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後世的特戰隊員,因地制宜製造陷阱是其中的一門必修之課。
雖說後世防禦的對象不是騎兵,可是基本原理不變。
虎大威只是匆匆看了幾眼,立即看出軍用價值,二話不說徵調趙縣勞役劃撥給秦浩明使用,小命要緊啊!
秦浩明的防禦體系就是挖壕溝和陷坑,辦法雖然原始,但是卻有效。
傍着趙縣矮小的城池,秦浩明指揮衆人在郊區位置,挖軍事防禦工地。
壕溝分爲三道,寬近七米爲第一道壕溝,其它兩道分別爲五米。
挖出來的泥土合理利用,堆積在壕溝後面疊成三米高的護堤,上面再加上胸牆。
胸牆和護堤銜接的地方,是向外斜列着削尖的木樁。護堤上每隔三十米米修建一座木塔,並佈置弩炮。
護堤和第一道壕溝之間相距一百米。爲了增加敵人穿越的難度,採伐了許多樹幹和堅韌的樹枝,把樹枝頂端的皮剝去以後再削尖,把這些木樁直立着排放在溝內。
把它們的底部釘牢,埋在土裡夯實,使敵人無法拔掉,只有樹幹的尖端伸出在地面上。
它們一共有五行,一層一層地連在一起,互相銜接,又互相穿插,任何人衝進它們,必然會使自己被這些極尖銳的木樁戳穿。
在這前面,又挖有象梅花形似的斜對角的坑,深一米,逐漸向坑底收縮傾斜。
裡面安放着人腿粗細的圓木樁,頂上削尖,用火薰硬,有一部分伸出地面,高度不超過四指。
再把鐵蒺藜灑在空閒的地方,增加防禦密度。
考慮到地分爲硬地和軟地,爲了增加效率,加快挖掘進度,硬地一律用鐵絲網代替,並分佈重兵把守,畢竟剛剛開始,鐵絲網有限。
還有簡單實效的陷坑,無需太大,剛好可以容下馬腿粗細便可。
半徑三寸左右,深約一尺。高速奔跑的韃子和戰馬倘若陷入,如此不起眼的小坑就是他們的埋骨之所。
人多力量大,在生死存亡的壓迫下,僅僅兩天時間,由大明將士和趙縣百姓組成的三萬多人,硬是把趙縣一個防禦能力非常弱的小縣城,變成一個純碎的軍事重鎮。
並且最爲重要的是,士氣起來了。
不要說天雄軍的將士們信心十足,便是參與勞作的百姓們也感覺固若金湯。
“世上豈有攻不破的城牆?
進攻方是最好的防守,若是我們堅守十天,不,十五天,在我們的土地上,還沒有援兵抵達,這個大明我個人覺得……或許……”
秦浩明言語幽幽,同時也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能做的自己已經都做了,他已問心無愧,其他的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作爲主帥,盧象升需要統籌全局,基本不得閒。
聽聞親兵彙報秦秀才的防禦工地與衆不同,簡單有效,立馬過來巡視。
從軍十幾載,自然是一眼看出其中蘊含的價值和效果,卻不意秦浩明說出這番話。
“走,到本督營房,有些事情幫忙參贊一二。”
對於秦浩明,盧象升不敢有絲毫小覷。見識到他諸般手段,愈發重視他。
“伯玉不錯,組織協調能力非常強,又能吃苦耐勞,他日必成大器。”
看見盧欣榮在寒風下,上串下跳配合趙縣衙役組織當地民衆負責後勤工作,端茶倒水、熬粥煮湯,忙得不亦樂乎。
秦浩明不禁由衷讚道。
盧象升也是嘖嘖稱奇,族弟伯玉性子如此孤傲的人,居然甘願被秦秀才驅使,真是異數。
“昨晚他來跟我辭別,說不日要去應天府,聽說是你讓他去?”
盧象升邊走邊朝秦浩明問道。
舉賢不避親,此次大捷的塘報中有族弟盧伯玉,自己早已跟他言明。
如此大捷,作爲普通將士,朝廷必有封賞。
若是有自己的幫扶,加上族弟的努力,相信他一定可以脫穎而出,重振堂叔分支。
奈何他去意已定,自己如何勸說都沒有用處。
盧伯玉執意離去,並說想跟秦秀才博一場大富貴,立志成爲大明最大的海商,販售天下貨物。
“讓他出去走走也好,不要束縛了思想。外邊的世界很精彩,可以開拓視野。
國內士林學子、朝堂大佬,一個個都自私自利,只顧眼前利益。
看似爲國爲民、大義凜然,可無論是在政治問題上,還是在軍事問題上,不管懂與不懂,俱都喋喋爭論不休。
把國家公器當作黨爭的籌碼,國家焉能不亡?
伯玉若是呆在這等氛圍,不出三年,必泯然衆人矣!”
秦浩明趁機說出心裡話,倒是想看盧象升如何作答。
盧象升怔然無語,若有所思。
看來秦秀才對朝廷大員袞袞諸公多有不滿,其中更是一棍子打死,當然也包括他。
他轉過身,眼神凌厲的瞪着秦浩明,似乎想要把眼前的年輕人看穿。
秦浩明脣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眸清澈見底。眼神不閃不躲,直視盧象升,彷彿在說,難道不是嗎?
“浩明,老夫深知黨爭之禍。然而朝堂也有錚錚君子一心爲國,並不是你說得這般不堪,切莫一網打盡。”
盧象升凝視秦浩明許久,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
“是啊,不可否認,朝堂不乏正人君子有識之士。
可是誰都以爲自己的意見最正確,不肯妥協不肯退讓,一言不合動輒以死相挾。
再加上大壞境如此,朝局變得混亂不堪,惡性循環之下,便是今日局面。”
這就是大明朝堂的現狀,好心辦壞事!
有大局觀的沒有幾人,爲了自己的名聲,不惜以命相搏,反而讓事情變得更爲糟糕。
秦浩明自己心裡無慾無求,也不想入朝爲官。所以對盧象升堂堂正二品官員,依然堅持他的觀點,侃侃而談。
哪知這番舉動,反而深得盧象升讚賞。
認爲他風骨硬朗,敢於直言不諱,實乃正人君子所爲,對他更爲喜愛。
“盧督,皇上有聖旨到,宣旨公公在營房等候!”
他們二人在此辯論不休的時候,盧象升的親兵穿過到處是工地的趙縣郊區,氣喘吁吁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