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菲菲出生在青雲市的一個大山裡,和孟又衣的母親幾乎是一樣的來歷。貧窮和飢餓在這個小村莊裡是常見的話題,他們的生活僅僅只爲了活着。
季菲菲十七歲的時候就被逼着和村裡的一個傻子結婚,無非是因爲傻子家的糧食更多些,傻子雖然傻,但是力氣大,能下地,能幹活。
季菲菲原本是沒什麼意見的,在這樣的環境下,活下來是最重要的事。可人生偏偏有意外。顏謙的出現毫無預兆,他是大學生,按外面的人的話說是他腦子抽筋了,纔會選擇這麼一個一窮二白的地方來支教。
季菲菲有好樣貌,能幹,亦是賢惠。顏謙在他們這些地地道道的農民眼裡是個怪人,在季菲菲眼裡卻是個詩人。
兩人很快相愛了,顏謙帶着季菲菲連夜離開了這個小村莊。
如果事情並沒有任何的起承轉合,那麼季菲菲現在應該是顏太太了。可是顏謙生就一副花花公子相,一回到青雲市這個大染缸裡,就再也看不見季菲菲的美了。
顏謙嫌她土,嫌她身上只有泥土的味道,沒有什麼櫻花香,水果香。季菲菲生性軟弱,如今更是隻有顏謙一個依靠,骨子裡就更軟了。
季菲菲依着顏謙,顏謙想她怎麼樣。她就怎麼樣。最後顏謙把她送到了范增的牀上,那個時候范增也不過剛剛四十,是個有堅實臂膀,和俊朗面容的男人。
季菲菲就這樣成了范增的情人,她性子裡軟,范增那樣的百鍊鋼遇上她也化作了繞指柔。范增寵她寵的厲害,幾乎要上天,她卻戰戰兢兢的,被男人拋棄過的女人,多半是沒有什麼安全感。
范增寵她寵的越厲害,她卻愈發的害怕。她如同柳絮,要沾着人才能生存。於是她愈發的任性,骨子簡直要化作一灘水,范增需要這樣的女人,他是鋒利的長矛,需要這樣的溫柔才能平靜下來。
范增去哪兒都帶着她,不過多久,整個青雲市的人就都知道了,范增有個春水般的情人。也有不少人打她主意,可都被范增擋下來了,那是季菲菲最快活的兩年,有人寵着,有人疼着,即使是撒嬌任性,也有人接着。
范增有個大兒子,和季菲菲一般大的年齡。平時看起來很和氣,和範長生的陰鬱是完全不一樣的。季菲菲喜歡臉上都帶着陽光的男人,就這麼一來二去。她和範長恆就這樣熟起來了,范增不在的時候,季菲菲和範長恆會一起曬太陽,反而像朋友。
然而范增在國外的公司,出了點事,要去半個多月。季菲菲暈機,不願意同她一起去。范增走了沒兩天,季菲菲就被範長恆找來的人綁架了。
這樣一個春水班的女人,連反抗都是動人的。那幾個人趁着她被監禁的時候強姦了她,之後半年,季菲菲一直活在一個兩平米不到的小黑屋裡。渾渾噩噩,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之後大概是范增終於放棄了對她的尋找。範長恆纔敢出現在她面前,然後他強暴了她。
之後的沒多久,季菲菲就生下了一個男孩子。範長恆歡喜的很,以爲那是他的孩子。那個時候範長恆有了他第一個妻子,之後這個孩子範少陵就被冠上了那個女人的孩子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了範家。
後來季菲菲看見了範長恆的第一個妻子,是個下巴尖尖的女人,臉看起來小小的,她放了季菲菲。
之後這些年,季菲菲活的並不如意,她是弱柳,是春水,是浮萍。一直依附着男人次啊能活下來。
季菲菲的煙燃盡了,她的故事也說完了。
孟又琪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裡卻是無限的寂寥。孟又琪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卻總覺得她應當是很傷心的,“我送你去見範長生。”
季菲菲笑了笑說:“走吧,該來的都該來了,範長恆也該付出代價了。”
車開到了孟家的一出莊園,範長生已經到了,坐在房間裡百無聊賴的樣子。
“來的這麼早。”孟又琪走過去同他笑着說,“怎麼不喝酒,我這酒不合你心意?”
範長生正準備說什麼,看見孟又琪身後的季菲菲,嘴裡的話都嚥了回去,“你是……季菲菲?”
季菲菲笑了笑,依舊如春水,只不過這些年讓她染上了風塵味,“怎麼?這麼些年沒見,你就是這個反應?”
