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節 不管有主無主之地,微臣替大明取之!

寒風呼嘯而過,崇禎的心情卻激盪起伏,恨不能高歌一曲,以解心中的暢快。

曾幾何時,開疆拓土不正是他心中的願望。

不意,隨着時局崩壞,朝臣爲一己之私相互爭鬥不已,加上天災頻頻,建奴崛起,這一切彷彿鏡花水月,再不復矣!

今日,秦愛卿的一席話,讓他心中的激情重燃,這簡直就說到他的心坎裡。

校場冷寒,並不是談話的好場所。

在秦浩明的邀請下,一行人往永定門的帥帳走去。

剛剛落座,崇禎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要求秦浩明繼續起先的話題。

秦浩明莞爾一笑,崇禎皇帝是急性子,還果真是名不虛傳。

不過,這也是他希望的。

急性子的人沒有什麼陰謀詭計,當面鑼對鑼鼓對鼓說開就好了。

畢竟,有些事情不說開,日後彼此猜忌隔閡,最終兵戎相見,生靈塗炭,反而不美,

“古時地廣人稀,先人刀耕火種,拓荒養民,以致民風淳樸,文明始興。

至炎黃昌盛,人口繁多。地力不足,發展受限,於是西民東進,南人西上,則有逐鹿之戰。

黃帝滅蚩尤而沿黃河東擴,遂有中原腹地也。此乃萬民求生之所願,豈是二三部族首領可爲?”

見幾人點頭,秦浩明接着說道:“周王封建,西秦苦寒於雍州,望中原而生羨,遂有壯志雄心,乃有武勇之風。

西滅犬戎,南爭諸侯,百戰之下,終成大國。

秦穆公用商鞅變法,雖觸怒權貴而遭車裂,可其法依存不改,乃至國力昌盛,威震六國。

穆公之後,其後代又豈是代代英主?

然西秦縱有起伏,仍不墜其勢,厲兵秣馬虎視眈眈,以窺視天下也!

反觀六國,趙武靈王、齊威王、齊桓公、燕昭王、魏惠王雄才輩出,又坐擁富庶之地,陣萬乘之軍,何以不能一統天下,竟合六國之力不敵一秦乎?

致始皇誅滅六國,雖止於兩代,然四十萬北擊匈奴,六十萬南下大海,得天下而不守成,又豈是千古一帝可搪塞之,實乃西秦代代野心所積聚而發也!”

縱觀歷史,秦國能得天下,絕不是秦始皇一人的功勞,而是整個大秦軍功集團和大秦子民尚武的風氣集聚而成。

一代不行,就祖祖輩輩傳承下去,終有始皇一統天下。

秦浩明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激起鼓舞大明各階層的野心,唯有如此,漢人才能走出去,不再侷限於一個山頭爭王爭霸?

用一句話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必須出去走一走。

當然,在秦浩明的眼中,他是帶着刀槍出去走。

只知家裡橫算什麼英雄?

殺來殺去都是殺自己的同袍族人,難道他秦浩明穿越回來,就是爲了殺漢人,那和張獻忠、李自成之流有什麼區別?

澳大利亞,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英國佬拿來作爲流放囚徒的地方,都可以自力爲國,難道他一個後代人還不知道不成?

崇禎皇帝點點頭,又搖搖頭,沉吟片刻對秦浩明說道:“你之言雖有其理,卻也太過武斷。

秦滅六國,不止於征戰,也在謀略及地利也。若非西秦居於函谷關外,坐視戰國相爭而耗盡其力,豈有始皇一統?”

秦浩明長嘆一聲蕭索說道:“燕獨據遼東,趙雄霸燕雲,韓魏擁腹地,楚有長江險,齊有山海利,孰無地利乎?

秦有英主賢臣,六國豈無明君良相?何以六國居安厭戰,唯獨秦以武勇開拓爲榮?

皇上請聯繫實際想想,當初建奴在黑山白水間,可有任何地利之說?

可現在如何?

東有朝鮮爲腹心,西有漠南蒙古阻隔其他韃子部落,南取大明遼東全境爲國土,北則是他們的祖先之地,可謂態勢已成。

這樣比較,皇上可覺得建奴跟當初的秦國可有相似之處?”

崇禎低垂龍首,長嘆一聲,搖頭不已。

是啊,建奴生於苦寒之地,一飲一食皆要靠掠奪大明才能富足。否則,他們只是一個部落首領,談何立國?

