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小軍的挑戰,臺下一片寂然,誰都知道再有一兩個人王小軍無論如何也會倒下,可是誰也不願意去擔這個名聲,再則也是被他氣勢所迫。
王小軍跳下臺子直奔苦孩兒而去,隨即蹲身就解漁網,頭前兩個弟子訥然無語,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這時就聽山腰中有個老者的聲音道:“是誰在武當山撒野?”接着他人已經到了王小軍近前,手掌一探抓向王小軍的肩頭,王小軍不及起身,揚手拍出一道游龍勁,那老者也是道士裝扮,抵上游龍勁後不由自主地被彈出半步,但他應變力奇高,左臂一擺將這股力道轉爲己有,順勢又是一掌遞過來,王小軍雙掌一架,兩個人一高一低地瞬間過了五六招,王小軍心裡暗歎,武當終究是名門大派,這名老者武功之高尚在周沖和之上,他要早到一刻,周沖和不必上臺他也毫無勝算。
“師弟住手。”這當口又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道趕到,他衣服已顯破舊,眼中神光精湛,給人感覺卻十分寬和釋然,他一句話出口,先前那老道便即刻抽身退開,山腰之中還有五名老道正在極速奔行,也是又快又穩地到達了亭子邊上。加上先到的兩名老者,一共是七人。衆人一起躬身向那白髮老道道:“掌門!”原來他就是淨禪子。
不用別人介紹王小軍也明白,這是武當七子一起到了,王小軍打敗周沖和之後還在納悶,武當七子爲什麼不出手,現在才知道這七名頂尖高手剛纔沒有一人在場,七個老者個個氣度不凡,其中六人分站淨禪子兩邊,最先和王小軍動手的那名老者見王小軍不過二十郎當歲的年紀,不禁大吃一驚。
陳覓覓越衆而出道:“掌門師兄,你可回來了……”她受了這麼多委屈,聲音有些哽咽,同時也顯出她對淨禪子十分依賴信任。
淨禪子神情自若,呵呵一笑道:“一個個灰頭土臉,這是怎麼了?”
衆人一起把目光放在王小軍和周沖和身上,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周沖和這時已經站起,他表情木然臉色慘白,其實王小軍那一掌沒想傷他,只是用力把他推了下去,本來憑周沖和的輕功他可以平穩落地,但一來心緒大亂,二來受了游龍勁的衝擊,他茫然四顧,一時竟有了癡呆之像。他從小被人當神童,長大了是公認的天才,一帆風順地被默認成武當的繼承人,今天這一敗是他生平最大的恥辱,所以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淨禪子掃了他一眼,喝道:“沖和,你過來。”
周沖和悚然一驚,這才快步走上前道:“師父!”他一眼也不看王小軍,就當是這人不存在一樣,淨禪子看看衆人臉色,猜出今晚的“罪魁禍首”是王小軍,他問道:“這個後生,你是誰呀?”
王小軍道:“我是王東來的孫子王小軍。”
淨禪子馬上問陳覓覓:“師父給你訂了一門親事,對方……”
陳覓覓已經點頭道:“就是他。”
淨禪子一笑道:“你上武當是爲這事兒嗎?”
王小軍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劉平氣急敗壞道:“師兄,真武劍丟了!”
淨禪子皺了皺眉頭,隨即嘆氣道:“虧你是修道之人,劍丟了就找回來,大驚小怪什麼?”
這時苦孩兒已經從網裡鑽了出來,他似乎對也知道武當七子的厲害,這會乖乖站在王小軍身後。劉平利用這段時間把今夜山上的事簡略地跟淨禪子說了一遍,淨禪子面無表情地聽着,當聽到有人懷疑是陳覓覓指使苦孩兒偷劍的時候忽然道:“混賬話!”
淨塵子滿臉通紅,扯着脖子道:“師兄,那這事兒你說該怎麼辦?”
淨禪子道:“苦孩兒,你出來我問你幾句話。”
苦孩兒探出頭來道:“你問。”
淨禪子道:“今天你三次跑上鳳儀亭,是不是有人在前面領路把你引到來的?”
苦孩兒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抓住苦孩兒這半天什麼也沒問出來,想不到淨禪子一句話就牽出了這麼大的線索。
淨禪子道:“那人長什麼樣?”
苦孩兒連連擺手道:“沒看清!”
“那他跟你說話了嗎?”
“沒有沒有!”
淨禪子道:“此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王小軍左右一掃,指着保安隊長劉胖子道:“武當山上有監控嗎?”
