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包頭防禦戰(1)

日本人當然不會等美國航空兵入駐包頭,也不會等肖柏返回綏遠,就已經開始向包頭髮動一場大規模的攻擊戰。

此時,肖柏還在重慶。

擔負着防禦戰指揮任務的,是傅作義。

在傅作義的指揮下,包頭早就已經被打造成一座鋼鐵堡壘,各種堡壘工事,依託陰山,連綿成相互聯繫的工事羣。地下主坑道,有各種岔道同各個工事連接。堅固的大型機槍母堡、星羅棋佈的小地堡以及大工事羣之間的單兵地堡,相互聯繫,有機的結合在一起。進入市區,更是各種火力點相互依託。

但是傅作義十分清楚,日軍首先要進攻的必然是包頭機場。

一旦拿下機場,日本人的飛機就能入駐包頭機場,直接對市區進行轟炸。飛機就不需要從歸綏遠途飛來,能夠在極大程度上提高飛機出動率。

岡村寧次已經制定好了攻擊包頭的計劃,他從關東軍那邊借了一個師團,加上華北日軍的一個野戰師團、兩個警備旅團和一個炮兵旅團,再配合上華北治安軍五個師、蒙疆聯合自治軍四個師的兵力,一共有六萬日軍和十二萬僞軍。

爲了配合地面攻擊,岡村寧次還讓侵華日軍華北航空兵派遣大量飛機,入駐歸綏機場,配合地面攻擊。

大批日軍從張家口乘坐火車出發,鐵路線兩邊是騎兵和卡車,華北日軍浩浩蕩蕩,沿着草原鐵路,向歸綏方向進擊。

1942年2月26日,日軍從歸綏出發,一邊修復平綏鐵路,一邊向包頭進擊。

3月1日凌晨,日軍先頭部隊抵達包頭機場,早上6時25分,日軍就向包頭機場發起一場瘋狂的大規模進攻。

負責守衛機場的,是綏遠軍名將郭景雲。

“轟轟轟”一連串爆炸聲把郭景雲從睡夢中驚醒。

他從牀上跳下來,發現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空氣中不斷響起令人心悸的嘶鳴聲,炮彈帶着裂帛般聲響,劃開空氣呼嘯而來。

炮彈落地,大地好像被敲打的鼓面一樣震動。

郭景雲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張彈簧牀上一樣,整個人都被震動,震得五臟六腑一陣陣生痛,腹中翻江倒海,耳邊不停發出轟鳴聲。

“轟轟”日軍炮彈不停的落下,四處騰起濃煙烈火。

郭景雲跌跌撞撞衝到指揮部,一把抓起電話,撥通了傅作義的電話:“喂,司令!我是秀山啊!小鬼子打機場了!”

傅作義吼道:“你那邊必須給我頂住!如果機場守不住,我要你提着腦袋來見我!”

“司令,小鬼子火力很猛,司令,能否派遣軍隊增援?”郭景雲請求道。

“很猛也要給老子守住!花了那麼多錢修的工事都白修了?你給我頂住三天三夜,我自然會派遣援軍!”說完,傅作義就掛上電話。

這並非是傅作義不肯派兵增援,而是他很清楚,日本人也在玩“調虎離山計”,一旦自己的軍隊此時出城,馬上就會遭到日軍半路攔截。而且這時候,日軍也在調集兵力,準備對包頭髮動進攻。

不過傅作義也很清楚,機場的防禦,並非是日本人能夠那麼容易突破的!

駐守在機場的,除了綏遠軍一個師之外,還有新7軍的一個團。此外,傅作義和肖柏還擴編了一個高射炮團,也駐守在機場。

天色還沒有亮,日本人的炮火打得十分兇狠,炮彈不停落地,在機場外圍的工事上不停騰起大大小小的火球。氣浪四處肆虐,到處都是鋒利的碎片橫飛。有炮彈落在堅固的水泥跑道上,只炸開一點坑窪。

但機場卻是綏遠軍和新7軍花了極大的代價,構築的堅固防線。

儘管肖柏擅長打運動戰,但他也很清楚,包頭機場絕對不能丟!就算是一個師外加兩個團把血流盡了,也要守住機場。否則,不但機場會被日本人所用,美國航空兵也將無法入駐道平坦的草原上。

機場外圍,是縱橫交錯的溝壑。外圍是防禦的壕溝,壕溝內,散佈着星羅棋佈的散兵坑,之間還有狹長的戰壕。戰壕後面,是隱蔽的機槍火力點和戰防炮火力點。再後面,佈置着高射機槍和迫擊炮陣地;機場內,有高射炮和野炮陣地;核心陣地,有榴彈炮和山炮等重武器;在距離前沿陣地不遠的坑道內,還有隨時可以反擊的戰車營。

正因爲如此嚴密的防守,傅作義纔會說,郭景雲若是守不住,就該槍斃了。

日軍也是爲了攻佔包頭機場下足了血本,他們先是進行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炮擊,隨後大批步兵,在坦克掩護下,向機場發動猛烈攻擊。

北平華北日軍指揮部,岡村寧次坐在指揮部內遙控指揮。

“報告司令官閣下,包頭城內的支那人沒有上當出擊!”一名日軍參謀軍官走進來彙報。

岡村寧次從藤椅上站起來:“支那人,確實是狡猾!我們的調虎離山計居然沒有成功!那這樣我們就順着這條計走下去,集中兵力,奪取機場!”

