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岡村寧次願不願意,肖柏和傅作義的聯軍還是於5月14日向歸綏發動進攻。而在這個時候,岡村寧次要求的零式戰鬥機尚未進入華北地區,華北的天空還是美國人的天下,空中幾乎就看不到一架日本的飛機。
5月14日早上六時,大批美軍轟炸機出現在歸綏上空,開始對日軍的兵營、集結地和最堅固的要塞實行高強度的地毯式轟炸。
轟炸機羣轟鳴着從日軍上空掠過,鋪天蓋地的炸彈下冰雹那樣,從空中落下,向日軍頭頂劈頭蓋腦狠狠砸下。地面響起劇烈的爆炸聲,騰起火光和瀰漫的硝煙。沖天烈焰之中,不斷席捲着飛起染滿了鮮血的泥土碎石。
氣浪的能量消失,混合了猩紅色的泥土下雨一樣落下。
不僅b-24水平轟炸機出動了,在幾天前剛剛調來中國就入駐包頭機場的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也加入到攻擊行列中。
同水平轟炸機相比,俯衝轟炸機命中率極高,而且炸彈落地速度快,攻擊力極大。這種飛機雖然航程短,載彈量少,但是更適合對堅固的永久火力點,或者是移動的水面目標實施準確轟炸。
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原本是一種艦載機,主要用於對艦攻擊。但因爲其出色的性能,美國陸軍也購置了一批數量不多的無畏式俯衝轟炸機,用來對重點目標攻擊。
一架緊接着一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帶着刺耳的尖嘯聲,從高空向低空猛然紮下。飛機在俯衝過程中,幾乎就要達到音障,機身劇烈抖動。距離目標越來越近,在飛機即將拉起的一瞬間,飛行員們按下投彈按鈕。
俯衝轟炸機投下兩千磅的重磅炸彈,每一枚炸彈落地,一團火球翻滾着騰起,滾滾濃煙直衝入高空。等到硝煙散去,地面就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彈坑,曾經的工事和堅固火力點已經蕩然無存。
工事內,人的血肉之軀和槍支零件一起化爲碎片,融入泥土和水泥石塊之中。
猛烈的轟炸,使得歸綏的日軍連頭都擡不起來。
包頭,美國遠東盟軍司令部,已經成爲盟軍遠東參謀長的肖柏站在史迪威將軍身邊。
“肖將軍,我們空襲的力度還算可以吧?”史迪威笑着道。
“很好了,這下小日本可是夠受的。”
“只是我們彈藥也有限,而且目前日本海軍佔了制海權,就算是貴軍在山東打開一個出海口,我們彈藥也很難運上來。”史迪威將軍很擔憂的說了句。
肖柏微笑道:“史迪威將軍,我相信貴國很快就能在海上取得一場大勝,制海權很快就會回到貴國手裡!”
熟悉歷史的肖柏當然很清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即將爆發中途島大海戰,那是太平洋戰爭的轉折點。也許歷史發生了變化,中途島大海戰可能會被推遲一段時間,但也不會相差太遠,最多兩三個月,美軍就能奪回制海權。
不管怎麼樣,史迪威還是不願意再多消耗彈藥和燃油,因爲美國航空兵的彈藥和燃油,都是通過空運才被送到這裡的,運輸成本極高,運輸量小,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打掉日軍的制空權,美軍航空兵已經完成任務。只是因爲出於對中國軍民的支持,史迪威才讓航空兵對日軍地面部隊進行狂轟濫炸。
“史迪威將軍,該輪到我們出手了,貴軍只需要觀戰即可。”肖柏笑着道。
“那好,彈藥航空燃油寶貴,我也不浪費了。”史迪威笑了。
肖柏走到地圖跟前,仔細看着地圖,他讓人詢問,自己的炮兵和裝甲兵的位置。
幾分鐘後,通訊兵來報:“參座,我們的炮兵和裝甲兵已經抵近歸綏,正在準備之中,大約一個小時後,即可發起攻擊。”
“很好!”肖柏高興的說。
說完,他對史迪威將軍說:“司令,我們應該去歸綏前沿陣地,去觀察一下日軍陣地到底是怎麼情況。”
“好!我們出發!”
司令部的人登上一架c-47運輸機,飛抵歸綏上空。
飛機在歸綏上空盤旋,從舷窗看下去,只見地面日軍的工事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形同虛設,地面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肖柏心情激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熱血沸騰。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也有五年了,這五年來,一直是小鬼子在炸自己,天上都是小鬼子的飛機,又曾何時,打過如此痛快淋漓的仗呢?
這個時候,地面炮兵也大顯神威。
炮兵指揮官用力揮下旗子,口中大吼:“放!”
