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軍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罵愣了,他們在金刀王面前或許是唯唯諾諾的陪襯,可在社會和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從沒被人這麼罵過,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小孩子……
秦祥林發怔道:“你……你太過分了。”
金刀王面沉似水道:“小軍,給我個面子。”
王小軍指着他鼻子道:“老王!這裡面最過分的就是你了,我到河北省來,就是因爲你一句話,我開了十幾個小時的夜車,臉沒洗牙沒刷,結果到頭來是爲了你們家那點破事兒。破事兒也就罷了,你真拿我當朋友了嗎?我在你眼裡無非就是個小丑、耍猴的,把我拿到桌子上供你們這些老傢伙哈哈一笑就把不痛快的事忘了,眼見不管用就把我踢在一邊,把我當個玩意兒可不行!今兒我誰的面子也不給!”
其實王小軍狂暴還真就是因爲金刀王的態度。別人罵他乖孫子、沒本事,他都可以當耳旁風,他自己也常常自嘲是武三代,這種事情久了自然出真相,辯解也沒用。但金刀王大老遠把他叫過來,眼見沒起作用就又推他出去確實讓王小軍感覺自己是被玩弄了,金刀王的做法也的確缺乏誠意,很簡單,如果是王東來來了這些人絕不會也不敢這麼對他。這讓王小軍很有挫折感,加上這段時間事情多、壓力大、要查的線索又毫無頭緒,他終於爆發了!
金刀王也被罵的一愣一愣的,熊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膽子太大了!”
王小軍打個哈哈道:“就你會拍桌子?”他將內力運上右臂,同樣猛擊向桌邊,但他同時也想,把桌角打碎或者打碎整張桌子在這些人眼裡毫不爲奇,其實沒什麼意義,於是又把內力瞬間一收,就這樣一散一收之間,王小軍就覺從胳膊到手掌,有一條熱辣辣的內力呈線性躥了出來,一時間他也顧不上調整它的方向,與此同時,熊炆麪前一條紅燒鯉魚忽然從盤子裡蹦起來,扭曲着跳到了他懷裡。那條魚自然不是活的,甚至已經被人們吃掉了一半,它就那麼半是魚身半是魚刺地驟然躍起,場面相當詭異!
桌上有幾個人目睹了這一幕,同時駭異地叫道:“隔山打牛氣!”
原來王小軍無意中誤打誤撞領略了隔山打牛氣的要領,無師自通了這門傳說中的神功。雖然在王靜湖說來,這門功夫沒什麼用,耗費內力多、對地形地面要求嚴格、侷限性大,就像駕駛員考試,按部就班拿到駕照也就夠用了,平地飄移這種技術絕大部分時候是用不着的……
但正因爲絕大部分人不會,才顯得它可貴。這裡面有相當一部分人甚至以爲那只是傳說中的武功,王小軍無意中露了這一手,包廂裡頓時安靜得可怕。
秦祥林眯縫着眼睛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這是他今天第三次說這句話,只是再也沒有那種假模假式的笑了。
王小軍凜然道:“比老頭可畏!”
秦祥林道:“原來小王主席到河北是來教訓我們來了。”
王小軍道:“你們都是武林人,我是武協主席,你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教訓教訓你們怎麼了?”
秦祥林道:“好,那我就來領教領教小王主席的功夫!”
熊炆道:“我先來!”
秦祥林道:“怎麼,這時候你又想來截我的胡了?我讓你見識見識,我河北三踢不光是會背後玩陰的!”他伸手一指門外,大聲道,“外邊請!”
王小軍坐在那裡巍然不動,嘿嘿一笑道:“不用那麼麻煩,這裡足夠了。”
秦祥林納悶道:“這裡?你想怎麼比?”
王小軍道:“你不是叫河北三踢嗎?這樣吧,只要你在我面前踢完三腳我就算你贏!”
秦祥林仰天打個哈哈道:“好啊,跟你爺爺一樣狂!”他話音未落眼中精光一閃,忽然躍上了桌面,接着一腳飛踹王小軍面門,這小老頭人前和氣,該動手的時候絕不含糊,而且輕功也十分不錯的樣子。
王小軍看也不看,隨手一掌揮出,秦祥林腳剛到中途,身子驟然被掌風拍出,他哇哇叫着飛離桌面,砸破窗戶掛在了外邊,這裡是八樓,真要掉下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同屋的人見狀急忙上去幾個把他扯了回來。
王小軍慢慢起身道:“我看也別費事了,想上的一起上吧!”他雙掌在桌子上一按,那面桌子轟然坍塌與地面齊平,頓時騰出了戰場!