這也是當初稱他們爲奴的原因,可現在呢?

注視着崇禎皇帝略顯悲傷的臉神,秦浩明不依不饒繼續說道:“吾輩讀史,爲漢武而壯懷激烈,爲唐宗而拍案叫絕。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醉酒而歌,慨當以慷,恨不得拔劍四顧,再復祖先榮耀於今。

敢問皇上,若您降旨揮師再徵西域,光復漢唐舊地,不知天下萬民,又有幾人雀躍以從?”

崇禎苦笑連連,坦然言道:“不能,不說百姓不知兵鋒之利,便是大明衛所邊軍,要他們征戰苦寒之地,估計也不會應承。”

秦浩明點點頭,這就是大明長達兩百多年來,重文輕武的窘境。

太祖成祖年間,手指所向,便是兵鋒所指,大軍立馬可以開拔。

現如今,能防守就不錯了。

秦浩明再對崇禎皇帝拱手問道:“皇上,皆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那微臣請問皇上心中,西域海外可真是王土,萬里之人可真是王民?”

崇禎搖頭苦笑,嘴裡猶自口硬,“說說而已,自然不是。蠻荒之地,化外之民,豈能與我大明相提並論?”

秦浩明起身長嘆道:“皇上,這就是微臣所說的,自秦之後,我華夏再無野心。

今之天下,傳自炎黃,成於大秦,歷代之下,雖有增補,卻無開疆。

西至哈密西寧,北至九邊大漠,東至萬里海濤,南至兩廣福建,斯地斯人,固於天子,牢於萬民,四海之外,皆是蠻荒。”

崇禎兩眼炯炯,雙拳緊握,認真說道:“請愛卿說重點!”

“想天地何其廣大?物產何等豐富?百姓何下億萬?”秦浩明心裡一喜,臉上卻是露出愁苦之色說道:

“可縱觀華夏曆朝歷代,帝王以至尊而守成一統,王孫以血脈而吸骨食髓。

公侯以祖功而分享壟斷,世族以豪強而兼併土地,豪門以商賈而錙銖盈利,文人以科舉而弄權謀私。

重重威壓皆是對內,何曾有絲毫野心而染指域外?

唯百姓日受盤剝,而民生困苦久矣。

一朝初立尚不見其害,十代以內,則富者愈富、貧者更窮,以致民力枯竭,遂揭竿四起,又是新朝!”

崇禎恍然大悟,目光深邃盯着秦浩明說道:“民少地多,則見其興。民多地少,則見其衰,民力枯竭,則見其亡。

此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十代之內,二三百年,則改朝換代。愛卿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落筆在此啊。”

秦浩明淺笑,臉上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神情,“聖人曰,五百年必有王者興。

後世數百年,或有聖人。或有奇術,可打破此循環之道,然此時卻無能爲力。

皇上,自太祖高皇帝至今,我大明已有二百載矣。”

王承恩和秦浩明關係不錯,可聽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也不由臉色一變,對秦浩明高聲怒斥:

“大膽,竟敢映射皇明,詛咒皇爺!”

崇禎皇帝擺手制止王承恩,盯着秦浩明肅然道:“想來這就是你奏摺所說,要大力發展海軍,遠赴萬里,經營大海的目的?”

秦浩明點頭笑道:“陛下聖明!

崇禎皇帝鄭重起來,上前拉着秦浩明問道:“愛卿要怎麼做?想怎麼做?”

秦浩明緊緊握了一下崇禎皇帝的手。然後從軍帳中取出地圖,慢慢展開,竟是一副粗略的世界地圖。

崇禎皇帝、太子朱慈烺、王承恩連忙湊上前來,一齊看着這副地圖,不由一個個深深吸氣,渾身直抖。

秦浩明笑道:“微臣經營海上,自然四處蒐集信息,此乃三年之得,今奉與吾皇。”

說完,指着地圖一一介紹,“皇上、太子,王公公,此乃我大明是也!

其南爲安南、真臘、暹羅等藩屬之國,其西爲天竺和天方諸國,其北越過草原大漠,即是俄羅斯。

俄羅斯之西,即是西洋諸國,我大明皆稱之爲弗朗機是也。”

崇禎皇帝指着後世的非洲、美洲、大洋洲問道:“這又是哪裡,幅員如此遼闊,竟比我大明還廣?”