劉胖子畏縮道:“只有山門有……”他在見識了王小軍的功夫以後這會在一個勁的後怕,這要是前兩次自己沒被攔住真跟這位煞神動了手只怕現在住院都是輕的。
淨禪子道:“來人輕功必高,是不會走門的。”
劉平小聲道:“師兄,當心苦孩兒騙你。”
淨禪子瞪他一眼道:“他能騙我什麼?你真的以爲他會偷劍以後爲了好玩去而復返?一個8歲的孩子如果偷了大人的錢去買糖,他會爲了好玩故意回到空抽屜前面嗎?”
“呃……”劉平無言以對。
“修道修道,我看你們都修傻了!”淨禪子憤憤然道。
王小軍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他和淨禪子見面不過幾分鐘,但覺得這老頭胸襟思維都跟武當其他人截然不同,簡單的幾句話就弄清了事情的主要矛盾,而且處亂不驚,這份氣度讓他十分心儀。
淨禪子板着臉道:“你笑什麼,你打我門人弟子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陳覓覓道:“師兄你……”
先前那個跟王小軍交過手的老者急忙躍躍欲試道:“讓我來跟他打!”
陳覓覓惱道:“靈風師兄你怎麼也胡攪蠻纏,想打你等他傷好了以後再跟他打!”
淨禪子一把把靈風拽了回來,嘿嘿一笑道:“我開玩笑的,這小子也沒什麼大錯,我20歲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我也得跟他們拼命。”
靈風再次上下打量着王小軍道:“小小年紀,又受了傷,居然把我們武當派這麼多人打得束手無策,可以啊你。”他這句話倒不是氣話,是真的有點欣賞王小軍,剛纔他和王小軍過那幾招只覺對方招法妙不可言,還以爲是別的門派的前輩高手到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毛頭小子。
王小軍笑嘻嘻道:“沒什麼,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他這話像是自謙,其實是順帶把周沖和淨塵子等人貶低一下。
淨禪子正色道:“可是苦孩兒暫時不能離開武當,我還有話要問他。”
王小軍道:“你有什麼話一次問完,我必須帶他走,他留在武當就是死路一條。”
淨塵子眼睛一瞪道:“怎麼,難道你還想跟我掌門師兄動手?”
王小軍吹了口氣道:“該動也得動!”
淨禪子道:“師妹,你怎麼看?”
陳覓覓決絕道:“我跟他們一起下山。”
淨塵子道:“你下山可以,苦孩兒必須留下——”他轉向淨禪子道,“掌門,苦孩兒身上的游龍勁威力無窮,而且專克太極拳,你可不能讓他下山去啊!”
就在這時有一人氣喘吁吁地爬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出、出什麼事兒了?”正是劉老六。
淨禪子定睛看了一眼道:“原來六兄也上武當了。”
劉老六見滿山遍野都是武當派的人,淨禪子居然也在,先客氣道:“不敢不敢,見過掌門——這裡怎麼了?”
淨禪子讓劉平把事情又說了一遍,接着道:“六兄是聞名遐邇的武林百科全書,那就勞煩你給推斷推斷,是誰要和我們武當過不去,誰又有這份功夫?”
劉老六點點頭,他走上鳳儀亭,隨即掏出他那副小圓墨鏡來,衝底下人招手道:“多來幾個手電,我這是副老花墨鏡。”
幾個弟子聞言舉着手電飛身上了臺子,劉老六又忙道:“都在邊上站着,別破壞了現場。”他在臺子上走了一圈,這裡早被王小軍他們踩得到處都是腳印,基本沒什麼研究價值了,劉老六又繞着每根柱子轉了幾圈,最終他停在一根柱子前道:“掌門兄,請上來一看。”
淨禪子飛身來到劉老六身邊,劉老六指着柱子上淺淺的印跡道:“看見沒,此人踩着柱子上頂樑盜劍,低處只留下這一個腳印,而且還沒踩實,輕功之高實屬罕見。”他順手摘下墨鏡遞給淨禪子,淨禪子擺擺手,說道:“六兄確定這是腳印?”
“沒錯!”劉老六道,“以前腳掌蹬地,斜着掠上十幾米高的內頂,江湖上有這種輕功和特殊習慣的只有‘驚鴻劍’了。”
臺下羣情聳動,卻又紛紛交頭接耳:驚鴻劍是誰?
淨禪子也是動容道:“我在江湖上走了幾十年,這樣的奇人怎麼沒聽說過?”
劉老六道:“這人行事低調,但是有個癖好就是喜歡收藏名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盜取真武劍是爲了劍本身,倒沒有想和武當爲敵的意思。”
劉平冷冷道:“他偷我鎮派之寶還說沒有敵意?”
劉老六道:“但願他只是好奇想借走觀賞觀賞而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還回來,我看你們還是低調打聽他的行蹤就好,千萬不要大張旗鼓地去追殺他,以防他把劍毀了索性來個死不承認——當然,這都是我的推測,也有可能這事兒跟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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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問我劍是誰偷的我都沒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