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說得挺玄乎的,咱們能找到出路麼?”杜恆不太有信心。
“或許我們找不到。但……”元凱停了一下,“想一想你弟弟。如果你被困死在這裡,你弟弟就真的孤苦伶仃一個人了,他還那麼小……”
元凱之言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把杜恆全副精神給打醒了。杜恆自己沒什麼大本事,性格又偏軟弱,但爲了弟弟,他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重振精神的杜恆,思路也立刻冷靜清晰:“我的揹包裡有壓縮餅乾和水,當時想着也許要在古幕中工作熬過飯點,所以帶了。而且……是兩人份的。”
這是一個好消息,大吃貨帝國的子民果然到哪裡都忘不了隨身帶吃食——儘管,元凱的空間袋裡的食品足夠撐到他們過年。
元凱接過書包:“謝謝你來記得我!”是啊,杜恆說了兩人份,那就是記得還有他,他心裡是高興的。可是,打開書包看了內容,元凱的表情就有一點古怪:“你確定……這只是兩人份的麼?”
杜恆不好意思地用腳蹭地,頭也低了下來:“我弟弟是個吃貨,他的小書包裝不下,我帶得又比較多,就分在這個包裡一點……”
原來,弟弟杜果酷愛吃零食,哥哥杜恆怕到鄉郊野外沒地買,就多帶了一些。杜果的小書包放不下,杜恆就將一部分零食放在自己的大書包裡,又因爲行動匆忙,一路上來不及倒換,直接揹着大書包下墓,於是,杜恆的書包裡可謂內容豐富。
元凱由衷嘆了一句:“這許,這就是吃貨的直覺……可以救命的直覺。我們省一點,堅持三五天應該沒問題。”
書包裡除了壓縮餅乾和水,還有果凍、酸奶、薯片……不能讓杜恆知道空間袋裡有食物,否則這些零食不會被珍惜。
元凱繼續深翻,居然又翻出一排沒有拆開的電池,整整齊齊八節。元凱不由得笑中帶淚:“你是不是早料到會出意外啊,所以一切都準備好了。”
杜恆挺老實:“這是我第一次跟組來考古現場,總想着有些東西備着無患,誰知道真的趕巧了。”
“如果我們能夠多堅持一些時間,就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元凱把書包還給杜恆,“從現在開始,你要跟緊我,距離不要超過三步。這樣的話,即使有突發危險,我也能夠照顧到你。”
“你到底……”
杜恆想問元凱到底是什麼人,但想想現在直接說出口顯得非常不禮貌,因爲有質疑對方人品的嫌疑。畢竟,聽元凱的口氣就知道是個有本事的人,在眼下這種情況,元凱肯帶上他,那是大恩大德。否則,元凱殺了他然後奪取食物,一個人在這裡堅持的時間更長,逃出去的機會更大。
元凱猜到了杜恆心裡的糾結,笑着說:“首先,我是你的鄰居、校友和朋友;其次,我接受過特殊訓練;最後,就這麼多,其它的無可奉告。”
杜恆不是一個好奇心十分重的年輕人,元凱那樣說,他就點點頭表理解,其實心裡猜測:也許是國*家*安*全*部的特工,沒準是美*帝的間*諜……管他呢,先逃出去再說。如果元凱真是壞心眼的間*諜,自有社區大媽舉報他。
元凱舉着燈開始走動,杜恆亦步亦趨跟上去。
耳室空蕩蕩,那個被炸開的盜*洞倒是仍然存在。
元凱反手向杜恆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自己率先鑽出盜*洞;感覺四下無異,這才招呼杜恆過去。
站在墓道里,燈光所及之處,正對面那間耳室的封門石居然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什麼?”杜恆忽然問。
元凱收回目光,順着杜恆手指方向看去,正看到墓道石壁上伸出一個小小的鍋形石臺。
彈指,一道火符直飛過去。
火符觸到石臺,呼一聲燃了。鍋形石臺冒出一股藍熒熒的火焰,奇詭怪異。
元凱手指連彈,數道火符接連飛*射,更多的石臺上燃起了同樣的藍色火焰。
“省電了。”元凱關了白熾燈,收在自己的隨身空間袋裡。
杜恆已經看呆了,驚訝蓋過了害怕,好半天才把張着的下巴收回來:“元凱兄,你剛纔……這都是些什麼呀?”好奇心再弱,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得不發問,不問就會被自己憋死。
元凱又取出一張火符,以靈力相激;呼啦一聲,從手心竄出火焰直衝到石質墓頂:“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受過的特殊訓練項目之一。”收了火焰,指着牆上的石臺說,“那是傳說中的長明燈,把海中鮫人的血肉骨骼熬成膏油,再以鮫人髮絲紡成燈芯,小小一盞就可以燃燒千年不滅。這些石盞個頭不小,每一盞燃個三五千年應該不成問題。”
杜恆聽得寒毛直堅:“煉骨熬油,這也太殘忍了吧?”
“從林法則,弱肉強食,僅此而已。”元凱說完,從空間袋裡取出一雙手套戴上,又拿出一個不大的帶蓋容器,把沒有被點然的石盞裡的燈油收集起來,“鮫人落到人類手中,下場固然悽慘。但你有沒有聽說過,鮫人愛吃人肉,抓到人類之後都是生吃。數只鮫人爭食一人,受害者所受之痛堪比凌遲之刑。”
杜恆腦補一下那場面,寒毛之下的雞皮疙瘩全跑出來了。身體不由自主抖了兩抖,他趕緊追上元凱的腳步:“那……這些火焰爲什麼是藍色的呢?”
“鮫人雖有人形,卻屬於水中妖族。但凡人形生物,天生靈智比別的物種高,因而鮫人修煉的成就遠高於水中其它各族。它們靈力屬性爲水,水色爲藍,所以這些燈火就是藍色。”
元凱一字不提靈界,但其實字裡行間已經向杜恆描述了一個人類未知的世界。
奇怪的是,杜恆聽到這些雖然有一點點害怕,但沒有表現出一絲絲反感;反而,他的臉上滿是“請繼續說下去”的期待。
對某種設定的接受能力,有時是天生的,有時卻需要經過後期訓練。就比如一部分異性戀者天生可以跟同性戀者做朋友,有一些則是通過親身經歷才覺得同性戀者沒有某些人說的那麼可怕。杜恆對於妖魔鬼怪的接受能力,就屬於自然而然的那種,天生的!
當一個人天生可以接受某種設定,他就不會疑惑爲什麼會產生這種設定。
杜恆就沒有懷疑過鮫人是否真實存在,他只想知道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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