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餐,肖柏提交了一份需要美國人提供的武器清單。
赫爾利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着:
m1半自動步槍一萬支、春田步槍五萬支、m1918自動步槍一千支、湯姆遜m1928衝鋒槍兩千支、m1919機槍三百挺、m1917重機槍五百挺、60毫米迫擊炮五百門、105毫米榴彈炮一百門、155毫米榴彈炮二十門、90毫米高射炮一百門、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兩百門、57毫米野炮或者75毫米野炮四百門。十輪大卡車五百輛,此外,還有相配套的武器彈藥。
赫爾利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傢伙!要那麼多武器彈藥啊!”
“尊敬的大使先生,據我所知,貴軍除了m1半自動步槍和m1919機槍之外,春田步槍和m1917重機槍,都是準備淘汰的武器,把那些武器提供給我軍,不算過分吧?至於火炮,或許我的要求多了些,但是英國人那邊也有火炮啊!”肖柏說道。
赫爾利有些驚奇的看着肖柏。
肖柏又繼續說:“野炮,就是一種中小口徑的加農炮,主要用來對付坦克,或者是對堅固的火力點進行直瞄射擊。貴國若是缺少57毫米野炮和75毫米野炮,我不介意,以英國人的6磅炮和17磅炮替代。”
赫爾利笑道:“這些武器,我不懂,不過肖將軍真是行家!我想,英國人那邊,他們一定也會樂意提供!”
“我和英國人談過了,他們願意提供一部分的武器彈藥。”肖柏十分清楚,根據去年12月份簽訂的中英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英國是盟友,這一點,英國人不能賴債。當然肖柏也知道英國人打仗很差,關鍵還要依靠自己。
赫爾利說:“我們可以提供給貴軍,不過數量如此龐大,這需要我們請示總統,尤其是最新式的m1半自動步槍、m1919機槍,還有105榴彈炮和155榴彈炮,那些都是大傢伙啊!此外,貴軍要在中南半島作戰,我覺得,山炮和野炮效果應該比榴彈炮更好,那些大傢伙在山區行動不便。”
“尊敬的大使先生,大傢伙自有大傢伙的好處,那是火力壓制所用的,所以我要的也不多,畢竟還需要貴國的十輪大卡車來牽引。”
美國汽車是當年二戰期間最好的汽車,當年,即便是蘇聯,也缺少卡車。而在陸地上十分兇猛的德國,他們的大部分重炮還需要騾馬來拉,卻不是用汽車拉,因爲德國人缺少大卡車也缺少汽油。
當然,肖柏索要的105毫米榴彈炮和155毫米榴彈炮,主要是用在綏遠。如果去了中南半島山區,那些只能用十輪大卡車牽引的美式重炮,恐怕是寸步難行。
美國大使赫爾利其實也很清楚,肖柏要這些武器的目的,當然他沒有說破。畢竟,能夠早日攻下東北,對美國在太平洋戰爭也能減輕壓力。
離開美國大使館之後,已經是夜深人靜。
這時候,戴笠撥通了蔣介石的電話。
“委員長,肖柏去找了英國人和美國人了!估計他們要友邦提供援助。”戴笠在電話裡彙報說。
蔣介石說道:“他們要援助,我們也要援助!到時候打起來,就讓他們的軍隊衝在前天去送死吧!我就不相信,美國人和英國人會不給我們東西!”
這時候,蔣介石心裡早就有了底,他打算,讓杜聿明去擔任遠征軍司令長官一職。還有一些協議還沒有籤,到時候,將會由外國人指揮。
肖柏也在做準備,他決定組織第一批遠征軍,組織一支先頭部隊。
這次他沒有帶兵來,而先頭部隊,只能是在重慶、四川、雲南和貴州等地就地招兵買馬,收攏那些在各地血戰中,殘餘的雜牌軍殘兵敗將。
西南各地,到處都是殘兵敗將的臨時營地,那些從各地潰退回來的殘兵敗將,就和真實歷史上所描述的一樣,生活過得十分慘淡,那些將士們,早就已經失去了希望,活着一天算一天,昏昏碌碌的活在敗兵營中,每天依靠一點比豬食還差的食物,苟延殘喘,渡過他們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刻。
一輛美式吉普車開進位於重慶南郊的一座潰兵集中地。這輛汽車上,坐着的正是肖柏、範青和他們的兩名軍官。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景象:
到處都是蓬頭垢面,衣服破爛不堪,形容乞丐的敗兵。還有那些拄着柺杖,吊着膀子,拖着一條殘腿,袖子裡空蕩蕩,身上流着膿的傷兵。那些人,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能夠活到今天,已經是奇蹟了!