炮手們紛紛拉動發射繩,一門門高高昂起的火炮炮管吐出火球,炮彈帶着刺耳的尖嘯聲,向日軍陣地上狠狠砸落下去。
炮彈猶如滿天飛蝗,猶如冰雹,排山倒海向日軍陣地落下。
裝填手們緊張的打開炮閂,退掉滾燙的彈殼,把新的炮彈塞進炮膛中,再關閉上炮閂。雖然綏遠一帶五月份還很冷,但裝填手們都熱火朝天,幾乎人人脫下上衣,打着赤膊,緊張的裝填炮彈。
炮兵陣地的熱浪薰得人們幾乎睜不開眼睛,裝填手後面,是來回忙碌的彈藥手。他們同樣打着赤膊,緊張的把炮彈從彈藥堆搬運到火炮跟前。
“放!”指揮員小旗用力揮下。
炮手們拉動發射繩。
“咣咣咣”一排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大小火炮紛紛吐出火球,呼嘯的炮彈向日軍陣地的方向潑灑而去。
剛纔第一輪發射的炮彈已經落地,地面上炸開一片火海。翻滾的硝煙衝上天際,緊接着,第二輪發射的炮彈又帶着刺耳的呼嘯聲落下,地面翻起火球,氣浪衝開尚未消失的硝煙,大地上又瘋狂的跳起鋼鐵的舞蹈。
從空中的運輸機鳥瞰地面,日軍已經被美軍炸得支離破碎的防線,再一次遭到中國炮兵最爲狂熱的火力打擊。
炮彈不斷落下,砸開一個個在美軍空襲之後殘存的日軍工事。
李峰說了句:“可以發起衝鋒了。”
史迪威點了點頭,他叫來通訊兵。
“給地面下令,準備發起衝鋒!”史迪威吼道。
“是!”通訊兵退下。
狹窄的機艙中,通訊兵用電臺呼叫地面:“火力準備完畢,可以發動衝擊!”
地面指揮部,傅作義得到司令部的命令,他摘下帽子,狠狠摔在桌子上:“準備衝鋒!給我下令,只許前進不許後退!擅自退卻者殺無赦!”
步兵在十二輛89式坦克掩護下,緩緩向歸綏城的方向逼近。
這些從日本人手裡繳獲的89式坦克都經過改裝,肖柏讓他在坦克上加上柵欄,有的地方還加厚了裝甲。雖然速度減慢,但在極大程度上提高了坦克的生存力。
隨着進攻士兵的腳步,日軍外圍防線呈現在人們眼中。
那是一道外圍的壕溝,日本人在這裡構築了最爲堅固的暗堡羣。因爲從空中很難發現隱蔽的地面暗堡,美軍的空襲未能徹底摧毀這個暗堡羣。當進攻的中國軍隊靠近的時候,那些躲避過空襲和炮擊的日本人紛紛鑽進暗堡中。
“噠噠噠”暗堡羣中射出令人揪心的火舌,密集的彈雨向進攻的中國軍隊潑灑而來。
綿密的火力網,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牆,只在一瞬間,就有幾十名中國士兵中彈,接二連三翻滾在這片焦土上。
坦克昂起炮口,吐出一團團火球。
一些比較不堅固的火力點被57毫米炮彈擊中,在爆炸聲中飛上天空。可是還有不少暗堡可是皮糙肉厚,坦克的57毫米炮轟上去,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那些暗堡還在吐着令人揪心的火舌,壓制住跟隨在坦克後面的中國士兵。與此同時,身上捆着炸藥包,頭上包着旭日白布的日軍“敢死隊”靜悄悄在壕溝裡等待,只等着中國士兵和坦克衝過來,他們纔會跳起來發起自殺性襲擊。
“開炮!開炮!”裝備到排一級的電臺聲嘶力竭呼叫後方重炮轟擊。
一門門150毫米榴彈炮、155毫米榴彈炮和152毫米榴彈炮昂起炮口,根據前方步兵和坦克發過來的座標,準備對日軍那個暗堡羣進行致命的轟擊。
炮手們緊張忙碌着,調節好諸元之後,三門火炮首先進行試射。
“轟轟轟”地面接連騰起三團火球。
第一輪試射打偏了一點,經過重新調整,緊接着大地上響起了地動山搖的轟鳴聲,不計其數的重炮把排山倒海的炮彈向日軍陣地潑灑而去。
暗堡羣上響起一片滾雷,黃色、黑色和藍色的硝煙騰空而起,寬達五十米,長達三百多米的日軍暗堡羣被洶涌而至的火浪吞噬。重炮炮彈不斷呼嘯着落下,從暗堡頂部鑽入,在暗堡內爆炸,把這些暗堡打開一個個“天窗”。
暗堡內,鋼雨橫飛,所到之處血肉四濺,裡面的日本人一個接一個被橫飛的金屬射流撕成碎片,被炸得屍骨無存。
“衝啊!”被壓制的戰士們紛紛躍起,向日軍陣地發起衝鋒。
就在戰士們衝到壕溝跟前的時候,那些躲藏在壕溝裡的日軍“敢死隊員”卻紛紛從壕溝內跳出,嘴裡高喊着“天皇陛下板哉”的口號,跳進人羣中,拉響炸藥包。
隨着一連串巨響,日本人和第一批衝上去的中國士兵在瀰漫的硝煙中化爲血雨肉末,前後不到三秒鐘,就變了血色地獄!
傅作義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心如刀鉸,瘋狂的扯動頭髮,嘴裡發出一陣低吼聲,如對月咆哮的狼人“狗日的!還有這一手!”
他放下望遠鏡,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讓火焰噴射器手跟隨在坦克後面推進!上!上!給老子燒死那些狗日的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