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歌一步步走到江宏義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這個男人。曾經威嚴的父親大人,從不將喜怒流露出來,她以爲,這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沒想到,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現在,江宏義竟感覺自己的舌頭說話都有些不靈光了。他心裡亂極了,江雲歌的醫術,江宏義從來都不曾質疑,她這一出手,自己還不知道會怎麼樣。高明的醫生,想傷害一個人,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你這是在害怕嗎?我的父親大人,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害怕。是不是很想說話?是不是覺得,整個右邊都失去知覺了?連舌頭都動不了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這點雕蟲小技,不過是讓你成了一個癱瘓的人,整個右邊,你都將失去知覺,從現在開始,你就要躺在牀上度日了。沒有想到吧!”
她勾脣笑着,拍了拍江宏義的手背,無視他那雙吃人的眼神。
“在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可是,我答應過我媽,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要給你三次機會。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將這三次機會揮霍得這麼快。我以爲,自己要隱忍很久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
她彎下腰,在江宏義耳旁輕聲說道:“我的父親大人,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嗎?”
江雲歌的眼睛裡充斥着恨意,一想起母親的死,她就恨不得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段,可她答應過母親,不能傷害他的性命。所以,她給了江宏義三針。現在,他只是半邊癱瘓,生命體徵都很正常。其實,這對江宏義可是一件好事。
江雲歌蹲在江宏義面前,笑得那樣甜:“父親,我知道,你累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現在,你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我這麼做,也是幫你更好的休息。你不是很愛那個女人,一直覺得,那個女人和你纔是真愛嗎?那你就讓我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多愛你吧!”
江宏義癱瘓了,以後的日子,自然需要羅玉鳳每天貼身照顧着。江宏義一直覺得,羅玉鳳對他是真心的,那她就讓江宏義擦亮眼睛看清楚,羅玉鳳嫁給他,究竟是真愛,還是貪圖他擁有的一切。
“你不會有事的!甚至不會有任何痛苦。只是,你不能自己上廁所,恐怕,連大小便都需要那個女人幫你了。你說,她能堅持多久呢?我真的很期待看到她細心照顧你的樣子。”
江宏義不能說話,只能死死的瞪着江雲歌,那雙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江雲歌不爲所動。
“別這樣看着我!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好啊!你會感激我的。”她想起了什麼,笑着說道:“我可不能讓你就這麼坐在這,你是我父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江雲歌說着,體貼的幫江宏義叫了救護車。他突然中風癱瘓,自然要先送去醫院做一下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法子。不過,醫院應該沒有辦法把江宏義治好。
“你千不該,萬不該,又拿外公的安危來威脅我。我說過,你再動外公的腦筋,我絕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陸鳴淵就是江雲歌的逆鱗,現在,她做到了對母親的承諾,以後再要做什麼,也不需要束手束腳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江宏義一眼,踩着高跟鞋,轉身離去,只留給江宏義一個冷漠的背影。
江宏義一個人坐在包廂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不是不能動,他一定要親手教訓江雲歌。
走出包廂,江雲歌故作驚慌:“不好了!這包廂裡的客人犯病了,我剛剛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你們快去看看,可千萬別出事纔好。”
服務員一聽也慌了神,連忙去門口等。救護車來得很快,江雲歌帶着他們來到包廂,親自送江宏義上了救護車。
“我是過來談合作的,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你們還是趕緊聯繫他的家屬吧!大概是年紀大了,平時喝太多酒,現在突然一下子中風了,真是可憐。”
醫生們見多了這樣的情況,不疑有他,還向江雲歌道了謝,趕緊帶着江宏義離開了。江宏義擡起左手一直指着江雲歌,就是說不出話來,醫生們還以爲他要感謝江雲歌,連忙安撫,就這麼把人給帶走了。
看着救護車走遠,江雲歌拍了拍手,滿意的笑了笑。
羅玉鳳看到這樣的江宏義,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三個月。江宏義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母親的事情,現在,他有這樣的結果,是他應得的報應,沒什麼好可憐的。
君衍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從背後叫住了雲歌。雲歌回頭一看,詫異的看着他,有些心虛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君衍朝她走來,只柔聲問一句:“痛快了嗎?”
江雲歌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如果這樣做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的話,我很樂意幫你。不知道,我需要做點什麼。”
“你都知道?”她有些驚訝,本以爲,君衍如果知道自己這麼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恐怕會覺得,自己是個可怕的女人。可是,看他現在的神色,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兵不正經。
“忍了這麼多年,也該出出氣了。”
江雲歌苦澀一笑:“那你現在可看清楚了?我就是這麼冷血的一個人,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你確定還要繼續喜歡我嗎?”
“敢愛敢恨,有什麼不好?是非分明,做事果斷,有主見,我看到的是你滿滿的優點。這樣的老婆,打着燈籠都難找,我可不能讓你溜走了。”
江雲歌微微挑眉:“你就不怕,以後我也這麼對你?”
“不怕!因爲,我不會像你父親那樣傷害你。愛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丟下你?”他聲音低沉又溫柔,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抱住了江雲歌。江雲歌渾身一僵,頓時雙眼通紅,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