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軍點燃的火藥僅僅造成少量建奴的死傷,未能再次重創始終狂攻的敵人,唯有滾石方能造成建奴的少許混亂。
可是早有準備下,建奴不再密集進攻,傷亡立時減少了許多。
戰鬥不斷的繼續中,第四道失守,第五道失守,第六道失守只剩下第九道和山頂的大寨。
在多鐸大旗指揮下,建奴大軍對最後的兩道防線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只是第九道防線佈置與其他微有不同,勇猛的建奴死士紛紛墜落在陷坑之中,身子卡在尖木樁上,哀聲哭嚎。
多鐸怒喝,督促着攻擊不絕,建奴便再次無視同袍的傷亡,接連撞向九道防線前的木牆。
大明守軍四面分佈,各自兩排列陣,一排一排交替着發射火箭,將面目猙獰的建奴一片片釘死。
不時飛出的手雷,將擠在兩人高木牆下的建奴炸得鬼哭神嚎。
鰲拜大喝:“上肩!”親自搶前踏着士卒的肩膀,一手扒着木牆頂部,一手扔出長矛,將對面的兩個明軍穿成一串。
弓箭手也紛紛踏上友軍肩膀,不停的箭雨將明軍射倒了一片,第九道防線也已是岌岌可危。
傳令官對着正在指揮的千戶海子大叫:“張將軍命令全部撤退至山寨,大夥的火箭和手雷已是不足,弩箭火銃來不及裝彈,請大人快做決定。”
打瘋了的海子心疼死傷的兄弟,死也不肯撤退,鋒子上去就是一嘴巴,喝到:
“虧你跟大人這麼久,竟然如此糊塗,要死乾淨才甘心嗎?”
被打醒的海子噙着眼淚大喝道:“按照平日訓練,一輪手雷四面扔出,然後統一向西南木牆打出一輪。
大家跟我撤向山寨,一路不許停留戀戰,只用火箭手雷招呼!”
將士聽令,扣下機關數了三聲便是一輪手雷,將木牆下的建奴炸得沉寂片刻,然後紛紛向西南集合。
同樣的,埋在壕溝周圍的火藥一齊爆炸,將木牆炸得粉碎,尖利的木刺將建奴殺得大亂,猛烈的攻勢驟止。
只是在跑向山寨突進中,兩面的建奴箭雨不停,無情收割着定南軍的性命,一路上又倒下了數十人。
多鐸殺紅了眼睛,死傷慘重的大清勇士徹底激怒了他,率領大軍一路猛追。
有了經驗後,建奴隊形更加稀疏,以兩三人一組實施攻擊,拼着火箭帶來的傷亡,避開滾石的威力,竟是緩緩接近山寨。
張雲不慌不忙,一邊指揮山寨的將士抵抗,一邊命令受傷的將士撤離到瓦房店。
山寨不比半山腰挖的一道道壕溝,兵力無法太多,只能依據壕溝大小布置幾百上千人,實力有限。
現在聚集在山寨中的兵力多達五千多人,若是憑藉地利優勢,不惜一切代價,足以跟建奴一較長短。
山寨的大炮,重新裝填了子銃後,便再也沒有停過。只是建奴太過分散,殺傷力大爲下降。
火銃準頭不足,敵人不列陣難以帶來大範圍殺傷。滾石肆虐,倒是不停將建奴砸碎,打成血肉。
只是面對漫山而來的敵軍,居高而下的滾石,雖是殺傷了敵軍,可滾石消耗極大,很快就扔了個精光。
頂着慘重傷亡的建奴,三三兩兩攻進守軍防線,立時發揮了個人勇武之力,七八個人就能殺散周圍守軍。
緊跟着的神箭手更是奮起攻擊,不顧疲勞射出一波箭雨,那箭雨又準又狠,將面前的定南軍紛紛射殺,很快就攻佔了兩道防線。
張雲冷然瞧着這些,目光只是遠遠瞪着半山腰的多鐸,腦海不停的翻滾着。
毋庸置疑,眼前的這個勇武的將領是建奴主心骨。
雖然不知道具體消息,可從他舉着白色的龍旗,以及建奴拼命的態勢,張雲判斷因該是正白旗的旗主。
那麼,此人身份就呼之欲出,不是多爾袞就是多鐸兩兄弟之一。
若是能留下他,這無疑是令人非常振奮的事情。
目光徐徐轉向身邊的護衛,眼裡露出諮詢的意味。
“目標超過射擊範圍,且有人阻擋,不容易得手。除非抵近百步,尋找有利位置,一擊得手。”
經歷血戰後的蕭飛多了幾絲沉穩和自信,嘴裡回答着張雲的問題,眼中卻觀察着戰場的動態。
作爲第一批江浙兵中的佼佼者,蕭飛現在是千戶,而且是定南軍使用新式燧發槍三個千戶之一,是張雲的心腹。
所以,他帶了一個小旗的將士隨身保護張雲。
“那就把建奴那個固山額真幹掉!”
聽完蕭飛的話,張雲沒有強求,他知道,戰場中必須依據實際情況進行作戰。
可極近處,鰲拜的勇武和殺傷力引起了他的殺意,已經有十幾個定南軍的將士傷亡在他的手下。
“抓活的,別把他搞死!”
蕭飛動作麻利,帶着三五個使用燧發槍的將士衝上前去,準備解決鰲拜。
咬開子彈引燃的火藥,剩下的全從槍口倒入作爲發射藥,最後再將圓形的彈頭放進去,用通條擊打。
這一整套動作,蕭飛和他的將士已經做得無比熟悉。
舉槍、瞄準、穩定雙手,混戰中的雙方,誰也沒有顧及戰場中突然出現的幾個火槍兵。
三點一線中的鰲拜,在這場戰鬥可謂是把前幾日的憋屈釋放得淋漓精緻,滿洲第一勇士的稱號果然有幾分尿水。
在冷兵器的搏鬥中,許多將士往往不是他的一合之敵,紛紛慘死在他的大刀下。
“砰砰”
幾聲槍響掩蓋在雙方的吶喊中,正廝殺得痛快淋漓的鰲拜突然跪倒在山道上,殷紅的鮮血浸染了腳下山林。
接着口裡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卻是他的雙膝被蕭飛他們擊中,這是張雲吩咐要活的緣故。
緊接着,張雲的親衛隊長方培倫帶着一隊人馬殺將出來,殺退鰲拜身邊的護衛,挾持着受傷的鰲拜退入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