日軍向包頭機場發動大規模攻擊,守衛在包頭城內的傅作義卻不動聲色,沒有去上岡村寧次的當。他知道,一旦自己的部隊離開城,那麼將會遭到優勢兵力的日軍合圍,在擁有空中力量和重武器的日軍面前,自己還不是對手。

傅作義的想法是,到了夜間,再秘密調動部分裝甲部隊離開包頭城,作爲機動預備部隊,伺機貼近敵人,但又不和敵人糾纏,打一陣就撤,不斷騷擾敵軍。此外,再以精銳特種兵部隊配合迫擊炮部隊,靈活機動出擊,四處襲擾。總之,死守不是辦法,應該是攻守兼備和靈活出擊相結合的辦法。

日軍步兵在坦克裝甲車配合下,一步步向機場逼近。

機場外圍工事,在剛纔日軍猛烈炮火轟擊下,工事羣被炸得支離破碎。但是守軍其實卻沒有受到多大損失,因爲在日本人開始炮擊的時候,守軍已經躲藏在防炮洞內,只留下少數觀察哨。等到日軍發起攻擊,守軍才從防炮洞內鑽出,爬上地面防禦工事。

包頭機場指揮部,郭景雲拿起望遠鏡,緊緊盯住正在一步步靠近的日軍。

“都給老子聽好了!必須守住!誰他媽的頂不住,老子要了他的命!”郭景雲放下望遠鏡,狠狠拍了下桌子。

早就有戰防炮悄悄從工事內伸出炮口,對準了正在前進的日軍坦克。那些37毫米炮,用來對付“皮薄餡大”的“鐵皮餃子”,已經十分足夠。37毫米炮,只要擊中日軍坦克一炮,那些坦克就只能拉回鋼鐵廠回爐打鋤頭。

機槍堡壘中,伸出一挺挺輕重機槍,對準了正在前進的日軍步兵。

隨着日軍一步步逼近,各基層指揮官一聲大吼:“打!”

首先發威的,是戰防炮。

“咣咣咣”一排炮聲,衝過來的日軍鐵皮坦克一輛接一輛中彈,被炮彈擊中起火燃燒。有的坦克車內彈藥發生劇烈殉爆,整個炮塔都飛上天空。

緊接着,各個地堡中的輕重機槍也發出怒吼聲,暴雨一樣的子彈正在靠近的日軍潑灑過去,把那些進攻中的日本人一片片撂倒。

守軍的迫擊炮也大顯神威,炮彈不斷騰空而起,掠過陣地上空,不斷砸落在日軍人羣中,炸開一陣陣血霧。

遭到火力襲擊的日軍,迅速趴在地上。有人匍匐前進,有人以手中的武器反擊。後面的日軍架起輕重機槍,架起步兵炮,向守軍進行還擊。

但是機場工事異常堅固,日軍的92式步兵炮70毫米炮彈砸上去,最多隻留下一個淺坑,工事照樣吐出火舌。那些反戰車炮的工事,就更加堅固,而且後面還有射程極遠的高射機槍,不停向日軍揮彈如雨。

進攻的日軍被壓制在地面,連頭都擡不起來。

這時候,後面的日軍把75毫米野炮和150毫米加農炮頂上來,在那些炮兵觀測手的引導下,向守軍進行直射轟擊,不斷把一個個暴露的火力點打得飛上天空。

天空中響起刺耳的呼嘯聲,一架架塗着猩紅色膏藥標誌的飛機從遠方雲層中鑽出,殺氣騰騰向地面俯衝而來,機翼輕輕抖動,黑色的炸彈下冰雹一樣,向地面守軍陣地上狠狠砸落下去,在地面炸開一團一團濃煙烈火。

地面的高射炮兵也開始反擊,各種口徑的高射炮,向空中射出復仇的烈焰,炮彈不斷飛上天空,炸開一朵朵雲團。

銀白色和黑色的雲團中,飛迸出鋒利的碎片,射向那些飛來的日軍飛機。

突然,一架正在俯衝投彈的99式轟炸機被打得凌空爆炸,化爲一團火球從空中墜地。緊接着,又一架剛剛投完炸彈,準備拉起的日軍轟炸機被打得冒出濃煙,打着旋,一個跟頭栽落在大地上發生爆炸。

日軍飛機發現地面猛烈的防空火力,迅速拉起,以機槍和機關炮向地面防空陣地進行攻擊,壓制地面防空火力。

“噠噠噠”空中不斷響起機關炮和機槍的聲音,炮彈子彈下雨一樣落在防空兵陣地上。一條條猩紅色的火鐮掃過之處,防空兵陣地上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有日軍飛機藉着機槍和機關炮的掩護,從防空兵陣地上空掠過,向一門正在吐着火舌的高射炮投下炸彈。

“轟”高射炮被炸得四分五裂,幾名炮手全部陣亡。

但是那架日軍轟炸機也沒能逃脫懲罰,密集的防空火力網罩住那架飛機,把它在空中就給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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