人,再說聲對不起,這樣就可以了嗎?”
高寧遠啞然:“江小姐,你言重了。”
“我不覺得,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高教授的人之前的言行,實在讓我大開眼界。我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自信,竟敢當着我的面侮辱我師父和外公。別說他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就算以後他們百年歸老,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們師門不滅,他們就沒有資格侮辱我的師父,還有我的家人。”
江雲歌斬釘截鐵告訴高寧遠:“這件事,之前怎麼說的,那就怎麼辦,沒有情面可講。大家都是成年人,諸位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吧!那麼,希望你們信守承諾,一個醫生,更應該言而有信。如果今天康乾沒能活下來,諸位可會放過我?”
高寧遠心頭一涼,江雲歌的話字字戳在了高寧遠的心頭,他這些年過得太順利了,竟然忘了,強中自有強中手,現在居然惹下了這樣的大禍。看來,這次他是真的要晚節不保了。
他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君衍身上:“三少,這件事 ……你看在,我曾經替你父親看過病的情面上,能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