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和方培倫迎向呼蘭赫爾,其餘衆人持鐵棒迎上那些護衛。
頃刻之間,四處都是是咔嚓咔嚓的聲響,也有人的悶哼和慘叫聲。
李想用眼角的餘光斜視一眼,只見將士嗯已經打下十幾個護衛下來,被十來斤的鐵棒砸中,無不筋骨斷折,當場身死。
有個蒙古甲兵被砸中了腦袋,整個頭部都好象被砸到了脖子裡去。
呼蘭赫爾也不管自己部下的生死,兩腿一夾,戰馬疾馳向前,長槊便是刺向李想。
李想閃身避過這動作迅疾的一槊,沒有遲疑,左右腿同時用力,右手揮刀往半空一劃,他感覺右手一滯,回頭看時,呼蘭赫爾的皓首已經被斬落,飛在半空。
同時,方培倫的雙刀也砍在他胸膛上,其中一把插在屍身裡。
當看到呼蘭赫爾授首的那一刻,韃子終於全面潰敗,再無心思抵抗。
戰場上一片混亂了,南岸響起了鼓聲,韃子這才發覺自己的兩側有無數騎兵如涌浪一般,一波一波的策馬發起了衝鋒。
騎兵們穿插深入到側後,已經在數裡開外,除了零星逃走的遊騎外,大半的韃子逃兵都被兜住。
騎兵們發銃射擊,持長槍或馬刀揮斬,幾乎無有人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在烈日之下,紅彤彤的騎兵羣如狂雲一般挾着風雷咆哮飛奔,隨着數千戰馬奔騰而起伏。
還有不少騎兵身下的戰馬披着具甲的馬簾,騎兵羣彙集在一起,像陽光反射下的湖面,波光閃閃,又象是一面面鏡子,照的人格外眼光。
鐵蹄踏地,人喊馬嘶,巨鼓如雷,銃擊轟鳴,此情此景,猶如一副無比壯烈的油彩墨畫,令天地變色,山河動容。
天底之下,不要說這些已經嚇破了膽的蒙古韃子,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當面迎向這巨濤之前呢?
數十個臺吉已經開始逃跑,到發覺騎兵之後,逃竄的人就更多了。
呼蘭赫爾死後,所有的蒙古人都徹底斷了抵抗的心念,奮戰至此,又狼狽而逃,所有人的精神和體力幾乎都是一下子耗光了。
他們飢渴難耐,疲乏之極,毫無隊列的漫山遍野的奔逃,天地之間好象就是這些跑的不成隊列的敗兵。
他們跑的漫山遍野都是,不顧一切的揚鞭打馬狂奔,馬蹄踏起草皮,揚起了漫天的煙塵。
銃騎兵們輕裝兜轉過來,排成了數排半圓形的陣列,韃子毫無反抗之意,這使得他們可以從容齊射。
每次槍響之後,就象打兔子和打野雞一樣,成串的韃子落馬,然後又是騎兵們手持馬刀劈砍追斬,不停的把那些面無人色,只想閃躲的韃子騎士砍落下馬。
槍騎兵們也用投擲兵器,這是難得的經歷,這裡不是訓練場,自然也不會有太多危險。
很多槍騎兵都是從容瞄準,測算着風力和距離,然後把投槍擲出,接着看到投槍刺透人體,把馬背上的騎士帶落下馬。
也有人擲出鐵骨朵,這種沉重的投擲兵器曾經是韃子鐵騎的利器,在戰場上韃子騎兵用它收穫過無數條人命。
現在被槍騎兵拿來對付這些逃走的敵人,被砸中的人毫無例外的筋骨斷折,口中狂噴鮮血。
也有戰馬被砸中的,砸到戰馬後會發出轟擊般的悶響,然後馬兒在原地軟軟的倒地。
如果砸到了頭部,就是悶響之後,馬兒立刻仆倒,馬上的騎士也被壓在身底。
這樣一直往前追逐了十餘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一個逃騎爲止。
無數的蒙古韃子橫屍曠野,他們身上的箭囊多半還是滿的,箭矢插的滿滿當當。