孟又琪坐了下來,纔有人陸陸續續的上菜來。點的都是季菲菲曾經喜歡的,她嗜甜,對甜有種瘋狂的喜愛。
範長生看了看桌上的菜,好久也沒下筷子,只有季菲菲吃的最開心。範長生猶豫了好久,當年範家的一致想法是季菲菲跟着顏謙跑了。拋下了范增,范增傷了心,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少爺不想要回自己的錢嗎?”孟又琪頓了頓又說,“那些錢範老爺子可是要留給你的。”
範長生提起這個就肉疼,范增一直比較寵愛他,就是家業原本也是要留給他的,範長恆卻偏偏用了些手段,最後接下了範家的家產,氣的範長生牙癢癢,卻毫無辦法,此刻聽孟又衣說起,立刻動了心思,“你有辦法?”
.孟又琪舉起手裡的酒杯,“如果我沒有辦法,今天還會找你來嗎?”
季菲菲自顧自的吃着,她現在一心只有復仇的想法,對於她們的合作她並不在意,孟又琪自有她自己的打算。
範長生一聽,就喜笑顏開了,“什麼辦法?”
孟又琪不回他,從包裡抽出了一份合同,“二少爺先看看這個再說,二少爺要是不同意,我想大少爺看見菲菲小姐,也許會給更高的價錢。”
範長生急切的看完了手裡的合同,“你不過就是要範家投資你們的項目,待我拿下範長恆手裡的一切,別說這一個項目,就是十個我也可以答應。”
“二少爺這個時候說的好,等錢真正到手了恐怕就反悔了。”孟又琪對這個範長生的人品實在不相信。
範長生毫不猶豫的拿出筆,刷刷刷兩筆就簽下了。
“老二還是那麼大方。”季菲菲沒什麼感情的說道,“合約簽好了,我就可以跟你回範家了。”
範長生正等着她呢,畢竟當年老爺子那麼喜歡她,如今她要是在老爺子耳邊說兩句話,老爺子沒準就把範長恆手裡的董事長位置收回來了。
吃過飯,範長生就帶着季菲菲回家了。範長恆和範少陵都沒在家,只有最近常常待在範家討好老爺子的孟又瑤。
范增正在曬太陽,就看見旁邊的孟又瑤直直的盯着那邊,好奇的轉過頭去,范增愣愣的看着那邊。
季菲菲一如當年,站在範家的宅子裡。
範長生看着范增的反應,就知道有戲,“爸,瞧我把誰找回來了。”
季菲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范增還是老了,那麼些年,兩不相見,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不少。范增看着季菲菲卻覺得她更勝當年,盛放的越發奪目,儘管數來她也快四十歲了。只是看不見時光在她臉上的痕跡。
“阿姨,我們過去。”
季菲菲才一步步的走了過去,放佛能跨越過去的時光。
范增愣愣的看着她,孟又瑤給了範長生一個得意的眼神。
料不到的卻是范增狠狠的給了季菲菲一耳光,直將季菲菲的嘴角都扇出血來,季菲菲捂着臉,無措的看見范增。
“既然當年都走了,現在何必還要回來?”
季菲菲什麼話也不說,低着頭啜泣着。
孟又瑤一見自己的得意算盤就要落空了,忙急急的說道:“當年,阿姨恐怕不是自己願意離開的吧。”
范增轉過來去,“你給我閉嘴。”
季菲菲這下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掉了,“有人爲我說句話,老爺也要她閉嘴,我回到這兒怕是惹老爺不開心了。”
範長生連忙走過來說:“我看見季姨的時候,季姨過得十分不好,也許有隱情。”
“隱情?什麼隱情?顏謙生意失敗了?”
孟又瑤這下傻眼了,這又是哪一齣,難道季菲菲當年的離開並不是她們調查出來的。
季菲菲淚眼漣漣的看着范增,“老爺這是在質疑我嗎?老爺已經不相信我了嗎?”
“哼!,你自己做的事,人證物證俱在,我又怎麼相信你,難道當年你不是想把錢拿去給顏謙那小子,可惜了你的一番心思,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範長生也愣了,“季姨當年不是被大哥……”
“什麼?”範長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范增打斷了,“你再說一遍!”
季菲菲假意拉住範長生,“長生,我倒是走把,我哪丟的起這個人啊。”
範長生急了,以爲她不幹了,慌張的就說了出來,“當然季姨是被大哥擄走了!”
“菲菲,你告訴我,是不是?”范增有些迷惑了,當年季菲菲跟着顏謙走的資料都是範長恆找來了,他一向相信範長恆,現在卻有些迷惑了。
季菲菲點點頭,一直掉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