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原老爺和原夫人這般喜歡成悠夏,纔會不遺餘力地撮合原念陽和成悠夏,這樣好的女孩兒,他們可不想就這麼錯過了。
而成老爺和成夫人也是想着原老爺和原夫人這麼喜歡夏兒,等以後夏兒嫁了過來,他們兩個一定會對夏兒好的,不會爲難夏兒,這要比讓夏兒嫁到別人家去受氣要好得多了。
兩邊的父母都殷切地希望着這門婚事能成,可是偏偏這兩位主角一點兒都不配合。
成悠夏此時也不再理會原念陽,任他說什麼,她都是不接口,徑直走去了後花園,在涼亭裡那鋪了錦墊的凳子上坐下。
原念陽亦是跟着走了進來,卻也不坐下,只是斜身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無事閒聊一般地開口問道:“上次帶你回京的那個人是雋王殿下?你跟他認識啊?”
成悠夏卻是暗自白了原念陽一眼,然後道:“我跟他認不認識,想必我娘都已經告訴你了吧?”不然他怎麼知道把自己帶走的那個人是雋王殿下?
“你們……很熟悉嗎?”
成悠夏低頭想了一下這纔開口應道:“算是熟悉吧。”
原念陽一聽她這回答,不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熟悉就是熟悉,不熟悉就是不熟悉,什麼叫‘算是’熟悉?”
成悠夏也是有些不耐煩了,“你管這麼多呢?我跟他熟悉不不熟悉是我的事情,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還是先閉嘴吧,我不想跟你說話,我們兩個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呆着挺好的。”如果不是不想讓孃親因爲自己難堪,自己早就甩袖子走人了,誰願意跟他在這裡消磨時間?
“嘿,你是我什麼人啊?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我還偏就是要說了怎樣,也不知道是誰,小的時候就喜歡哭,動不動就哭,還跑去跟大人告狀,真是煩人透了……”
成悠夏轉過頭去瞪着原念陽,正要開口反駁,可是卻又生生憋住了,這個原念陽自己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越是接他的話,他就說得越過分,索性當作沒聽見不理他算了。
成悠夏自己也是納悶了,從小到大,自己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怯過場,可偏偏每次見了這個原念陽都恨不得躲着走,做錯事情的又不是自己!只能說這個原念陽實在是太難對付了,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自己只有認栽了。
算了,自己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他嗎?今日是因爲要跟原伯母道歉纔到原家來的,以後自己都不來就是了,反正孃親總不至於綁着自己過來。
見成悠夏生生忍下去要說的話,然後轉過頭去不再看自己,原念陽表情有些微微的詫異。也許是因爲成悠夏不給他任何反應,他自己都覺得倦了,便是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整個後花園裡纔算是安靜了下來,成悠夏總算是鬆了口氣,看來對付這個原念陽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他,他自己覺得沒趣,便不會再糾纏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個樣子還真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娘還一直說自己沒有長大,這個原念陽纔是一直沒有長大吧。
半晌之後,成悠夏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她跟原念陽出來的也夠久了,便是起身道:“我們回去吧。”說完之後,也不等原念陽回答,她就徑直往花廳的方向去了。
等到他們二人回到花廳的時候,卻聽得原夫人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麼快?成悠夏覺得自己在後花園裡已經熬了很久了。
此時那原念陽開口道:“沒什麼說的,就回來了。”
“你這孩子……”原夫人忙是瞪他一眼。
這個時候成悠夏卻是走到成夫人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成夫人看了一下外面的日頭,便是對着那原夫人含笑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府去了。”一邊說着,成夫人已經站起身來。
那原夫人見狀也是趕忙站起身來,挽留道:“幹什麼急着走啊,今天就在我們府裡用午飯好了,我讓廚房去準備幾個你們母女倆愛吃的菜。”
成夫人連忙道:“別麻煩了,我們還是回去了,慶兒這兩天有些發燒,我得回去看看,要不然不放心啊。”
既然成夫人掛念着她的孫子,原夫人也不好再留,便是親自送了她們母女二人出去,等她們離開之後,原夫人這才轉身看向自己的兒子,無奈地道:“你是不是又惹夏兒生氣了?她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高興啊。我跟你說,你可別欺負夏兒,她是個好孩子,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她經常過來陪着我跟你爹的,這樣貼心的女孩子再上哪裡去找啊,我可跟你說,除了夏兒,我跟你爹不會認別的兒媳婦的,你別不把這話往心裡去,若是娶不到夏兒,你就一輩子別娶親了。”
聽到這裡,原念陽很是無奈地道:“娘,到底我是您親生的,還是成悠夏是您親生的啊,要是娶不到她,您連兒媳婦都不要了?孫子也不要了?”