這一切都發生在片刻之間,等金刀王回過神來已經鬧得不可收拾,他長大了嘴,驚詫道:“這……這……”
與此同時,王小軍一左一右兩個人已經一起向他拳腳相加,金刀王懊惱道:“這叫什麼事啊!”這會他幫誰也爲難,這裡的人都是他在本地多年的親朋好友,王小軍則代表武協,不管得罪哪一方,日後都有綿綿無期的麻煩和後遺症要處理,他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他雖然知道王小軍武功頗高,但架不住這裡數十位都是好手,王小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鐵掌幫就不能和他善罷甘休……
面對來自一前一後的攻擊,王小軍後發先至,前一掌後一掌將那兩人打倒,接着身形一閃已躥到了熊炆麪前:“讓你看看沒有我爺爺我算什麼!”熊炆剛把拳頭揮到一半胸口就中了一掌,眼前一花暈暈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心裡一萬個想不明白:王小軍的武功何以如此之高?
王小軍在屋子裡東一閃西一閃,每過一處就打倒一個人,比之當初王東來在武協別墅裡痛快利落多了,這些人都是河北地界上有名的老師傅,這會竟沒有一個是王小軍的一合之將。王小軍在屋裡繞了一圈,地上站着的就只剩了金刀王……
王小軍微笑道:“爲了不讓你得罪本地朋友,你也湊個熱鬧吧!”說着左掌在金刀王眼前一勾,金刀王又急又怒,右拳一衝去抵擋王小軍的手掌,右手則去抓對方的衣領,卻猛然覺得右邊身子一麻,接着被摜到了牆上,然後不由自主地滑在了地上。他心中的驚駭更是無與倫比,眼前的王小軍跟上次和他交手的王小軍簡直判若兩人!王小軍滿屋子巡視了一圈,見再無能戰之人,對跌在窗邊的秦祥林道:“你說錯了,我比我爺爺還狂!”
這時金刀王的大徒弟,還有胡泰來陳覓覓等人都聞聲趕了過來,見了這裡的情景都是大吃一驚,大徒弟激憤之下就要撲向王小軍,陳覓覓一拿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門上。
王小軍看着滿地狼藉慢慢地舒了一口氣,忽然意興闌珊道:“咱們走吧。”他擺擺手示意陳覓覓放了大徒弟,踩着碎盤爛碟到了走廊裡。
陳覓覓扔開大徒弟,緊跟上道:“這裡怎麼回事,怎麼忽然打起來了?”
王小軍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攤手道:“就是這麼打起來的。”
陳覓覓無語道:“這金刀王做事也確實欠考慮了——不過你這脾氣也見漲啊。”
王小軍道:“娃心裡苦,娃有時候也得排遣一下不是?”
唐思思道:“遇上這種事是讓人很生氣的,就像小時候爺爺一和人翻臉我爸爸就讓我來唱一首歌跳一個舞一樣,大人們要是氣消了還能給你一個笑臉,要是不管用誰願意在一個孩子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呢?”
王小軍道:“你還會跳舞呢?”
胡泰來滿腦門官司道:“這不是重點好吧?河北這地方咱以後是不用來了。”
王小軍道:“誰讓他們讓我出來打圓場的,我既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所以只好打人咯——你看吧,他們以後同仇敵愾,很快就比一家人還親了。”
衆人想想也覺好笑,他們剛走到酒店大廳,就聽身後轟隆轟隆山響,金刀王帶着熊炆和秦祥林一干人也順着樓梯跑了下來,這些人呼啦一下把王小軍他們圍了起來,王小軍懶洋洋道:“是不是沒打夠?”
金刀王沉着臉道:“這裡人多眼雜,咱們有話還是樓上說。”
王小軍道:“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就不該來,明年要還是我當武協主席,想來也見不到你了,咱們……咱們就這樣吧。”
金刀王道:“不管怎麼說,來趟河北,不能飯也不吃一頓就走吧?”
王小軍還想說什麼,金刀王低聲道:“就當最後給我一個面子。”
王小軍無奈道:“好,你們先請。”
一羣人又從一樓坐電梯上去,滿電梯的人都不同程度的頭臉帶傷,彼此既不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那叫一個迷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