這些人在臨死的時候都沒有想起來要射箭還擊,三個箭囊最少裝滿了二百支以上的箭矢,現在這些箭矢毫無用處了。
十餘里方圓的地域之中,人屍和馬屍層層疊疊,可稱橫屍遍野,烏血在地面流淌,漸漸浸入黑黃色的泥土之中。
無主的戰馬開始還在悲鳴,現在戰場上的動靜小了,這些戰馬開始三三兩兩的散亂在草原上吃起草來。
重傷者在"shenyin"着,輕傷的也在哀嚎,加上受傷戰馬的悲鳴,整個戰場猶如鬼域一般。
雖然正值夏天,太陽光線熾熱,但當身處於這樣的戰場上的時候,卻叫人心生寒意,感覺無比的恐怖和驚慌。
經過浮橋過河的輜重兵越來越多,剛剛在河岸射箭的蒙古弓手要麼被打死,要麼已經選擇了投降。
河裡漂浮着很多具屍首,下游的小船不停的撈取浮屍上岸,如果發覺是韃子,用直接用鐵勾勾上岸,然後當即斬下腦袋,把屍身推在一邊,等着做進一步的處理。
河水還是赤紅色,整條几里長的河面都散發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道,浮屍不停的從上游飄下。
在幾座浮橋之下和河邊的蘆葦從中的屍體最多,不少屍體俯首趴着,如果不是這樣的場面,更象是趴在河裡游泳或是玩水。
岸邊不少韃子都跪下請降,不少民夫從浮橋上過來,他們氣憤難當,在剛剛架橋時最少有二三百人,包括相當多的民夫被射死了,受傷者過千人。
他們用手中的造橋工具開始痛毆那些投降的蒙古韃子,打的那些人滿地打滾,發出哀嚎和慘叫聲。
張雲看到這些,只是冷冷的把頭扭開。
血債血還,這些跟着建奴寇邊的韃子們,殺起大明百姓可是沒有半分手軟。
發泄過後,毆打終於停止,騎兵們也停止了殺戮,把散亂的蒙古人打在一起,幾百人一堆,喝令他們跪下等着處置。
有一些人可能是發覺了親人或是本部臺吉的屍體,雖然跪着,但開始扯着鬍子哭泣起來。
哭聲感染了很多人,當張雲和大多數人通過浮橋渡過河,踏上戰場的時候,仍可見伏屍處處,而哭嚎的韃子聲響震天,令人感覺悲泣難當。
黃宗羲和王夫之等士子也跟隨過來,其實他們原本可以不來,但身爲文人也有些邊塞情節,想象中的唐人邊塞詩打仗的情形始終不曾得見,所以過來觀看。
結果戰場的慘狀,令大多數作嘔。
看到王夫之等人面色發白,張雲道:“而農兄,兵兇戰危,此乃戰爭的常態。”
王夫之還是長嘆道:“這種場面,我感覺這一生我見識過一次就足夠了。
實在慘絕人倫,不論是我們還是韃子,死的人都曾是十月懷胎父母辛苦帶大,不論如何,我不能因爲敵人死得多而感覺快意。”
黃宗羲沒有說話,但也是面色凝重的點一點頭。
聽了王夫之的話,張雲不以爲然,他笑着道:“而農兄還是心腸太軟,這是何等輝煌,何等壯麗激昂的場面?
我輩男兒,惟有替立功將士叫好,替他們感覺欣喜,而戰死的和傷者,我們要善加撫卹,而不是悲秋傷春,作婦人之態啊。”
這話算是說的很重了,然而王夫之並不在意。
他只是搖了搖頭,又說道:“今日才知,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與這些文人無病"shenyin"相比,武將們可是個個滿面春風,意氣風發的樣子。
立下軍功是其他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這一戰過後,下面的仗就好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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