秦浩明笑道:“成祖年間,聽說鄭和曾去過此處,臣也對其知之不明,故暫稱爲非洲吧。

此處乃是西洋諸國屬地,聽說盛產黃金糧食,就暫稱爲美洲如何?至於這裡,乃是大洋彼岸,就叫做大洋洲吧。”

看着神思遠馳萬里的三人,秦浩明再次笑着說了一句,“這些大多都是無主之地。”

“無主之地?”

崇禎低聲重複一句,呼吸驀然變重,眼中精光閃閃。

“不管有主無主之地,微臣替大明取之!”

秦浩明氣勢陡然高漲,傲然說道。

開什麼玩笑,取無主之地,那顯示本事嗎?

說什麼也趁着這個機會,替後代營造一個真正和平的安全環境。

“皇上適才問微臣之策,臣以爲當分爲三步。

其一打造戰船訓練水師,控制東洋至倭國海路,劫掠四海坐地分贓。

其二廣造戰艦炮船,壟斷南海至西洋航線。

其三同時威逼藩屬耕植食糧,反哺大明以暫解危機。”

崇禎皇帝拍案而起,雙目炯炯問道:“這就是愛卿曾言,不要朝廷一絲一毫,便可養百萬雄師?”

秦浩明點點頭笑道:“正是如此!

江南遍地工坊,以生絲、絲綢、瓷器聞名四海,兩廣、福建的海商販運此物致富,其利何止數倍?其財何止千萬?

可曾給陛下和朝廷,上交過一兩銀子?臣不才,只收十之有一二,想來不多吧!”

四下無外人,崇禎也偶爾發狂哈哈笑道:“豈止不多,朕以爲,乾脆全搶了就是!”

秦浩明沒好氣道:“皇上,斷人財路、殺雞取卵,可不是智者所爲。

海商雖貪,亦是大明子民,臣只是爲國取利,可不想官逼民反。

更何況,此輩雖重利輕義,卻是我大明之未來,臣第三步主力也!”

崇禎鄙夷道:“一羣卑鄙貪婪的商賈,除了勾結贓官以漁利,又能有何作用?”

“不然!”秦浩明認真說道:“建海上秩序,坐收萬金反哺大明,只能暫緩危機,卻不能徹底解決王朝更替。

當以武力爲先驅,以巨利爲誘餌,導引海商殖民海外,攻略四海。

貪婪乃人之本性,貪婪乃野心之始,海商是第一步,然後就是世家豪門,勳貴皇親,以致華夏萬民!

臣願以四海之財富,激起天下之貪婪,攪動華夏之野心,以爲萬世之基!”

望着崇禎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太子目光灼灼地對視,瞧着王承恩傻乎乎地側目,秦浩明傲然說道:

“炎黃二帝順萬民之利,挑動部族之野心,戰蚩尤以定中原。

秦始皇帝攜一國之利,振奮西秦之野心,摧殘萬民以吞天下,方有二代而亡。

臣願陛下學炎黃而不效始皇,不以一己之私,當以百姓爲念,奪四海物力而興華夏,以華夏萬民而開疆土,成就帝王偉業,再造中華盛世!”

崇禎先是振奮,可過後卻忽然搖頭苦笑道:“愛卿,秦漢以後,國家一統,儒道昌盛,已逾千載。

居中央以威蠻夷,處上國以恩藩屬,持操守而言仁義,行善舉而秉忠孝。

君子言於義,小人言於利,即便如今人心不古,你想以天下之利動盪萬民貪婪,以四海之財驅生華夏野心,恐怕難以登天啊。

更不用說誘其去國離家,背棄鄉土而經營海外。

愛卿不見嘉靖年間的王直,稱徽王而爲倭國太上,胡宗憲一紙招降文書,便毅然渡海來歸,以致身死名滅乎?”

秦浩明點點頭,崇禎說得沒錯。

到了大明年間,如今的漢人就是這幅吊性,以故土難離爲重,不願出外闖蕩拼搏。

別說王直,便是鄭芝龍不也是如此。

否則,旦使有些許野心,坐擁十幾萬雄兵,何至於被大明督撫拿捏?何至於被多爾袞一個閩粵總督忽悠,落得身死人滅的可悲下場?

ps:感謝元寶媽媽111、把盞龍血熱、家裡窩囊家外雄打賞,銘感諸君盛情!故土難離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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