“不要了,統統不要了,你要是下定決心讓原家斷子絕孫,你就儘管欺負夏兒吧。”原夫人瞪了原念陽一眼,然後就是轉身離開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原念陽。
而在成家的馬車上,成悠夏也是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的孃親,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娘,我真的不願意嫁給原念陽,以後撮合我們兩個獨處的事情,您就別再做了好嗎?我跟原念陽相處起來,實在太彆扭太尷尬了。”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念陽?一點點都沒有?”成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問道。
成悠夏搖頭,“沒有,一點都沒有。”語氣亦是堅定。
成夫人見得成悠夏這樣,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對念陽真的一點喜歡都沒有,娘以後也不做這種事情了,但是娘不得不告訴你,你不嫁進原家實在是太可惜了,你原伯父和原伯母都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試問一下這天底下還有哪一對公公婆婆會把自己的兒媳婦當做女兒來看待?你啊,真是沒福氣。”
成悠夏卻是立刻開口反駁道:“如果我真的嫁給了原念陽,那纔是真的沒福氣呢。”像原念陽那樣陰晴不定的男子,誰愛嫁他誰嫁去,自己可不想跟他沾上什麼關係。
不過……此時成悠夏還是伸手保住了自己的孃親,撒嬌似地開口道:“謝謝娘體諒我。”她知道爹和娘都是捨不得強迫自己的,只要自己不願意,他們也不會真的非要讓自己嫁給原念陽。
而這個時候他們馬車的速度緩了下來,成悠夏不由開口問前面的馬車伕道:“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慢了?”
“前面好像堵住路了,小的正打算掉頭,走另外一條路呢。”
成悠夏聞言掀開簾子往前面看去,果然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堆人聚集在那裡,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有幾輛馬車都被堵住了,而這個時候成悠夏卻是道:“你先停下馬車。”
那馬車伕雖然不解,卻也依言停下,成夫人此時亦是疑惑地看着成悠夏,“怎麼了?讓馬車停下來做什麼?”
只見成悠夏拿過一旁放着的那件墨色披風,一邊對成夫人道:“娘,您先回去吧,正好這裡離雋王府不遠,我走過去就行了,得把這件披風還給雋王殿下啊。”
“那等會兒你怎麼回去啊,我還是在這裡等着你吧。”
“哎呀,不用了,回去的時候,我僱輛馬車就行了,您先回去吧啊。”成悠夏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抱着披風跳下了馬車。
而馬車裡的成夫人只得暗自搖了搖頭,然後對馬車伕吩咐道:“我們回府去吧。”
成悠夏走到前面一看,那裡裡裡外外已經被圍了好幾層,自己要過去的話只能硬擠了,這也太難受了,於是她便是從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給繞了過去,然後就直奔雋王府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剛離開這裡不久,司空雋的馬車就剛好來到了這裡。
那馬車伕同樣是停下了馬車,對坐在馬車裡的司空雋道:“王爺請稍等一下,下的這就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說完之後,那馬車伕就走開了,不多時便是又走了回來,對馬車裡的司空雋道:“是蘇家的馬車撞了一個孩子,人家孃親攔着不讓走呢。”
“蘇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孃家?”馬車裡的司空雋皺眉問道。
“正是,除了這個蘇家,這京城裡也沒有人敢有這麼大的口氣了。”
這個時候司空雋已經撩開了布簾走了出來,看着那馬車伕問道:“那馬車的主人口氣很大?他是如何說的?”
“小的也就是剛剛湊過去聽了幾句,都是那個馬車伕在說,說他們蘇家的二小姐是當朝的皇后娘娘,縱然官府的人來了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就算告到皇帝那裡,他們也不怕,類似這樣的……反正,態度很是囂張。”
司空雋聞言眉頭皺得更緊,眼睛裡也是露出沉冷之色,一邊下了馬車一邊對自己的馬車伕道:“你跟我過去看看。”
那馬車伕會意,便是替司空雋在前面開道,口中揚聲道:“大家都讓一下,雋王殿下來了,都讓一下。”
圍觀的這些百姓聽到是雋王殿下來了,便也是趕緊讓開了一條道兒,所有人都是齊齊看向司空雋,心中不由暗自好奇,雋王殿下會怎麼處理這件事,畢竟他跟皇上的關係可是很好的,跟皇后也是多有交情,這撞人的馬車又是蘇家的,雋王殿下會不會包庇蘇家的人呢?打算息事寧人?