汽車在潰兵兵營內行駛,迎面撲鼻而來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那臭味,比肖柏他們在魯中長時間激戰,身上骯髒不堪的味道還要更加濃烈。
滿是油污的破軍裝,呆滯的目光,看不出一點生氣。
“軍座,就這些人,我們收攏起來?”範青失去了信心。
“對!不僅是收攏他們,而且這支軍隊將會給你帶!我只能在這裡待一小段時間,過幾個星期就得回綏遠!那裡還有事情要辦!”肖柏說道。他已經算好了時間,美國人會同意,派遣航空兵進入綏遠。他必須在美國航空兵進入之前,在綏遠安排好一切,讓美國人幫助自己,隨後要拿下歸綏。
“這樣的兵痞,會聽我們的嗎?”範青問道。
大部分的殘兵敗將,都已經沒有了主。很多軍隊,都嫌帶着這些殘兵敗將礙事,留着他們白白浪費糧食,就胡亂把他們丟在潰兵集中地,讓他們聽天由命。能夠活下來算是萬幸,就算是死掉了,也不關他們的事。
潰兵即是寇,潰兵還不如寇。這些殘兵敗將,已經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他們只是活一天算一天,直到哪天死去爲止。
肖柏估算了一下,這個潰兵兵營內,大約有兩千多人。
“還好,這次帶了兩千多大洋來,不然還不夠。”肖柏說了句。
汽車在潰兵兵營中間停下,肖柏和範青等人走下車。
突然,肖柏大喊了一聲:“向抗日英雄敬禮!”
範青等人跟隨着肖柏一起,向那些目光呆滯的殘兵敗將們敬禮。
這些潰兵,他們根本沒想到,進來的一位中將和一羣軍官,居然向他們敬禮!
突然有人認出肖柏:“看啊!那不是肖將軍?”
只可惜他的話就好像是一塊小石頭投進水潭一樣,激起幾個小圈圈,就沒了下文。那些目光呆滯反應遲鈍的人們,只是看了肖柏一眼,又低頭自己顧自己的事情。有的人在蓬頭上和身上捉蝨子;有的人烤番薯;有的人扣自己的腳丫;有的人用力搓着身上的污垢;甚至還有人扣了身上的污物,放在自己鼻孔嗅自己身上的臭味。
肖柏也不顧這些殘兵敗將沒有反應,只是說:“各位弟兄們!我是新7軍軍長肖柏!聽說各位抗日英雄在這裡受苦了,我特此來慰問大家!這次我帶來的銀元不多,一個人只能發到一塊大洋,但是每個人都有份!”
一聽說能夠發錢,這些殘兵敗將們就來了精神,頓時一擁而上,把肖柏他們裡裡外外包圍了一層又一層。
“長官,真的可以發錢嗎?”一雙髒兮兮的手伸到肖柏跟前。
“對!大家都有份!”肖柏點了點頭道。
“發錢了!發錢了!長官發錢了!”那名潰兵大喊大叫着。
範青大吼道:“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登記!一人一塊大洋!如果發現重複領取,定當嚴懲不貸!”
發到一塊大洋,意味着他們可以好好的吃幾頓飯,還能吃到肉。那些殘兵們,眼中頓時閃爍着亮光,再次感覺到自己活着還有希望。
等到每個人都領到錢之後,肖柏又說:“各位弟兄們!今天我們來這裡,並非是同情可憐你們,而是我代表新7軍全體官兵,給抗日誌士們慰問!因爲你們來到這裡很久了,從來就沒有人關心過你們,你們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
有一個拖着殘腿的人跳出來:“老子給政府出生入死,能活着來到這裡,已經是萬幸了!可是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老子因爲受了傷,就被他們像丟一塊破布一樣拋棄!哪裡都不要我們!老子心中憋着難受!”
肖柏反問了一句:“至少你們還活着回來了!你們覺得自己被人拋棄,可是從淞滬會戰到南京保衛戰,從臺兒莊血戰到武漢會戰,我們多少弟兄們的遺骸都被拋棄在戰場上!他們連命都沒了!可是你們卻還活着回來!相比之下,你們應該知足了!”
“長官,您找我們,是爲了讓我們再去賣命的?”有人說了句。
肖柏怒道:“你們知道你們活着爲什麼?我們都是軍人,我們活着就是爲了抵抗日寇!如果我們軍人不抵抗日寇,難道讓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讓他們用他們的胸膛給我們抵擋子彈?你們現在就這樣昏昏碌碌的或者,難道你們對得起曾經在一起,可是卻已經倒在敵寇槍炮下的弟兄們?”
一名拖着殘腿的士兵站出來:“長官,我的一條腿已經瘸了!”
又一名渾身流膿的傷兵站出來:“長官,我身上多處貫穿傷!現在都化膿了!”
一個一個傷兵全部都站出來,向肖柏“展示”身上的傷。
“你們的傷,我會盡力給你們治好!”說完,肖柏轉身下令道:“老範,去把我們請來的醫生和護士叫進來!”