只見司空雋走過人羣,徑直來到被撞的那小女孩兒的身邊,蹲下來去查看她的傷口,額頭上的傷是明顯的,此時正在流血,估計是被撞的時候,磕到了地上,臉上也有蹭傷的痕跡。
司空雋擡手輕輕撫了撫那小女孩兒的頭,然後看向她的孃親開口問道:“請大夫來了嗎?”
那婦人搖頭,“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哪裡請得起大夫?”
的確,這母女兩個身上穿的衣服都很破舊,小女孩兒也是很瘦,想必家境一定很不好。
司空雋連忙轉過頭去吩咐自己的馬車伕道:“你去蘇家的醫館請一個大夫過來,跟他說一下這裡的情況。”
那馬車伕應了一聲,也便是撥開圍觀的衆人,快速走了出去。
而這廂,蘇家馬車裡坐着的人已經走了下來,司空雋一看,見是一個妝扮華貴的婦人,蘇夫人他是見過的,這婦人不是蘇夫人,那就只有可能是蘇府的琴姨娘了。
這婦人的確是琴姨娘,她今日本來是好不容易求得蘇之牧出來看看她孃家人的,可是沒想到在回去蘇府的路上,卻是發生了這種事情,真是倒黴。
不過,這雋王殿下跟蘇洛寧有交情,看在蘇洛寧的面子上,他也不會爲難自己的,於是這琴姨娘款款地走到司空雋的身邊朝他行了一禮,“見過雋王殿下,妾身乃是蘇府的琴姨娘,早就從二小姐那裡聽說過殿下,今日才得一見,真是慚愧。”
司空雋聞言也是冷笑了一下,“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我也是萬萬沒想到啊,琴姨娘,你是不是該先給這母女兩個道個歉呢?畢竟你撞了人確實不對。”
琴姨娘面上一僵,“雋王殿下有所不知,這實在不是我的錯,我的馬車行得好好的,是這個小孩子她在路上亂跑,突然就這麼衝出來就給撞上了。”
她的話音剛一落下,那小女孩兒的孃親就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我女兒好好站在路邊,是你的馬車失控才撞上的,我女兒根本就沒亂跑。”
琴姨娘一聽她這話頓時斂眉道:“你可不能睜眼說瞎話啊,怎麼可能是我蘇家的馬車撞了人?我蘇家是什麼樣的人家?那是當朝皇后娘娘的孃家,我們至於會撒這樣的謊嗎?在場的人有誰看見了,是我的馬車失控撞了人,分明是這小女孩兒亂跑才撞上的。你說是我們蘇府的馬車失控撞了人,有人能給你作證嗎?”
而此時那個小女孩兒一邊哭一邊委屈地道:“我沒亂跑,真的沒有。”
那小女孩兒的孃親也是擡眸看向圍觀的衆人,希望能有人站出來給他們作證,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大家可都不敢得罪了蘇家,且不說這蘇家本來就是家大業大,得罪不起,現如今蘇家的二小姐又是做了這祈靈國的皇后,他們就更不敢因爲這樣兩個陌生人,而得罪了蘇家了。
而這情況琴姨娘早就預料到了,所以纔敢說這樣的話,面上的表情不由更加得意起來。
“不管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既然孩子已經被撞了,那你也應該下馬車來看一眼,而不是坐在馬車裡任由自己的下人在這裡喧嚷,真是給蘇家還有皇后娘娘丟臉,皇后娘娘那樣溫和寬容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就跟你這樣一個人扯上了關係,若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了,定要氣得不輕。”
司空雋此時是故意大聲說出這些話的,他知道這個時候這些圍觀的百姓心中肯定已經對蘇家乃至蘇洛寧很不滿了,認爲他們在仗勢欺人,這琴姨娘的確是在仗勢欺人,但她並不能代表整個蘇家,更不能代表蘇洛寧,他希望能讓這些圍觀的百姓們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